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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移栽方法(21)

作者:水在镜中 时间:2019-10-21 07:59 标签:种田文 甜宠 HE

  “没。过来给饭店送干粮。”岳方祇看着对方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洗手,知道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况且白墨肯定还等着呢:“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对方很场面地客气道:“大伙儿聚会,你也过来吃两口吧。”
  他的话毫无诚意,摆明了就是有点儿挑衅和瞧不起人的意思。岳方祇也懒得敷衍了:“不用了,这就走了。”说着冲那个叫赵晨的男人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岳方祇回到楼下去,白墨没在车里。他问了保安,说是没见人出来,于是只得又回到饭店去找人。这一找就顺着原路回到了二楼。
  人造的小喷泉在走廊里汩汩淌水,方才遇见的那两个人的声音从半开的包间里传来:“……你们猜怎么着?我们刚才碰上大黑塔了!”
  “哪个大黑塔?”
  “就岳方祇啊!你不记得了……”
  “哦是他啊……”有人怀念道:“怎么没把他叫过来啊?”
  “他不来。可能是脸上挂不住吧。听说在里头蹲了好几年,估计是刚放出来。现在正给饭店送货呢。”
  这下包间里炸了开。
  “世事难料啊。都以为他前途最好,当初好几个地方争着要他呢……”
  “我那时候就说他不行。”贾玉伟得意道:“死倔死倔
  的,不会做人。一天到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这种人到哪儿也混不明白。你看看,照我的话来了。唉,也算是社会给他上了一课吧……”
  “当时他和谢铮最好吧,谢铮今天怎么也没来?”
  “提干了嘛,现在是大忙人……”
  岳方祇在包厢外头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顺着走廊穿过,中间靠电梯那里,有个很大的喷泉,底下是一池金龙鱼。白墨正蹲在池边看鱼看得出神。
  岳方祇看见他,心里那点儿郁气淡了些。他没理会服务生奇怪的眼神,在白墨身边儿也蹲了下来:“好看啊?”
  白墨扭头冲他一笑,点了点头。
  岳方祇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有钱了,咱也养几条玩儿。”
  白墨想了想,摇了摇头:“太大了。小鱼就行。”
  岳方祇笑了:“反正挑你喜欢的养。”他看了一眼时间:“要么今天就去买?”
  白墨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他们回到车上,岳方祇却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带白墨去了江边。他们在娜塔莎吃了奶汁杂拌和红汤,还有包菜卷——柔软的卷心菜叶子里包着牛肉蘑菇和洋葱炒制的米饭,又在番茄蒜末和红酒里烩过,最后淋上一点酸奶酱。吃起来温暖丰富,让人心满意足。
  吃过了饭,岳方祇带着白墨去了江边。餐馆离江畔公园有点儿远,外头江边的人也就很稀少。
  他带着白墨走下去,在靠近江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江水偶尔会涌上一两级台阶,然后又飞快地退下去。更多的时候水势平缓,波浪声也不紧不慢。天空把整条江都映成了蓝色,粼粼的水光在一片蓝色里闪烁。
  岳方祇张着腿,坐在白墨身后的一级台阶上,正好把人圈进自己怀里。他们一起看江鸥从水面飞过,还有对岸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漂亮的小红房子。偶尔有客船慢悠悠地开过去,在江面上划出两条转瞬即逝的燕尾线。
  人的一生是不是也那么短呢?岳方祇想,就像那些船后的水线。可能行得平直,可能七扭八歪,但终究都是要消失在江水中的。
  这些念头太过伤感,简直让他不像是他了。可是岳方祇觉得自己在思索起这些的时候是很平静的。
  夏末了,江边的风开始有了秋意。岳方祇怀里却是暖的。他忍不住把白墨抱得更紧了些。
  白墨似乎感受到了那些没有诉诸语言的情绪,于是回过头来,摸了摸岳方祇的脸。
  他做这些事时自然而然。眼神温柔,又带着些许忧心。岳方祇捉住了他的手,也自然而言地亲了一下。白墨的指尖上还残留着奶油和果酱的香味。
  岳方祇突然觉得自己饿了。不是没吃饭的饿,而是从小腹下头慢慢升起来的那种饥饿,并不剧烈,只是绵长又焦灼,非要把眼前这个人吞下去才能填饱。
  他把脸埋在白墨颈窝里,贪婪又依恋地呼吸起来。
  水线会消失,人也会。但总有些东西可以让那个短暂的瞬间变得有别于其他。比如那一刻江上飞过的鸥鸟,比如眼下怀里的这个人。
  夏末的晚上有些冷,岳方祇在薄被下一遍遍亲吻白墨的额头,用鼻尖轻蹭他的面颊。白墨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了岳方祇的背。他像清晨的花叶,在微风里细细颤抖,一碰就落下露水。
  最后世界远去。岳方祇搂紧白墨,痛快淋漓想:这辈子值了。</


第28章
  打那天起有些东西好像又不太一样了。岳方祇说不上来,可他心里高兴,不是那种想冲全世界唱歌的快活,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满足——仿佛一直以来心上缺口的地方被填满了。现在那里暖融融的,像是长了一颗太阳。
  要说坏处也是有的,大概就是岳方祇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会儿。他感觉自己青春期的时候都没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日思夜想,好似脑子在他身体里搬了个家——从脖子顶上跑到小肚子下面去了。
  这时候他又开始庆幸起每天的忙碌来——要不是这样,白墨只怕得遭罪了。
  白墨呢。白墨害羞极了,一看见岳方祇脸上就红红的,像喝醉了酒一样脚下不稳。可是到了晚上,他又会悄悄钻进岳方祇怀里,拉起岳方祇的手搂住自己。大概是被子与黑暗让他感到安心。
  搞得岳方祇身如潮水,起落不休。只是不敢乱动,因为头一次白墨喊了疼,后来就怎么都不肯让岳方祇那么来了。
  天气渐渐凉了,老富回到了吉祥街上。他瘦了一圈儿,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脸上也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旺季时烧烤店每天后半夜三点才关门,人虽然累得够呛,钱也确实赚到手软。
  岳方祇听他念叨了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类的话,忍不住劝说道:“你也不算年轻了,好歹注意一体。”
  老富的笑容淡了一些:“得趁着能动弹赶紧把棺材本儿攒出来嘛。”
  岳方祇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纸口袋:“喏,还你钱。”
  老富赶紧摆手:“不着急,我就随口唠嗑儿。你看我又不缺钱花。”
  “那是两回事。说好的。有借有还嘛。”
  岳方祇的账算得明白。把账分开来,一波一波还。借钱这个事,弄不好会伤了朋友的感情。因为谁的钱来得都不容易,借出去等着还的时候,难免就要生出些许猜疑来。岳方祇不想这样。他朋友不多,但都是难得的真心人,他很珍惜。
  一月一还帐,人家安心,他也安心。
  老富和甜姐离得近,他们的钱岳方祇都是上门亲自送过去的。离得远的那些朋友,岳方祇从手机上给他们转账,顺便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只是到了谢铮那里。早上钱转过去了,却一直没收到回音,电话也打不通。岳方祇心里有点儿犯嘀咕。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谢铮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电话那头的人嗓子是哑的,说白天有任务,一直在开会,手机锁抽屉里了,没看见。钱也不着急还,他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父母和媳妇儿从来也没指望过他手里的钱。
  岳方祇听着他在那头咕咚咕咚喝水,理智道:“那是两码事。什么时候把嫂子叫出来一块儿吃个饭吧,这几年谢谢她。当初那馒头生产线还是她帮我联系买到的。”
  谢铮笑了:“没事儿。她前两天还问你呢,让我别催着管你要帐,不厚道。”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不过这两个月怕是都不成了。她们学校要去参加一个省里的比赛,现在天天都忙着训练呢。对了,还有个事儿。”电话那头的人严肃起来:“江北有一批犯人越狱了,我们今天接到的任务,一整天都在开会……里头有个叫王东海的……”
  岳方祇的心沉了沉:“不能那么巧吧。可能重名了?”
  谢铮叹了口气:“我也就是一说。反正你们晚上把家里门窗都锁好了。新闻都报了,悬赏线索。我估计你忙起来可能没看到。”
  放下电话,岳方祇打开了电视,新闻已经播完了。他用手机搜了搜,本地网站上头一条就是这个消息。点进去划了划,他的目光停住了。
  谢铮可真是个乌鸦嘴。
  岳方祇靠在面案上
  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应该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自己当初和那个人虽然共事过,但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毕竟从本质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再说都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联系了。自己也换了地方住,就算对方想找也无从找起。毕竟城市这么大。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给老娘打了个电话,让她把门窗关好,走路小心一点儿,别被人尾随了。老娘心惊胆战,说你又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岳方祇没解释什么,只把新闻给她发了过去。
  放下电话,白墨正小心翼翼地端着笼屉从岳方祇身边儿经过。岳方祇忽然伸手,把笼屉从他手上拿下来放在了一边儿。白墨有些茫然,岳方祇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这两天出门买菜不要走远,遇上陌生人和你搭话,也不会理会。”
  白墨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岳方祇亲了他一口。
  日子平静如常,听新闻说是陆续抓到了几个人。照这个速度,再过几天,估计案子也就平息了。
  本地治安一向不错。因为老百姓多数胸无大志,全副心思都在自己的小日子上。这年头,只要不主动作死,再稍微勤快一点儿,生活都能过得下去。所以一年到头平安无事,报纸上也全是鸡毛蒜皮。
  犯人跑了的事,算是爆炸性新闻了。岳方祇干活儿的时候,听见排队的顾客在那里聊天,话题也是这个。不过没谁真正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本分过日子的人,总会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很远。
  入了秋,天就黑得早了。燕燕和她男朋友来店门口等小慧下班。岳方祇问了一句,得知是燕燕过生日,几个朋友约好了一块儿去吃串串。岳方祇和小慧说那你就早点儿走吧,饭口的时候,去晚了得等位等到什么时候呢。又看了一眼神色羡慕的小郑,说要么你也下班儿吧,没剩多少活儿了。小郑立刻喜笑颜开。小慧问岳方祇和白墨要不要一起去,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她拉着小郑高高兴兴跑了。
  岳方祇忙着把空笼屉收回屋子清洗,白墨则代替了小慧,去卖剩下的干粮。等到岳方祇出来的时候,干粮已经快卖完了,他在队尾看了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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