一镜到底(11)
作者:约耳
时间:2019-01-10 13:07
标签:娱乐圈
“我弟弟被你气走了,我少了个帮手,今天这事儿谈不下来,可都全赖你。”
果然,沈槐就知道,碰上林远这个笑面虎,准没好事。
“行,我陪你过去敬两杯。”
“这儿不是还有两位吗?我觉得单凭脸,不用敬酒,都比你管用。”
沈槐今天真是要被姓林的两兄弟给气死了,他把装蟹壳的盘子一推,吮了吮自己香气四溢的手指,挑眉看林远:“别说袁先生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不在我那小庙待了,就是任先生……”他看向任垠予,任垠予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任先生不仅是伯劳的一哥,也是我……”他凑到林远耳边,低声说,“我命根。”
林远还是笑嘻嘻的,起身拍拍沈槐的肩膀,不带铺垫地改口:“改天跟小修来家里玩,我妈前两天还念叨你了。”
“没问题,代我跟伯母问个好。”
林远走了,沈槐对着蟹壳,长长叹了口气。
这顿饭怎么那么累啊。
任垠予看着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而一旁的袁喊凝眸望着任垠予,眼中充满探究。
至于此时正飞车泄愤的林修,恐成最大输家。
……倒也不一定。
第十三章
回程的车上沈槐精疲力尽,靠在椅背上养神,任垠予坐到他旁边后也一直没说话。沈槐心里还是有些抱愧,便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摸索了一阵。
车厢内静静的,一只手主动碰过来,十指挤进他的指缝,扣起来。
沈槐心里莫名感受到一阵少有的踏实,他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任垠予打横抱着,沈槐上次被这么抱全赖神志不清,但此时清醒得都能替任垠予把脖子上的几颗痣数出来,他虽然全身懒得骨头都快散了,还是象征性地挣了挣。
“别乱动。”
任垠予那胳膊看着也不粗啊,但比过山车的安全锁还把人箍得紧,沈槐看了看自己迫于姿势问题,窝在对方怀里好像整个人都小了一圈,很娘了。
但任垠予抱得他很舒服,就算了。
回到屋里任垠予直接把他抱进了卧室,放到床上,半蹲在床边给他脱鞋:“沈总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沈槐勾着下巴看他:“说什么?”
“安慰人的话啊,巴掌给完了,总要给糖果啊。”任垠予把鞋归顺在一边,抬起脸来望着沈槐。
沈槐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我看看,”他伸手摸任垠予的下巴,“谁给你巴掌了。”
任垠予也蹬掉鞋子爬到床上,手撑在沈槐肩膀两侧,沈槐因为支着手肘,导致与他的脸贴得极近。
“沈总不仅跟袁喊认识,还处处护着袁喊,都快把我忘了,这巴掌还不疼?”
沈槐躺回去,乖乖说:“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我的错。”
“那你那么照顾袁喊,交情很不一般?”
沈槐对这种问题有些抵触,过去不是没有那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盘腿坐在他床上,要他数前任有几个,那不是得数到天亮?也有逢场作戏的对象,扮吃醋讨他欢心,沈槐十分不解,这有什么可欢心的?
而任垠予,沈槐不知道他属于哪一种,天真?抑或假扮?
不同类型有不同对策,沈槐琢磨了一下,决定拿通用法搞定。
他伸手一勾,把任垠予的脖子勾弯下来,吻住对方唇舌交火,眼看就能开战了,任垠予却突然推开他,眼睛红红的,不好追问却也不愿意就这么被糊弄过去的憋屈模样。
沈槐已然情动,见他不肯就范,忍了又忍,才把下腹处的那把火忍住。
他伸手去握任垠予的手,像在车上那样十指相扣,低声道:“袁喊跟过我一段,早分了,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他了,哦,电视上的不算。”
“我知道,看也能看出来。”任垠予也放低声音,声线很温和,沈槐心下一喜,抬眼去看,却发现任垠予一双眼睛满是洞悉,微微俯视着自己,竟然有些压迫感,沈槐一晃神,任垠予的眼神又是普通的忧郁了。
“既然知道……”
“但沈总对他的呵护太显眼了。”
沈槐略一想,笑了:“那不叫呵护……嗨,怎么说呢。”沈槐揉了一把任垠予的头发,“袁喊这人心思重,自尊心强,我又恰好看到他这一路走来,挺不容易,他过去遭的白眼够多了,我这是……惜才之心。”沈槐因为找对了词,十分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惜才?”
沈槐看着任垠予,这位年轻演员的眼睛黑白分明,在镜头前会让情绪充分体现,易放难收,沈槐盯着他半晌,他眼里还是澄澈的忧郁,那一晃眼的精光似乎从未出现过,沈槐心想,若非天真,亦非假扮,那这人恐怕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恐怕不止最初的那些想法了”。
也是,但凡能让人甘之如饴,怎么可能没有几分真情呢?
“同样作为演员,你觉得袁喊怎样?”沈槐突然问。
任垠予低下头,沈槐以为他不甚情愿,其实他只是担心自己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太过憧憬的神情:“他很优秀,非常优秀。”
“是,有点儿眼光的都能看出来,而且他也够努力……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然看得出人家忍辱负重,动动恻隐之心也正常吧,靠糟蹋人来显示自己特有权势的,要么是不入流,要么是脑子不正常。”
任垠予笑了一下:“您真是金主界的一股清流。”
清流金主被逗乐了,跟他捧哏:“真当金主不上网啊。”
笑过了沈槐又继续说:“所以我很是花心思捧了袁喊,但袁喊大抵是觉得跟我那段特别黑历史吧,着急忙慌地单飞了,我理解,为什么那么理解呢,一是我捧他本来就是想看他翅膀长硬,二是……”
沈槐歪着头凑过来,一双桃花眼脉脉看着任垠予:
“二是我对袁喊的感觉,跟对小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感觉。”
沈槐说得极慢,热气都呼在任垠予脸上,任垠予眼睫颤动,颤得沈槐心痒,便试探地挨近,嘴唇触到任垠予的嘴唇,一瞬间觉得这人温软清爽,滋心润肺。
任垠予自然没再把人推开了,他加深了这个吻,在心里默默想,看来沈槐和所有其他人一样,误会了袁喊。
在阳台上流着眼泪,目送金主离开的袁喊,怎么可能觉得金主是黑历史呢?
沈槐吮着他的舌头,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抚摸揉`捏,力度撩拨又强势,任垠予恍惚想,他是不是也这样吻过袁喊,答案是肯定的,不仅如此,袁喊那么光芒万丈,隐忍又锋利的人,也曾经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被插入,被噬咬,被按着脖子强迫发出呻吟。
任垠予猛地把沈槐推倒,两把就将沈槐的裤子扒了,沈槐给吓了一跳,瞥见任垠予胯下,有点儿吃惊地瞪起眼睛。
任垠予那里已经完全勃`起了,他今天穿了棉质的休闲裤,形状特别明显,沈槐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哪个点戳到了任垠予的G点,硬得那么迅捷,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自己那句感觉来感觉去的俏皮话,让任垠予有感觉的吧。
沈槐暗叹,哎,我真是魅力不俗。
他心里嘚瑟,对任垠予的猴急也相当宽容,任垠予摸了他两把大腿,他就主动张开了,任垠予抹润滑抹得潦草,他也没批评,等任垠予把他插疼了,他才皱着眉说:“悠着点儿。”
任垠予慢下来,抬头看沈槐,这人不仅眉间皱了,脸都疼得有些皱。他心里的柠檬好像被咬了一口,湿润而酸楚,又好像有龙卷风在肋骨间席卷,裹挟诸多感情,混乱至极。
任垠予伸手指抹平沈槐眉间的川字,想对沈槐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他觉得自己像个技陋的写书人,清楚来龙,却不清楚去脉,贸贸然把沈槐拉进了他要写的故事里,全凭一己私欲,但完全没想过,会将沈槐写在哪里,写多久。
因为他对这个人的一切行动,只是源于好奇。
让袁喊爱的人是怎样的?让袁喊哭的人是怎样的?让袁喊得偿所愿又怅然若失的人是怎样的?
他按着沈槐,深深地插到沈槐的身体里,沈槐因为kuagan而全身泛红,腰扭得像脱水的鱼,他看着这样的沈槐,眼前渐渐变成袁喊的脸。
第十四章
任垠予是环着沈槐睡的,但半夜沈槐嫌热,使劲推人,把任垠予推醒了,任垠予迷迷蒙蒙的,差点被沈槐从床上推下去,他睁眼见沈槐睡在床铺中央,睡姿端正得很,并用不到多宽的地方,大约是霸道惯了。任垠予有点儿想笑,但嘴角刚勾起来,又滞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插着沈槐的时候,脑子里却闪过了几秒袁喊的脸。
这是从前未曾有过的。
三年前在晚宴上撞见袁喊和沈槐那番情状,任垠予的新世界大门哐哐作响,往后看袁喊演床戏,他都会不由自主快进,总怕脑子里冒出些不该有的东西。
然而那些不该有的东西从未出现过,却在昨夜对着沈槐的时候,出现了。
任垠予站在床边看了沈槐一会儿,而后去阳台抽烟,在天亮之前抽掉了一包。
《坞堤之决》的男主角,最后还是定了袁喊。
而沈槐是偶然在网上看到定妆照后才知道这事儿的,他让程佩问问彭儒林怎么回事儿,结果彭儒林的回复是,这是任垠予的要求,任垠予放弃容思,拿了麦一介这个角色。
沈槐便没再多问,既然是任垠予的决定,不管这里头到底是任垠予考虑了自己是否能胜任,还是任垠予打算让局面变得不那么为难,都算是好结果。
沈槐给任垠予发微信,说今天要是有空就带他去自己常去的高定店做几套衣服,《暗巷》的跑站宣传开始了。结果任垠予说今天的工作要忙到很晚,拒绝了。
沈槐觉得有点无聊,就顺手将聊天界面往上翻了翻,越翻越火,最近几次邀约任垠予都拒绝了,而且以前还会发点儿表情,最近干巴巴连个句号都没有,而且虽然两人同住,但自己没有回那套房子的意识,三不五时都在外头睡,这段时间能跟任垠予见上面的时候还真不多。沈槐又一回想,任垠予开始冷淡,似乎是从那天和袁喊遇到后,开始的。
花了五分钟对着聊天界面琢磨,沈槐的耐心就耗光了,正好秦朔打电话来,说之前提过的一个项目,他将几个难请的老头都请出来了,晚上一起吃饭,看看撬不撬得动。
沈槐其实最讨厌跟那种五十几岁的政府官员打交道,应酬都是要玩的,但那些老头品味之俗,实在玩不到一起,只能硬着头皮陪。在金碧辉煌的KTV包厢里,被一堆乳胶填充的女人蹭了满身骚气,项目倒是谈下来了,沈槐也基本没有自主能力了,他盘靓条顺,哪里是来嫖小姐的,豆腐都被吃了八斤。
秦朔费劲巴拉将沈槐塞到车里,跟老胡交代记得把他送到有人的屋里,灌点醒酒汤,他这样没人照顾不行。于是老胡就想,哪个屋是有人的呢?一脚油门送到了任垠予那。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任垠予正坐在地毯上看电影。他算是产量高的演员,平时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做宣传的路上,难得这一个来月没有拍戏,都是一些零碎工作,每天晚上都回住处,沈槐的这套房子,原先很空旷,现在被他添置了不少东西,住起来十分舒坦。
任垠予听到门口的动静,而后又听到两个人进屋的声音,他靠在沙发座上,回过头,见老胡把醉醺醺的沈槐架进来,冲老胡礼貌地笑笑,但并没有要起身帮忙的意思。
老胡心里觉得奇怪,但面上还是维持亲热的笑容,将沈槐放到沙发上,把秦朔的话又重复一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