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霸气(9)
崔浩和李启明两人习惯性的斗起嘴来，俩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凌远不禁松了口气。隔壁组的同事掐着点过来：“就你们组的最麻烦拖时间，今天你们抽人下去拿外卖。”
正斗着嘴的李启明和崔浩两人立刻统一了战线，异口同声指着凌远：“他！”
第16章 第十六章
难得是个阴天，刚刚下过一场暴雨，外面异常的凉快。有不少人乐意出去溜一圈，中午订饭的人也就难得的不多，凌远一个人便可以搞定。
凌远下意识的避开了电梯，反正天够凉快，从九楼下去也不用担心会出一身汗。他慢了众人一步，一个人进了楼梯间。楼梯间这个地方，尤其是写字楼里的，非意外状况几乎不会有人。但凌远今天却不知道为何，走起来总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似乎是楼下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上来。
等他到大堂拿了外卖大包小包的拎在手里，觉得横竖不过如此的凌远还是决定坐电梯。好在拿外卖的人不少，居然还有预算部的田相思。她拿着一杯奶茶和一个打包盒，主动和凌远打招呼：“你们部门今天就来了你啊？”
凌远颇有点惊讶，大概是田相思的高冷人设深入人心，没想到她也会主动和别人搭讪。凌远点了点头：“刚下了雨，人都出去吃饭了，叫外卖的少。”
田相思无谓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道：“任工今天没有来上班。”
凌远听她提到任卫明，心里突然没来由得泛起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却没找没落的抓不住头绪。田相思自顾说下去：“听说是喝醉酒了，在大楼底下的花坛了躺了一晚上，早上才被交接班的保安发现，送医院去了。”
凌远茫然的听田相思说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电梯到了九楼，田相思率先走了出去，凌远拎着打包盒回了办公室。崔浩后脚跟进来，抢在众人前拿走了自己的饭。
他自己的位子不坐，挪着凳子挤到了凌远和李启明中间，等两人拿了饭回来，偷偷说道：“诶诶，昨天晚上大楼有个保安送医院了。”
李启明喝了口汤：“你怎么知道的？”
“前台小妹说的啊！”
李启明啧了一声：“你连前台小妹都不放过，太禽兽了！人家好像很小啊！”
“一边去，说正经的！”崔浩白了他一眼，“妹子早上上班，在楼下听到的。保安队长训话，她路过就听了一耳朵。”
“你们猜，人是在哪找到的？”崔浩享受着一左一右被瞩目的感觉，“十五楼，跳楼妹子的公司大门口。”
凌远不知道为何，眼前仿佛是能看到保安倒地的情形一般。他吃饭的动作停下来，愣愣的看着崔浩。崔浩犹在继续：“同志们，这事邪性啊！”他一捅凌远，“你，还能看见那谁么？”
凌远下意识摇了摇头：“我都不坐3号电梯了。”
崔浩说不出是可惜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的摇了摇头：“总之最近小心点。大楼里据说昨天一个加班都没有，全跑光了。”
他和李启明两人絮絮叨叨半天，打算把吃完的饭盒拿出去丢掉，这才发现凌远的饭居然还没动几口。
“小凌子，你干嘛呢？”
凌远看着眼前两张关切的面孔，急忙说道：“没事，没事。”
李启明并不相信：“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恍惚，到底怎么了？”
凌远只好实话实说道：“从昨晚起，就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却偏偏想不起来。”
崔浩一听，立刻大惊失色，非常严肃的说道：“怎么，小凌子，难道你是得了传说中的青少年健忘症？”他拍了拍凌远的肩，“没事，有哥呢。□□密码先告诉我我给你备个份！”
李启明一把顶开他：“有没有正形啊，没看人凌远挺着急的么。小凌，别理他，支付宝密码多少我先给你记着。”
这俩人一搭一唱，把凌远那点焦躁和无措搞得完全没了影。他三两口扒完饭扔了饭盒回来，正赶上李启明他们在看通知，说是周末要组织团建。
崔浩生不如死的对着通知书喷：“大热天团建，真要把我从身心上都做成一条咸鱼么？”
“我和女朋友有安排啊。”李启明显然也不乐意，“能请假么？”
张伟文把眼睛拿下来悠闲的擦了擦：“请假扣工资。”
“我靠！”崔浩嗷了一声，“不对啊，老张你怎么这么淡定？”
“人事的早上就通知我了，五十五周岁以上可以免去。”老张一脸得意，非常不憨厚的对着众人笑笑。
也不知道谁挑的日子，三十多度的高温，团建真是要了命。即将被迫去挥洒汗水的几十号人对着老张纷纷投以鄙视的目光。
凌远细细看了下，地点就在郊区一个户外运动中心，离得不是很远。这两天稀奇古怪的事一件连着一件，对他来说能出去跑跑倒非常不错。
一晃眼便到了下班时间，凌远骑了辆自行车，习惯性的一路到了咖啡店。他将车停在停靠点，绕了个圈才到了店里。
一眼又没看到顾长山，店里倒有个没见过的高瘦小哥在给客人送餐。
又请了新的服务生么？凌远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吧台，冲着后厨门叫道：“长山在么？”
正将一份蛋糕端给客人的服务员听到凌远的声音吓得原地跳起，再落地已经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胖猫。眼疾手快接住蛋糕的客人用一言难尽的眼光看着猫妖一路颠颠的冲凌远跑了过去，然后用身体来回蹭凌远的脚，一副极尽阿谀奉承的姿态。
他才想投诉，就被坐在对面的朋友踢了一脚：“算了，你看看那人身上。”
凌远身上被一股若有似无的灵气包围，他细细一分辨，立刻吓了一跳：“原来这就是……”他感激的冲朋友点点头，“还好你提醒我，不然就闯大祸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被凌远听到，他弯腰抱起撒娇的黑猫，尖牙从后厨出来：“你来啦！”
出来的不是顾长山，凌远把失望的感觉压下去：“长山又不在啊？”
“他最近会有些忙……”尖牙说道，她看着凌远失望的表情，“要不，我把长山的电话给你吧。”
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凌远忙不迭的点头。尖牙把号码报给他：“不过长山他手机经常不带在身边，要是不接电话，你就给他发短信。”
凌远高兴的点了点头：“既然长山不在，我就先走了。”他拍了拍腻在他身上的猫妖，“你乖乖的哈。它表现还可以吧？”
除了好吃懒做，干活不利索，走哪躺哪之外也没啥不好……尖牙把吐槽咽下去：“挺乖的，也不会偷吃。”也就是这个还过得去了。
凌远放心的把猫放下：“那我先走了。”他和尖牙道别，无意中看了眼大厅内，那个身材挺拔的服务员居然不在了。
咖啡店内没有柱子，站在任何角落里都是一览无遗的状态，凌远搜寻了一圈确认的确没有那个服务员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人会跑到哪去？他一脑袋的问号，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手机里存着的顾长山号码吸引过去了。
时间尚早，难得有一丝凉风，凌远也不急着吃饭。他贴着墙角一路走一路拿着手机想着要怎么联系顾长山，是直接打电话，还是发个短信？
暗恋这件事情，总会让人变得畏首畏尾，偷偷躲在角落的那个人总希望与心上人的接触是水到渠成不加刻意的，好成全心里的那点期待与悸动，假装一切都是缘分的牵线。
然而凌远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是“水到渠成不加刻意”，他边走边打字，终究还是觉得不合适，将那几个字一个个删了干净。
再过一个十字路口便是地铁站，凌远站在人行横道线边，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传来，他下意思看过去，就在旁边的路口，一辆黑色的路虎里顾长山正对着他叫：“上车！”
凌远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要快，他三两步跨过去拉开门跳上车，信号灯正好变绿，顾长山一边嘱咐他系好安全带，一边一脚踩上了油门。
“怎么走？”
凌远正顺着气，闻言看了眼顾长山，大脑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顾长山是问他回家的方向。
“再下个路口左转。”顾长山立刻打了转向灯。
凌远这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巧？”
“我去店里听尖牙说你才走，想想你应该走的不远，应该能追上你就出来了。”
是特地出来追自己的！这个认知让凌远止不住的高兴起来：“不会麻烦你吧？尖牙说你最近有点忙……”凌远大着胆子仔细看了下顾长山的脸色，在明灭的路灯下，半隐在黑暗中的顾长山脸色的确显得有点疲惫。
“还好。接下来是一直走么？”顾长山在凌远肯定后，继续说道，“原本是有点忙，只是暂时理不出个头绪，打算干脆先放一阵子。”
“哦。”车厢里一时再无声音，凌远在心里拼命的想找各种话题，大脑却和短路了一般，把好不容想出的各种话题一一毙掉，努力了半天仍无法顺利的打破宁静。
“那个……”
“我……”
凌远好不容易憋出了两个字，没想到顾长山也开了口，他急忙道：“啊，你说你说。”
“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凌远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我租的房子到期了，临时租房子实在很麻烦，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哪有合适的。”
渐渐出了商业区，路上的车少了起来，顾长山说道：“我要求不高，整洁干净就行，要是清净点就更好了。”
凌远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住的小区不就可以么。准确的说，是自己租住的那套。原本两个房间是都出租的，只是上一个租客搬走了，房东似乎还没来得及租出去。他一冲动说道：“你要看看我现在住的那套么？”
顾长山快速的撇了他一眼，凌远脸上一红：“我那套挺划算，主卧还空着。小区是老了一点，不过出租户不多都是人自住，所以环境也一直维持得不错。”
第17章 第十七章
凌远话说完了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急切，又急忙改口：“不过，就是离得有些远。”他心里有些忐忑，以顾长山的身价，估计也不会在乎几个房租，舒适便捷安全恐怕才是他首要要求。
“停车方便么？”
凌远犹豫了下，他不开车并不清楚，只好保守得道：“应该还好吧……”
“反正是送你回去，可以顺便看看。”
凌远仿佛看见了希望，连忙点头，话题终于可以接下去：“长山，你怎么没买房子？”
“当初开店还缺一点就把房子卖了，反正现在租房子也不过多几道手续，就是麻烦点。”终于远远的能看到凌远租住的小区，“不过反正可以找朋友帮忙。”
顾长山看了凌轩一眼，直把凌远看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下车了！”顾长山将车停在大门口跟着凌远一起走了进去。
小区绿化不错，环境也整洁。凌远带着顾长山进了家门，从抽屉里拿出主卧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小区历史稍久，与如今客厅大房间小的设计不同，主卧都快赶上客厅的面积，除了能放下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完全还可以再放一个不小的办公桌，即使这样空间还很富裕。
房间虽然有一阵子没人住了，不过凌远受房东所托会半个月打扫一次，因此看起来还是非常整洁。
顾长山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和我心意。”
凌远心跳加快起来，试探的问道：“那我给你去问问价钱？”
“行啊，价钱合适就行，主要是快，让我可以尽快搬过来。”
凌远这一刻简直开心到飞起，无论顾长山会不会喜欢他，光两个人将来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个美好的可能性就让他乐得要合不拢嘴。
他正要说什么，一阵尴尬的敲鼓声从他肚子里传出来，凌远：“……”
顾长山笑起来：“怎么，没吃晚饭么？”
大概在顾长山面前就必须出糗，凌远自嘲般的安慰自己，认命的说道：“我真没觉得饿，但他自己就起义了……”
“叫外卖吧。”顾长山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
凌远没想到还能俩人一起吃晚饭，抢在顾长山前面掏出手机：“我来叫吧，你可千万别跟我抢！”
“抢不了，我没有开通在线支付。”
凌远简直要不可思议：“为什么？”
“嫌麻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好了。”顾长山等凌远三两下点好外卖，“你有微信么，加一个。”
凌远自然不会拒绝，等他看到顾长山微信的界面和顾长山的头像，他忽然意识到：“你这是才申请的微信？”
顾长山和凌远在餐桌上相邻而坐：“是啊，才申请的。以前都觉得麻烦，也没有什么人需要联系，就一直没有开通。”
自己是他微信里的第一个好友！这个认知简直让凌远喜上加喜。
但他很快发现了问题，两人坐下来，凌远这才察觉椅子似乎是小了点。凌远自己是个怎么吃都不胖的“瘦才”，脱了衣服深吸口气可以去客串搓衣板，平时坐起房东淘来的省材节料的凳子只能说刚刚好，换成宽肩窄腰手长脚长的顾长山，看起来便有些憋屈。
凌远这才察觉到对方其实与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无论是身价身高还是品味。
顾长山缩着腿，抱着手机研究完微信，试着给凌远发了个笑脸。凌远看着手机上的提示：“长山，你真的要住这么？”他想起咖啡店的沙发，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坐上去的柔软度和舒适度都绝对是中上的水准，对比这个既当沙发又作餐椅的两位一体凳子，简直天上人间。
顾长山点点头：“挺不错啊，怎么，你不愿意我搬过来？”
“不不不，不是。我怕你住不惯。”
“你不是在这么？”
凌远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起来，顾长山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直直的看着顾长山，疑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敲门声却非常不识相的响了起来。送外卖的在外面喊：“有没有人？外卖到了！”
凌远烧得滚烫的心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刺啦”一声，只余留几缕袅袅青烟。
顾长山已经站起来开门接过了外卖。热气蒸腾的凌远呆愣的看着他道过谢，将外卖放在桌子上一个个解开放好。
“点了这么多？”顾长山看着眼前的六个饭盒，“吃得完么？”
凌远惊觉自己居然看傻了，从头到尾都没帮忙。他一边暗自唾弃自己一边回答道：“附近的铁板炒菜，味道很不错，肯定能吃完。”
说话间顾长山已经把筷子递了过来，随即挑了块肉片放进嘴里：“果然！”他安之若素的坐下来，“你看，这里东西都比外面的好吃，住过来总不会错的。”
他接连吃了几口菜，满意的样子显示并非在糊弄凌远。凌远心里定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总徘徊在顾长山的那句“你不是在这么”，他几次三番想把话题往上引，却终究因为没有那个胆子而放弃。
顾长山吃完饭并没有久留，将桌上的饭盒收拾好便行色匆匆的走了。凌远一路送他下楼，直到看着他车开远了才回来。
大概没有比自己更蠢的人了。凌远垂头丧气的回来，洗漱过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片刻后他又爬起来给房东发了条微信，无论怎么说，不远的将来和顾长山也许就能“同居”了。
凌远深吸了口气，自己也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房东没有回话，凌远躺着玩了会手机，终于没顶住周公的呼唤，睡了过去。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又是那一片竹林，凌远发现自己就站在亭子边。他绕着亭子走了一圈，里面的凳椅仍积着一层灰。这个奇怪的梦连着做了三次，他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凌远这次不敢贸然向前，他四下看了看，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的尽头似乎就是那个小竹屋，另一头凌远看了下，远远的转了个弯，消失在了竹林边。凌远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竹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他不能无视心中对于竹屋的好奇，以他有多远躲多远的一贯形式方针来看这十分的不正常，但离得越远他就对竹屋越是牵挂不下，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那里坚定的召唤他。
他认命的调转了方向，横竖不过是在梦里，即使有什么……即使有什么大概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条小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出来的，是个九曲十八弯的格局。凌远沿着一路走过去，越过亭子没多久便又是个九十度转弯，他才转过去，便看见路边的林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凌远：“……”怎么着，还带分阶段全息投影的？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凌远这次大大方方站在十步远处，恰恰好能听到那个身影发出的啜泣声，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不多时，上次梦里听到的公鸭嗓出现了，只是这次似乎是大了一点，声音比原先要清亮了许多。凌远依稀听到那声音在叫：“尖牙，尖牙！”
尖牙？凌远不由得想起了咖啡店里那个年纪不大，活泼得似乎有些跳脱的女孩。这名字，不会那么巧吧？
公鸭嗓终于看到了靠在竹子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女孩：“你怎么躲在这里？”
“哥哥，为什么我是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