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89)
司机一惊,嘴巴紧闭,踩上油门就冲出去。
郁久脱掉身上的衬衫,使劲一扯两半,一半团成一团压在蔺从安的肩膀上,另一半交给蔺从安让他自己按着手。
“血!!按重一点啊,不然止不住!”郁久急疯了,自己扔发着抖,应激障碍使他仍旧处于混乱状态,和蔺从安比起来,仿佛他才是受伤暴躁的那个:“开快啊!”
司机又踩了一脚油门,却听真正的大老板道:“慢点开,稳一点。”
随后又听他低压温柔地说:“别怕,没事了。”
郁久头痛欲裂,他□□着上身,披头散发,身上手上都沾着粘腻的血,抖个不停,闻言大叫:“别说话!”
“……”
他咬着下唇,自责得发抖:“别,别说话了,我求你了……”
蔺从安痛觉不敏感,打架的时候固然是优势,也能少受点罪,但不代表伤害不存在。不仅如此,他比别人更危险,因为他感受的偏差,很可能受更重的伤。
我他妈为什么要去追小偷?郁久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里。是,蔺从安送的礼物当然重要,但再重要能重要过本人吗?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院。
万幸的是,蔺从安基本是皮外伤,只是伤口太深,缝了不少针,养养就好了。
郁久这才松了一口气,披着医院的病号服,呆呆地靠在病床的床头。
医院的贵宾套间装修得像个酒店,床头的吊水架子竖着,药水一滴滴流进蔺从安的手背血管。
郁久恢复了些理智,沮丧地撸了一把乱七八糟的头发。
蔺从安:“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郁久有气无力:“嗯,你骂我吧。”
“不怪你。”
郁久听到这话脑子里就窜火,正要反驳,却听蔺从安平静道:“你听我说。”
“任何人,在自己的东西被抢后,第一反应都是回去追。你只是做了大多数人都会做的事。”蔺从安也有些累了,失血让他微微眩晕:“是设局的人不好,不关你的事。”
郁久听着,更想哭了,他揉了揉眼睛:“是,我是一般人,就因为我太一般,才害你受伤。”
蔺从安追上去的时候就报了警,通知了保镖。
因为他们之前在大学城散步,保镖的车没有开进来,等在一条街外。这才到得晚了。
但郁久如果不莽撞地追过去,什么都不会发生。
蔺从安招招手,示意郁久靠过来,郁久怕压到他肩膀,不肯贴太近,就躺在半边床上。
两人都没洗澡,一身的血腥味,谁也别嫌弃谁。蔺从安给了郁久额头一个吻:“大家都是一般人,我也冲动了。事实上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他们只是想恐吓你。如果我不擅自上去挡刀,根本不会受伤。所以我也是一般人,我咎由自取。”
“郁久。”他正色:“我们都是一般人,做着一般人做的事。吸取教训就好了,再自责下去,我会生气的。”
郁久哽咽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郝秘书匆匆赶来,还带着两个警察。
郁久已经睡着了,在床上发出极细的鼾声,蔺从安示意他们安静,自己下床,给郁久掖了掖被子。
“出去说。”
他提起输液的支架,走到病房外:“什么情况?”
警察看看他又看看输液袋,纳闷道:“里面的人也受伤了?你这样要不要坐着……”
“没受伤,他累了。没事。”
于是几人长话短说,蔺从安大致了解了情况。
“龙虎会?”蔺从安皱眉。
“对,一个披着着科技公司壳子的黑社会团伙。我们警方一直盯着,可惜最近几年挺守规矩的,动不到他们。”警察说:“你公司最近的商业行动,恰巧戳到了对方的痛点上,这几天他们动作频繁,这下又伤了人,在场的人已经被我们全拷回警局去了。”
蔺从安道:“不是几个喽啰的事。”
“是的,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查,不会让您白白受伤的。”
警方也知道蔺从安这样的商业大佬不好惹,盘根错杂的关系里,警方未必处于强势。况且现在蔺从安是受害者,他们老大发话,笔录就不需要他们回警局做了,只在医院问完就好。
蔺从安听后说:“你们等一会儿吧,郁久醒了再进去做,可以吗?”
两个警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对了蔺总。”其中一人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偷了你们的东西,是吗?”
蔺从安神色淡淡:“是郁久的东西,发圈上坠的钻石,五百万,带□□和鉴定书。”
警察们:“…………”
一个警察艰难道:“蔺总,这个,数额太巨大了……我们可以改一改事件的性质……”
偷窃,抢劫,本来是犯罪链的末端,可一旦数额巨大,也能从重量刑。
他们调查的时候可没听说,那些黑社会抢的东西,足有五百万这么大的金额!刑警办案,见过多少为了金钱泯灭人性的案件,五百万甚至可以买五条人命了,这位蔺先生丢了还这么淡定……
“如果这个切入点好,那就从这方面入手。”
“好,我们一定尽力帮您追回!”警察认真地说。
蔺从安却道:“算了,不是这个东西,郁久也不会遇到危险。要是追回了,我们就把它捐了吧。”
警察们:“…………”
不调查不要紧,一旦查起来,爱乐公司人心惶惶。
翌日,几位威风凛凛的警察进入公司,带走了好几个高层去警局问话。普通的员工们瑟瑟发抖,生怕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跟自己扯上关系。
王经纪慌慌张张地冲进张全有的办公室:“全哥全哥!大事不好了!”
张全有抄起一个烟灰缸砸过去:“谁让你瞎他妈嚷嚷!”
玻璃砸在墙上,裂出一地碎片,王经纪进退两难:“全哥你得想想办法,他们说咱偷税漏税,还和抢劫团伙有关系,协助销赃什么的……”
“操!”张全有额头青筋直跳:“谁有证据说我们抢劫!”
张全有昨天一夜没睡,此刻暴躁无比。
他万万没想到,问题竟然出现在他们一开始派人撸的那根头绳上!
龙虎会的兄弟们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不是没见过世面,头顶上的爵爷人脉更广。警察盯着他们多少年,愣是没抓住把柄。
昨天,他们只是想派人恐吓那个小钢琴家,因为他没带包,手机也没抓在手上,跟踪盯梢的兄弟听见有人说他的发绳值钱,便随机应变拽了就跑。
顺利地将郁久引到偏僻处,本来打算吓完了事,谁知道另外一个战斗力那么强,他们十多人愣是制不住两个普通人,打起来一激动,还见了血。
为了收拾他们的烂摊子,昨天一整夜,爵爷和张全有都没睡觉,好不容易得了些大人物的口头保证,说铁定没事……
谁知道大早上公司还是来了警察!
仔细一问,居然是那个发绳出了纰漏!
张全有气到变形——你一个发绳贵就贵了,谁他妈能想到贵成那样?!有病吧!啊!
昨天高层一直在忙恐吓和人身伤害的事,一开始撸那只发圈的小弟谁也没顾上。
晚上那小弟喝多了,玩着手上的发绳,脑袋一热竟然拿着它找人掌眼去了,问值多少钱……
张全有恨不得把那个蠢货的脑袋拧下来!
这是生怕查不到我们头上,上赶着送证据是吧?!
问题是谁能想到,那个发圈它独一无二,值钱到烫手!
警察迅速介入,把那个傻逼控制起来,从另一个方面展开了调查。爵爷和他张全有一晚上装孙子打招呼,全都白费了!
王经纪看着张全有黑沉的脸色,欲言又止,关上门出去叹了口气。
“唉……我是不是得开始重新投简历了?”
正心事重重地想着,王经纪的电话突然响了。
“……啥?醒了?!”
……
“蔺先生!”郁久惊喜道:“杨述醒了!”
郁久此时已经回过一趟家,洗了澡后带了些日用品过来,还在医院套间小厨房里面做了点简单的饭菜。
蔺从安虽然没有大碍,但伤口太深,医生建议还是观察两天,防止感染之类,郁久乖乖听话,摁着蔺总打算住满一周。
他们刚吃完,郁久便从杨妈妈那里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昨日的阴霾散去,郁久现在高兴得不得了。
“要去看他吗?”
“明天吧。”郁久把碗摞到水池里:“让他先跟父母处处,其它事都不急。”
爱乐公司陷入风波,闻风而动的记者们从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关注度在网上直线上升。
这还要多亏了那个弦乐偶像团体,他们正参加的选秀节目也给这个事件增加了热度。
但最关键的还是杨述——他刚自杀,公司就曝出种种丑闻,让人不得不产生不好的联想。追究的人多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蔺从安说:“过几天再去看也行。现在出了这种事,弘扬肯定急着把公司抛掉,说不定这会是久安集团史上最快的一次收购。”
“……”郁久无言以对:“不许偷偷让郝秘书给你送文件了。又不急这几天。”
蔺从安假装默认,低头剥了只反季节的橘子。
撇开公司间的暗潮涌动,三天后,郁久去见了杨述。
因为天气热,加上之前被揪头发揪出了阴影,郁久又把头发剪短了。杨述的病房门开着,他带着一束花走进病房,见到杨述正捧着一本《古典人生》,封面上还是自己的照片。
郁久脸一热,敲了敲门:“杨述你好……”
杨述惊讶抬头,随后弯了弯眼睛:“你好,郁久。”
他已经听杨妈妈说过了郁久的事,知道自己昏迷期间,郁久不仅几次来探望,他家先生还请了医院最好的医生来会诊。
对他一个陌生人做到这样,杨述内心难以置信的感激。同时他也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他醒来后理智回归,意识到那天自己的行为给郁久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见了人,欲言又止,回去自杀,怎么看怎么像郁久对他做了不好的事……
于是杨述先为自己的行为道了歉。
郁久把花放下,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上:“你父母才是最伤心的,道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