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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9)

作者:欲也 时间:2017-08-24 21:02 标签:强强 强制 情有独钟 宠文


我做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

双手紧揪著头发,我拼命组合起昨晚凌乱的记忆,记得和狗子他们吃完晚餐後,接著到了PUB,我喝了两杯酒,漂亮的鸡尾酒後劲很强,让我的行动变得迟缓,狗子他们离开後,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公车站牌去打算回家,然後......

然後呢?

我什麽也想不起来,记忆的空缺让我一颗心逐渐往下坠落,抬眸看向横陈床上的男人,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他时,感受到的优雅淡定,美得令人著迷的微笑。此刻他仍旧美丽,却苍白著脸,一身被凌虐後的青紫。

脑海里蓦地闪过几张照片,一个人被绑在床上,敞开大腿,满脸泪痕,狼狈地躺在床上。

是我......是我......是我侵犯了他,就像那个绑架我的变态男人,我也变成了一个变态,伤害了那个温柔抚摸著我的男人,那个总是专注凝望著我的男人。

我毁了我喜欢的人。

「啊──」脑袋深处像被人用椎子钻入般,剧烈的疼痛让我吼叫出声,抱著头在地上翻滚,同时左胸处也像被撕裂般狠狠抽痛,感觉血液都从那个破口流出,染了一片黑。

我的血,是黑色的,罪恶的黑......

「怎麽了?你头痛吗?」温和的问话像从远方传来般,细细地进入我的耳朵,缓慢地传送至大脑,过了许久我才停止尖叫,视线模糊地看向那个半坐起身的男人。

「你哭了,这麽痛吗?我柜子里好像有些止痛药......」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忧,关心的语气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他试图站起身,却无力地倒回床上,在坐倒时,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稍纵即逝。

 

65

 

看著他强忍身体不适,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过去让我眷恋不已的笑容,此刻却和他身上的青紫一样刺眼。

不要对我这麽好,我不值得......我不配!

我慌乱的爬起身,无法再待在他那柔和的凝视之下,感觉就像是被太阳照射的吸血鬼般,皮肤被烧灼般的疼痛。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视线所及之处,逃难般的夺门而出,房门外是条长廊,找不到大门,我慌不择路地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跑,身後传来他的呼喊。

「小武!不要走!」

听见那朝我逼近的脚步声,我更是慌张,我不想看到他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不想看到他双眼蒙上晦暗,他应该永远耀眼,永远散发著光采......

感觉他的声音离我愈来愈近,我连忙弯入有些阴暗的走廊,发现尽头处有一扇门,像是终於找到栖身之地般,用我最快的速奔上前去,去势未尽地将门给撞开,我顾不得肩上的疼痛,反手把门关上,胡乱地拉过一旁的铁架抵在门上。

确定从外面无法进入来,双腿一软,我靠著墙滑坐在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般,再也不想动,直想在这里坐到死去为止。

这样,我就不用面对他,面对我犯下的罪......

「小武,你开门,小武!」门板一阵震动,铁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我知道他就站在门外,急切地敲著门,也许他还会学我,打算用身体把门撞开。

我鸵鸟般地伸手捂住耳朵,不想听到那令我更加狂乱的呼喊。他为什麽要追过来?要报仇吗?因为我居然对他做了那种事......

过了一阵子後,门板不再震动,我放下酸痛不已的手臂,茫然的抬眼看著四周,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光线微弱,只能隐约看出房里的摆设。

原本整齐排靠在墙上的铁架已被我拉来抵门,一些纸片散落在地,另一边还有类似水槽的东西,绑在空中的线上夹了些纸片。

这里没有第二扇门,唯一的出路被我自己给堵住了,现在我只能待在这里,我没有勇气出去面对他。

突然的安静让我感到焦躁,这个黑暗的空间,就像是罪之牢笼,是为了我这个流著黑血的罪恶之人而存在。

全身无法克制的颤抖,我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感到掌下的热烫,怎麽会?恶魔,不都是冰冷的吗?身体里流的是没有温度的黑色血液,既黑暗又冰冷,这才符合恶魔不是吗?

指甲随著手指的施力陷入皮肤,温热的液体泹泹流出,黑色的,果然是黑色的......

看著沾染在十指上的血液,我伸舌舔了舔,浓浓的铁锈味,还有那刺激的血腥气味,该恶魔更加亢奋的味道。

我想起来了,昨晚,当他在我身下痛苦呻吟,当他下身流出阵阵血红时,我是如何激狂的折磨他,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属於我的印记......

「哈哈......哈哈哈───」我仰头长声大笑,笑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来回碰撞,最後化成低不可闻的悲鸣。

 

66

 

我又哭又笑,身上的伤口狠狠抽痛,却痛不过那正被自责吞噬的心脏。

流出体外的血,渐渐变得冰冷,顺著手臂滴落到地上,漫延到散落地上的纸片,看著那纯白的纸片被染黑,我瞳孔猛的收缩,伸手将纸片拿起,不让它再被黑色污染。

可是拿起纸片後,我发现它不是纯然的白,另一面有些黑影,它也是黑的。

一股讽刺感袭来,我瞪著手里的纸片,原本只是毫无焦距的瞪视,後来视线慢慢集中,我看清了纸片上的黑影。

那不是单纯的纸片,而是一张张照片,照片里的影像熟悉非常,我颤抖著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每看一张,心就颤抖一分。

看完了地上的照片後,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心脏急速跳动,将夹在线上的照片一一取下,深刻入脑海里的影像,乍然现在眼前,我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身体猛然往後躺倒,我慌乱地伸手,抓到了身旁的铁架,却撑不住下滑的身体,反倒将铁架一并抓倒,沉重的铁架就这样压到我的身上,感觉相触部位的骨头发出阵阵碰撞声。

极端的痛楚让我痛得一阵抽搐,脑袋更加晕迷,几乎要陷入黑暗中。

「小武!」因为我拉倒了铁架造成骨牌效应,抵在门口的铁架跟著松动,门被撞了开来,在我最後的意识中,看到了一张写满焦急担忧的俊美脸孔,而我不知道应该伸手拥抱,还是将他推入深渊。

幸好,我不用在这个时候就做出抉择,我有些松了口气地闭眼迎接黑暗。

□□□自□由□自□在□□□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鼻间是浓浓的药味,和学校保健室的消毒水味不同,但我房里一直都只有木板床,所以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眼皮如有千斤重,我困难地睁开眼,过了很久四周的景像才进入眼底,这是个纯白的房间,白色天花板、白色墙面、白色窗帘、白色地板还有白色的床单。

入眼所及是纯然的白,脑子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觉得我好像遗失了什麽,左胸处有种空虚感,当我兀自发呆时,一张可爱的脸孔在眼前放大,圆亮的黑眸里写满了喜悦。

「哥,你醒了!」永庆高兴的说著,随即一脸关心的问:「有没有哪里会痛?你肚子饿吗?想吃什麽?」

我感觉了一下身体状况,左手肘和脚踝有些钝钝的痛,而臂上则是轻微的刺痛,全身像软绵绵的,抬眼看向点滴架,上面挂著一瓶葡萄糖。

我眨了眨眼,照著脑海里的记忆,勾起唇角,对永庆露出安抚的笑容,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四肢好像灌了铅般,难以动弹。「我怎麽了?」

「你吓死我了!」永庆握著我的右手,眼眶立刻湿润起来。「你知道你再晚一点输血的话,就要死了吗?居然把自己搞到失血过多,左手和左脚骨折、脱臼,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吗?」

 

 

67

 

说到最後一句,永庆的泪跟著滑落,然後就像是打开开关般再也停不了。 

「对不起。」我下意识的回答,以前永庆的眼泪会让我感到心疼,可是现在我的情绪好像被抽离一般,眼前的永庆好像和我身处在两个世界,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以後不能再这麽乱来了,做什麽事都要先和我报备!」永庆抬手胡乱擦著脸,努力深呼吸止住眼泪,空虚的地方有一丝紧缩。

「遵命,永庆弟弟大人。」在我刻意扮鬼脸搞笑下,永庆总算不再苦著张脸,破涕为笑。

「对了,爸妈和敏薰呢?」待永庆收拾好情绪,打算帮我削一颗苹果时,我连忙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以防他不小心把刀子对向我。

「爸妈听医生说你没事後就走了,敏薰刚刚还在的,不知道什麽时候跑掉了。」永庆疑惑地看著身旁的空椅,显然刚才敏薰还坐在那。

知道敏薰那别扭的个性,我看向半合上的病房门口,隐约露出敏薰最喜欢的绿格子外套的一角。

「我睡了多久?」既然血袋还吊著,应该不会过太久,脑子仍有些昏沉,是贫血的症状。

「你昏迷了将近一天,现在都晚上八点多了。」永庆指著手表向我说道。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躺了这麽久,还以为只睡了几个小时。舔了舔唇,我对永庆说道:「永庆,我想吃吴记的烧鸭饭,你帮我买好不好?」

「吴记吗?好,我立刻去买。」永庆连忙丢下水果刀,眨眼便冲出病房。

其实我并不想吃东西,只是想要有一点独处的空间,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当那张清俊的脸孔浮现脑海时,身体仍无法克制的一阵震动,理论上,我应该是要恨他的,恨他对我做出那些事,在我身上加诸种种痛苦。

可是......我无法忘记,第一次看到他的感受到的震撼,还有他轻抚著我头发时,带给我的温暖。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他对我,到底抱持著何种看法?只是个无聊时,排遣寂寞的小游戏?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麽愿意被我......

脑子揪结成一团,好烦、好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那个狠狠伤害了我的男人,为什麽又要以那麽温柔姿态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宠溺、他的温柔、他的笑容,织造了一张细密的网,在我发现之前,便已网住了我,无法自拔。

愈是想理清对他的感觉,左胸处的空虚感便愈来愈浓,让我无法忍受,像是将被空虚吞噬般,眼前的景像变得一片模糊,颊上滑过两道温热。

在我过往的人生中,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因为那个男人,我几乎流尽了一生的泪水,无论床上那个冷酷的他,还是阳光下柔和的他,每次想起,喉咙就像是被什麽东西堵著般难受。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的流著眼泪,希望那些心烦的事随著泪水一并流掉。

 

 

68

 

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我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狠狈的模样,连忙转头在枕上蹭了蹭,将脸上的泪痕擦掉,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确定没事後才开口。

「进来。」而我忘了一件事,如果来人是永庆,他根本不会敲门。

皮鞋踏地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响亮,我疑惑地转过头去,入眼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穿著休閒衬衫搭配深色西裤,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如白玉雕凿出的美丽脸庞,透出一股苍白,粉色的唇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像是用牙齿狠狠啮咬过般。

 

总是架在直挺鼻梁上的眼镜不见踪影,水光流转的眸子透出一鼓脆弱,傅宁远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病房门口,不敢再踏入一步。

看著他紧张到不敢靠近,双手紧握成拳,脸上写满了害怕,但更多的是担忧,漂亮的眸子在我缠满绷带、打上石膏的左手左脚上流连,害怕褪去後,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依然悦耳动听,低醇的像是顶级红酒,让人闻之心醉。

我看著他,不知道该有什麽情绪。忿怒?仇恨?爱慕?

「我很好,谢谢关心。」最後我选择了冷漠,屏除了一切情绪的冷漠。

「你......」傅宁远欲言又止,脚抬起後又发下,似乎想靠近我一点,又怕触怒我,最後他试探性地往前踏了一步,然後紧张的看著我。

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回望著他,看著他那如画的眉目,漂亮依旧,浑身散发著淡雅的气息,就是这股足以融化所有人的气质,让我移不开视线,最後赔上了我的心。

为什麽会喜欢他?为什麽要喜欢他?如果我没有那麽喜欢他的话,现在不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恨他了吗?

在我试图弄清纠结杂乱的思绪时,他已经悄悄来到床边,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怜惜的目光在我狼狈的伤势上流连。

「痛吗?」

「不会。」伤口再痛,也没有比当时我发现真相时还痛苦,那一张张染了血的相片,像是在嘲笑我的挣扎、我的自责,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漂亮的眉毛拧起,他紧紧的看著我,我没有闪避他的视线,无谓的和他对视,然後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痛苦和忿怒。

「你恨我吗?」

恨吗?我不知道。

见我没回答,忿怒的火光更形炽热。「你恨我吗?」

我仍旧没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恨他,只要能够恨他,我就不会这麽痛苦,痛的我想再次昏迷,不想清醒。

「你恨我吗?」他的怒气已经溢於言表,脸孔有一丝扭曲。「你恨我吧?你是该恨我的,因为我对你做出了那种事......」

他突然站起身,烦躁地在病房里来回走动。

「为什麽不说话?」走了十几个圈後,他猛然停下,瞪视著我,眸底的痛苦吞噬了其他情绪。

看到他的模样,我感到有些快意。凭什麽只有我一个人这麽痛苦?所以我要他陪我一起受罪。

 

69

 

但见他快崩溃般,脸上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空荡荡的胸膛突然感到一股疼痛。

我咬紧牙关,忍住想出口安慰他的冲动。

我转头看向窗外,不想再看到他那会牵动我情绪的模样,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恨不恨他,但我知道,我无法轻易原谅他。

病房里一片寂静,我感觉得到他一直看著我,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最後他再度开口:「小武......」

哀伤的语气让我反射性地转头看著他,现在的他看上去脆弱如斯,好像一碰就会碎,如玉般的脸孔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疼。

看到他表露出来的脆弱,我突然涌起一股怒气,他凭什麽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是他对我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什麽他看上去像是个受害者?

「不要叫我!」怒斥脱口而出,却因为全身无力而显得有些微弱,我怒瞪著他,积聚已久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来。

当我被他绑架,捆绑在那张床上时,我的无助、我的害怕、我的挣扎,还有我最後的沉沦,在我醒来後,一个人独处时,像是刀子般狠狠的刨剐我,几乎被逼疯的痛苦,受创最重的应该是我,他为什麽要表现出好像是我伤害他一样?

「我和你无话可说,请你出去。」在我怒吼出声後,他的表情更加哀伤,眸底自责满溢,我转头撇开视线,下了逐客令。

过了许久,我听到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消逝,然後是另一阵脚步声传来。

「哥,我买到了!」永庆高兴的提著一盒便当进来,小脸上红扑扑的满是汗珠,看来他全程都用跑的。

我背著他深呼吸缓和情绪,才有办法像平常一样的笑。「谢谢。」

永庆兴匆匆的搬来病床用的桌子,将便当打开放好,接著便坐在床边打算喂我。

「趁热快吃,我特地叫老板选肥一点的鸭腿喔。」永庆体贴的帮我把病床调高,让我可以舒适的坐著吃饭。

看著永庆纯真可爱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很碍眼。他看著我的目光依然那样纯粹乾净,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林武仁,他最崇拜敬爱的大哥。

早在我被傅宁远绑走时,我便已染上罪恶的颜色,如今的我污秽不堪,待在天真的永庆身边让我感到难受。

我默不作声的张口,咬了一口永庆递上来的鸭腿,香酥的滋味刺激的味蕾,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一口接一口吃著永庆特地为我买来的烧鸭饭。

「今天吴记的生意好好,居然这麽晚了还有人在排队呢,幸好我们是老主顾,老板让我插队,不然要等好久呢。」永庆开始习惯性的说话,他总爱在吃饭的时候和我聊天。

「对了,刚才我在门口看到大哥哥,就是他送你来医院的,还一直守在病房外面不肯离开呢,他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脸色好差喔,我刚才看他好像快昏倒的样子。」

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我忽略心底的滞闷感,专注的吃著东西,常听人说吃东西可以发泄情绪,原来是真的。

 

70

 

我只在医院里住了一晚,隔天早上便出院,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走路都得拿拐杖,永庆看我辛苦的走路,不禁又红了眼眶,提议乾脆让他骑脚踏车载我,不待我出声,敏薰已经率先驳回。

「你想让大哥的右手右脚也出事吗?」红嫩嫩的嘴唇冷冷的吐出话语,让永庆委屈的扁嘴。

之後敏薰居然主动说要担任我的司机,载我上下学,我惊讶之馀也有些感动,因为敏薰本来没打算要骑脚踏车的,她未来要不就是当个女强人,要不就是贵妇人,这两者出门都有轿车代步,所以她从来不想学骑车。

但她却为了我去学会骑脚踏车,看到她膝上磨破皮的伤口,我突然有些愧疚,我一直都疼永庆比疼她多,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坚强独立,忘了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谢谢你,敏薰。」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从她两岁时第一次鄙视我和永庆的兄弟爱後,我就没这麽摸过她了。

如瓷玉般的细嫩脸蛋微微透出抹红晕,敏薰率先跨上脚踏车,冷漠的说道:「还不上来,我会迟到的。」

医生说我的左脚得要两个星期才能复原,所以敏薰便当了我两个星期的司机,早上先载我到高中部後才去上学,小学部的放学时间比高中部早,所以她在放学後都会先到泡沫红茶店坐,等我下课。

红茶店的店长第一次看到敏薰时,就眼睛发亮的盯著她,问她要不要去当店员,可以给她两倍的薪水,然後在我的示意下,被狗子他们带到店後「交谈」了一下,一脸苍白的放弃这个打算。

小全他们看到敏薰时,也不禁吹了声口哨,如果不是因为敏薰还「太小」,他们没什麽性趣,也许会对她出手,得知这点的我则是举起裹著石膏的左手,敲了敲他们的脑袋。

出院之後,我的生活一如往常,白天和狗子他们打闹,回家後和永庆一起温馨的看电视写功课,晚上十点半规律的上床睡觉,因为我受伤的关系,狗子他们晚上「行凶」的时候就不CALL我了。

虽然我仍每天都经过商业大楼,却再也没有碰见他,对此我感到庆幸,也有些失落。

刚出院的时候,我是忿怒的,每当我困难的柱著拐杖走路时,更是怒火滔天,气愤因为他害得我我行动不便。

伤好之後,我更加忿怒,却是恨他居然就此避不见面,难道他想逃避吗?因为被我发现了真相,所以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真是个胆小的男人!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我沉淀了我的思绪,理清了我真正的想法,我是恨他的,但同时也喜欢著他,或许已经不只喜欢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轻易原谅他对我做出那些事。

当时在医院,他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他对我并不是毫无感觉,否则的话他不会愿意被我上,那个时候我醉的意识不清,他可以轻易的压制我,再对我做那些过分的事,但他却选择了顺从我的渴望。

71

 

想清楚後,我对他最後一丝的忿恨也悄然逝去,然後开始数著指头等他来找我,那天他特地来问我恨不恨他,应该就是想认错,希望我能亲口说出恨他两个字,给他一个痛快,但我并没有说出口,所以他应该会再来找我才对。

日子就在等待中流逝。

 

「大哥,你脸色很差耶,伤不是都好了吗?」狗子靠坐在我的桌旁,伸手戳了戳我拆下石膏的手臂。

「睡不著。」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看向放在桌上的左手,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仍留下浅浅的疤痕,我自己抓出来的五道伤疤,从左上臂一直到接近手肘处,我那时候几乎把自己抓下一层皮,怪不得会失血过多。

而我也真的睡不著觉,每天晚上都失眠。因为只要一陷入黑暗,我就会想起被那个人蒙著眼睛,逼著我做的那些脸红心跳的事。

明明当时的我感觉很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丝丝甜蜜,第一次发现我居然以怀念的情感回想那些记忆时,差点摔到床底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眷恋他的体温,他冰凉的手指,还有他炽热的柔软。再怎麽说,我都是个正常的青少年,理所当然会有些生理冲动,每次在浴室里抚慰自己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染上情欲色彩的清俊脸庞。

平时的他总表现出一股浓浓的禁欲意味,但他在床上时却是那样热情奔放,尽管我因为酒醉没有什麽意识,我仍记得他紧实漂亮的身体,紧紧抱著我,迎合我。

发觉下腹处一阵骚动,我皱了皱眉,最近欲求不满的症状愈来愈严重了,甚至只是想起他的脸孔,燥热感便会袭上身。

「我去一下厕所。」和狗子打了个招呼,我迅速起身,快步走向厕所。

已经过了两个月,他仍然不出面,我真的生气了!

躺在床上,房间一片漆黑,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早已适应黑暗,所以能看清房间里的一切,同时也看清窗外的一切。

现在是凌晨十一点五十九分,我从晚上十点半便躺上床,然後在心里默默倒数时间,过没多久,电子表发出哔哔两声,十二点整。

我立刻跳下床,动作熟练无声的打开窗户,翻出墙外,虽然我的房间在二楼,但这个高度难不倒我,顺著一旁的水管攀爬而下,踏上平地。

这里是住宅区,大概在八、九点过後便几乎没什麽人,在凌晨十二点的此刻,更是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躺在床上排队找周公。

我看了下附近的地形,平常爬窗出来後,立刻就会伸出一只手把我丢到机车上,所以我很少凭自己的双脚走离这里。

我现在待在一条防火巷里,隔壁是一栋八层楼高的公寓,每层楼在面对我们家的方向都开了一扇窗,记得以前二楼住一个人很好的老伯伯,每天晚上都会从窗户丢他卖剩的肉馅饼给我和永庆。

打量好地势後,我走上逃生梯,铁制的简易楼梯,每踏一步就发出吱呀声,在深夜里显的隔外响亮,我愈走愈快,三分钟後到达我目标中的楼层。

 

72

 

微喘著气,我开门走进大楼里,这栋公寓算是挺高级的,每一层楼只有一个住户,我一抬眼便看到了铜黄大门。

我深呼吸平复喘息,伸手按上门旁的门铃。

过了十秒,没人回应,我伸手再按了一次。

又是十秒,依然没人回应,我索性收回手,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门上的钥匙孔,转动掏弄,一分钟後,喀的一声,门锁被挑开,我满意的收回铁丝。

凡是卑鄙无耻党的人都会开锁,否则怎麽潜进倒楣老师家里整他呢?

我轻轻拉开门,进入屋内,站在玄关,看著一尘不染的客厅,不禁愣了愣。

木质地板光亮如新,一点灰尘都没有,乾净的简直像没人居住一样,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脱下步鞋,我依循著记忆,走向客厅後方的长廊,往前直走不久,便看到熟悉的房门,再前方则是更为熟悉的阴暗走廊。

打开房门,我笔直朝房中的大床走去,漆黑的房里,隐约可见床中央有个微微鼓起的棉被山,呼吸均匀,显然正深深沉睡。

走到床边,我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睡美男,睡衣只随便扣了两三颗扣子,衣领微敞,在月光的爱抚下白皙的胸膛透出珍珠般的炫目柔光。

看著这美得诱惑人心的景像,我气不打一处来,亏我失眠了那麽久,他居然睡得这麽心安理得!

转头看了下房间,走向附设的浴室,我装了一盆冷水,回到床前,看著床上那睡得正香的男人,勾起抹笑,心里有些恶作剧前的紧张和兴奋,好久没和狗子他们一起「犯案」了,正好拿他当复出的祭品。

我狠狠一抬手,将一大盆冷水泼到他头上,水珠在他的脸颊上飞散开来,濡湿了一头黑发,连带下面的枕头和床单也无一幸免。

「SHIT!搞什麽......」男人惊讶地坐起身,连声咒骂著,睁开犹带睡意的朦胧美眸,伸手拿过床头柜的眼镜带上,看望著四周寻找吵醒他的凶手。

在发现我的存在时,双眸蓦地瞠大,嘴巴也跟著张开,久久无法合拢。

看著他露出有别於白天那优雅气质,搞笑的震惊模样,我毫不留情地大笑出声,还指著他的脸狂拍手,十足恶作剧成功後,嘲笑受害者的正统反应。

他愣了五秒後,才在我的笑声中清醒,眼睛变回原本的大小,闭上足可塞下拳头的嘴巴,抬手摸了摸潮湿的头发和衣服,再看著仍然笑个不停的我,眼睛闪过一抹害怕和局促。

「你怎麽会在这里?」

听著他力持镇定的话语,脸色却苍白的像是见到鬼,看来他是真的很怕看到我,真是个胆小鬼,有胆子绑架我、强暴我,没胆承受我的怒气吗?亏他那天还敢在病房里和我大小声。

「我为什麽不可以在这里?」拉过一旁的滑轮椅,我大咧咧地坐上去,翘起二郎腿,一副不良少年谈判的模样。

反正我的确是来找他谈判的,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但是看著他现在的模样,我实在很难想像他哪来的迫力吃掉我。

 

73

 

闻言,他眨了眨眼,调转开视线看向阴影处,眸底同样沈上了一层黑暗。「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听到他的问句,我点点头。「没错。」接著站起身,迅速踏前两步,拉过他的衣领,对准那张漂亮过头的脸庞,猛地挥出拳头。

「唔!」他被我打的偏过头去,但因为衣领被我抓著的关系,没有往後倒,粉嫩的嘴唇被打破,丝丝鲜血从嘴角处渗出。

他毫不反抗,维持著偏头的动作,我想就算我现在拿把刀说要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抵抗吧?

「你不反抗吗?」脱口而出的声音残忍无情,让人听了便打从心底寒冷起来,活像是地狱阎罗在说话般。

听到我的声音,傅宁远震了震,接著一脸痛苦地拧著眉,不发一语。

看他真的不打算有任何反应,我冷笑了声,左手扯过他的衣领,对准他仍渗著血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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