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醉吧(19)
荀理被关在了外面脸上却还挂着笑,他按了电梯,没等电梯上来,身后的房门又开了。
一包感冒药被扔了出来,没等荀理说句话,门再次关上。
荀理觉得这位方老师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傲娇,有趣,且可爱。
方矣在家坐立不安,抓心挠肝。
他觉得都怪荀理那个小王八蛋,把他美妙的元旦给搅合了。
荀理离开他家的半小时后,他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电话打给了崔一建。
“哪儿浪呢?”
“干嘛?不是拒绝我拒绝得很干脆吗?”崔一建说,“你男人呢?”
“说了没有男人,你在哪儿呢?找你玩去。”
“商场抓娃娃呢,来吗?”
“……陪女朋友?那我不去,万一你女朋友看上我了,你还不得哭倒长城啊。”
“不是,就我一人儿!我在这儿等老肖跟他表弟呢,刚才本来想打台球去,找不到人,你也不跟我去,我就来找他了。”崔一建说,“我跟你说啊,老肖那表弟挺好看,特秀气一男孩,见着我怯生生的,管我叫崔哥,特乖!”
“多大啊?”方矣本来不太想去,但在家里也没意思,索性拿了钥匙出门,“小孩儿啊?”
不是小孩儿,崔一建抓什么娃娃呢?
“十八九岁吧,说是农村来的,第一次进城,以后就跟着老肖住了。”
方矣觉得真是新鲜了。
他们几个人,老肖比他还独,高中就开始一个人住,不管谈几次恋爱,从来没有过同居的事儿,老肖说受不了家里多一个人。
这回可真是出息了。
“行,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神仙表弟能让肖天冶先生转性。”
方矣下楼开车,早上下了一层薄薄的雪,他车没停进车库,在外面,蒙上了雪。
他刚走过去就看见自己挡风玻璃上被人就着雪画了个心,心里还写了俩字:荀理。
方矣笑了,低声骂了一句,到后备箱拿了小铲子准备铲雪,就在铲子对准心尖时,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方矣本来想把照片发给荀理顺便嘲讽他两句,结果翻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俩压根儿没加微信。
方矣有点儿遗憾,收起手机,铲掉了荀理的“心”。
方矣到商场的时候崔一建还在那儿闷头抓娃娃,身边的大框里已经装了两个巨大的小猪佩奇还有一口袋零零碎碎的小玩偶。
“你这是要改行做玩偶生意啊?多少钱一个?这猪五块钱我就买了。”方矣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崔一建身后,吐槽他说,“不过你战果如此丰硕,由此可见,单身三十年,手腕练得不错。”
“少来,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才子,从来不用自己出力!”崔一建往旁边让了让,“你来。”
方矣摆摆手,没兴致:“你自己玩吧,我转转去。”
他拒绝了崔一建,自己在各个抓娃娃机前溜达,两分钟之后,他回到崔一建身边,拿走了放在那里的一小筐游戏币。
“大白天的,明目张胆抢钱啊!”崔一建跟着他过去,看着那一排排狼崽子,问他,“你喜欢?这玩意平时是狼,月圆之夜化身为人,日得你喵喵叫。”
“你这人怎么满嘴少儿不宜的烂词儿?小心分分钟和谐了你!”方矣塞了几个游戏币进去,然而好几次都没抓到。
“我来吧。”崔一建自告奋勇,“让你慈爱的父亲亲手将你的猛攻送到你手里。”
“切,”方矣不屑地一笑,“我还真不信你能抓上来。”
然后,崔一建就抓上来了。
方矣心满意足地拎着小狼崽子的尾巴去给崔一建买了杯奶茶当做报酬,然后自己坐在一边,给狼崽子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喜提狼崽子一枚,劝你不要狼变。】
发完之后,方矣想到狼崽子本人根本看不见,觉得多少有点儿遗憾,他这么美妙的嘲讽,攻击不到对方,简直就是浪费了。
方矣没了兴致,把狼崽子在手里捏来揉去,等着老肖带着那小表弟过来找他们。
等了二十多分钟,老肖带着人来了,方矣一看,还真挺好看的一男孩子,看着岁数不大,就像崔一建说的,有点儿怕生。
几个人打了招呼,方矣偷偷问老肖:“哪儿捡的表弟?你别是打着人家别的什么主意吧?”
“嗨,不是,”老肖说,“其实不是我表弟,我一朋友一直资助的小孩儿,才十八,大学没考上,来这边打工了。”
“朋友?那住你朋友那儿呗,住你这儿干嘛?”崔一建发出了灵魂质问。
老肖笑笑:“我主动要求的,我那朋友家里最近有点儿事,不方便,我就让住我家了。”
方矣看看那小男孩,又看看老肖:“明白了,你不是看上这孩子了,就是看上你那所谓的朋友了。咱肖半仙是时候给自己算算桃花了。”
“别说我,”老肖说,“我的桃花另说,但我今早掐指一算,你的桃花倒是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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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方矣心说:用你掐指一算?我这点儿破事儿你跟崔一建不是门儿清么!
不过方矣心里挺不踏实的,元旦,那小子生着病,说什么出去办正事儿,结果一直到晚上都没消息。
方矣知道,人家干嘛没必要跟他报备,他也没必要惦记着,可理智上清不清楚跟情感上能不能控制,这是两码事儿,否则就没有那么多为爱彻夜不眠的小可怜了。
方矣悬着一颗心跟老肖他们几个吃了饭唱了歌打了台球喝了酒,后来一起回了老肖的酒吧,但是在酒吧刚闹腾起来的时候方矣就找了个借口叫了代驾准备回家了。
崔一建骂他没长进,越活越回去了。
方矣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毕竟我是要睡美容觉的人。”
可实际上,到家十点半的方矣也并没有睡美容觉,他换了衣服洗了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在播《情深深雨蒙蒙》,刚巧就是依萍写“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那段儿,方矣翻了个白眼,任由电视那么开着,自己玩起了消消乐。
快十一点的时候,方矣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想起上午那会儿他让荀理别回来,现在想想似乎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了,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方矣翻出荀理的手机号码,琢磨着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对方烧退了没病好了没。
可思来想去,方矣又有点儿拉不下脸,趴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他觉得自己完了,竟然真的稀里糊涂的就对那小狼崽子上心了,明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还自己往圈套里跳,真像崔一建说的那样,越活越回去了,很是没出息。
最后方矣这信息也没发出去电话也没打出去,深更半夜终于决定睡觉,然而这一晚上他根本没睡好,净惦记着荀理了,早上一睁眼看见床头柜上那个被他画了记号的杯子,觉得焦虑侵蚀了他的每一个毛孔。
他就是焦虑本焦。
方矣丧着一张脸洗漱完,接了他妈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这就回去。”方矣琢磨着那小子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回来了,他还等什么劲儿呢?索性拿了钥匙笔记本,还收拾了点儿护肤品,塞袋子里下了楼。
学生已经陆陆续续放假,学校里早没他什么事儿了,没必要在这边混了。
方矣开车路过学校大门,想了想,拐了个弯进了学校,他停好车,下去“散心”去了。
天挺冷的,寒风吹得他脸皮生疼。
方矣假装闲逛,逛着逛着就到了荀理宿舍楼下。
他在楼下犹豫半天,还是上了楼,楼管认得他,还以为他是来查寝的,笑着说:“不是都放假了吗?你们学院还管得这么严啊?”
方矣笑笑:“不是,我来找一个学生有点儿事儿。”
这么应付过去,方矣上了楼,到了三楼,鬼鬼祟祟地往里看。
306宿舍的门关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暗骂自己神经病,竟然脑子一抽跑来这里找荀理。
等方矣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转身就往楼下跑,暗骂自己是二百五,不过,离开前他还是没忍住去楼管那里聊了几句。
“下周就彻底封楼了,”楼管说,“今年春节早,要不每年都一月下旬才封楼。”
“那就是到时候所有学生都不能住这儿了吧?”
“对,暑假的时候不封楼,学生想怎么住都行。”
方矣点点头,跟人家道了谢,走了。
这个时候每栋宿舍楼都没剩多少人了,供暖也跟平时没法比,但不管怎么说都比荀理那个冰窟一样的家好太多了,荀理家简直没法住。
他突然想到,等到宿舍封楼,荀理就只能回家,到时候怕是要活活冻死吧?过去的几年那家伙都是这么过的?
应该不至于。
方矣希望不是。
从宿舍楼离开的方矣把半张脸都埋在了厚厚的毛线围巾里,心情复杂地闷头往停车场走,路上还自嘲了一番:那小子会不会冻死跟你方矣有什么关系呢?吃饱了撑着了就去放屁啊,管闲事儿干嘛?
吃饱了撑着的方矣闷闷不乐地上了车,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开车离开的时候校门口的公交站停着一辆公交车,方矣只是下意识一瞥,结果看见上面下来个人,正是他那个“小狼崽子”。
方矣挺意外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公交车的路线,这车是少有的长线路,从这边的大学城一直到城市对角线另一边的棚户区。
荀理还穿着从方矣家离开时的那身衣服,不过肩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看样子像是经历了一趟长途旅行似的。
方矣犹豫了一下,靠边停车,按了按喇叭。
荀理感冒还没好,昨天晚上又有点儿冻着了,这会儿头晕脑胀流鼻涕,难受得很,他刚刚在车上睡得昏天暗地,还是售票员叫醒了他,差点儿就坐过站了。
听见喇叭声,荀理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方矣的车。
本来特难受,但看见方矣的瞬间,荀理就笑开了,跑过去,等对方按下车窗,笑着说:“方老师,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