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大佬(5)
受:“这什么操作?”
攻鄙夷转头找电脑给他伴奏:“这你都不懂,李宗盛啊。”
round one。
攻:“……”
受:“……”
攻:“不行,你这朗诵比例太多了。李宗盛估计不答应。要不你直接说唱吧?”
受愣:“我不会啊。”
“此何难之,动次打次动词,适当的时候skrrrr一下,就行了。”
于是 round two。
攻仰面流泪:“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受:“这句我听出来,你说我有口音。我说快了就这样,你自己也知道我福蓝人啊。”
攻站起来搓了一把受的脸:“我忽然发现福蓝人说话挺可爱的。”
受被他搓成金鱼脸:“讨厌。”
语气有点娇嗔,攻君觉得有点砰砰心跳。
“哎哟,非礼勿视,”眼袋子进门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边装俩娃娃头,捂住双眼,“我什么没看到啊,不要玷污我纯洁的心灵。”
攻不耐烦:“你来干啥?”
眼袋子指指院里边那辆拉货三轮:“不是哥,是你要我陪你晚上去梁老师家收书的,我给你把车都找好了,还专门给我们晚上副本团请假来着,你这会儿要始乱终弃啦。”
受把眼袋子两娃娃头都抢过来,大手一挥:“没你事儿,打你的本儿去,今晚我陪你哥去F大。”
“那感情好。”眼袋子也不计较雪糕被抢,兴高采烈奔网吧去了。
回头看攻居然在发愣,拿娃娃头冰他脸:“干嘛,不乐意啊,吃完饭咱们路上接着说。”转头点外卖去了。
攻拿那酸衣服往脸上一盖,往沙发那儿一仰,闷了半晌,才把那衣服摘下来:“高兴大发了。”
第8章 等我青年团员,等你成了生产队长
晚饭之后攻就蹬着拉货三轮,拉着受往F大骑。
攻给那后边货车甲板上放了个小板凳,受一路颠得摇摇晃晃,就从后头扶着的腰。
攻一看计划通,心里自然是美滋滋。
“我又想到一条,要不你上台去念诗吧?”
受在后边吹这夏风好不凉爽:“诗?”
“对啊,你既然念快了不行,就慢慢念呗。”
“我又不懂,念糟了被文艺青年们批评。。”
“你念现代诗,不怕的,文艺青年也不懂。”
受不敢:“算了算了,你们读过书的人,就像手里有一张门票,在圈子里边随便乱说都有人回应,我算什么呀,上台一念,人会说’你凭什么’,那到时候太掉价了,我不念。”
攻在那儿笑:“你还挺明白,这读书人也有三六九等的,看山头看师门看文凭,你就算才高八斗,人家觉得你少张文凭,就不是自己人,没有说话的资格,说你是’民科’。”
受在后头呼噜攻的头发:“你不就是民科吗?”
攻又说:“但洒家没有在怕的。都是包装,包装而已。前几年一个非专业歌手,歌好,长得一般,一直唱不红,后来他改了名字,蒙面出道,前三张专辑全打着马赛克,听众的好奇心就吊起来了呀,那个大卖呀,等四张再po照片,这会儿已经没人在乎他丑了。”
这个人受听说过:“我知道,我还买过他专辑!”回头又泄气,“但写诗多厉害啊,我不敢。”
攻说:“这个人啊,看明星或者看作家,都有带了滤镜,其实诗歌就是古代拿来抒情言志的,《毛诗序》就说:’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你这’啊’一声是抒情,’啊啊啊’乱叫一通也是抒情言志,诗歌不过就是把这些’嗯嗯啊啊’念得有节奏有格式了一点而已。”
受:“有节奏的’嗯嗯啊啊’那是叫`床。”
攻:“……”
受委屈:“我不就是没文化么,前段时间有位诗人不是去世了么,公司里人都纷纷在朋友圈微博点蜡烛,我想起我们读中学那会儿读过他的《乡愁》,还挺感怀的,就发了一段诗,结果被公司里一个摄影看到了,在朋友圈含沙射影挖苦,说余先生的作品很高深很高雅,有的人大概一辈子就只知道个《乡愁》了。后来我就再不发这类话题了。”
攻骂了那人一句傻`逼,说:“他懂个屁,诗人都是大俗大雅,这样情感才真挚,你们对余先生是不是有误解,我怎么觉得他是个很可爱的老直男呢?”
受:“嗯?”
攻清了清嗓子,故意鼓着腹腔学那广播站口音:“听我给你念一段啊:
春天,遂想起,遍地垂柳的江南,
想起太湖滨一渔港——”
念到这儿都挺雅致挺乡愁的。
“想起——
那么多的表妹,走在柳堤
我只能娶其中的一朵!(此处重音)
走过柳堤,那许多的表妹
就那么,任伊老了,
任伊老了——”
旁边摩托车司机本来在非机动车道,被攻那一嗓子“那么多的表妹”吓唬一条,看神经一样看攻一眼变道走了。
“哈哈哈哈。”受在后头笑得花枝乱颤。
“你看,所以诗人讲的也不过食色性也。”
受没听够,让攻再来一首。
攻抖擞一下:“给你来个上世纪边疆风味儿的现代派情诗,听着啊——”
“金色的麦田波起麦浪,
巴拉汗的歌声随风荡漾;
她沿着熟识的小路,
走向那高大的参天杨。
青年人的耳朵听得最远,
热依木早就迎到田埂上,
镰刀吊在小树胳膊上,
绳子躺在麦草垛身旁。
巴拉汗走着走着低下头,
拨弄得麦穗沙沙发响;
热依木的胸`脯不住起伏,
试问姑娘要到什么地方?
姑娘说:象往常一样,
我要到渠边洗衣裳,
不知怎么又走错了路……
嗳!你闻着麦穗多么香!
青年说:和往常一样,
你又绕道给我送来馕?……
哟!斑鸠叫得多么响亮,
它是不是也想尝一尝。
巴拉汗拿起镰刀去帮忙,
热依木笑着掰开一个馕;
他说:咱们一人吃一半,
包管越吃味道越香。
巴拉汗羞得脸发烫,
她说:那得明年麦穗黄,
等我成了青年团员,
等你成了生产队长。”
攻普通话很标准的,晚上出门穿的一身黑色的中山装,乍一看挺学生气,踩着三轮载着受一路念诗往F大走,倒颇有一番“恰同学少年”的感觉。
受听他念到“等我成了青年团员,等你成了生产队长”就开始趴攻背上闷笑,下巴搁在攻肩膀上,觉得这人夏天脖子怎么这么烫。
攻耐住心猿意马:“所以你看,诗人其实都很真实的,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故作高雅。”
受叹口气,气呼在攻耳朵根子上:“我也很真实的,我就想得个奖,出名,然后挣好多钱,好多好多钱。唉这选个美,为什么这么曲折呢,难道不是谁长得美就选谁么?”
攻苦蹬三轮没说话。
受掰他的脖子:“我美么?”
攻脸红脖子粗,躲开:“我看路!美美美!”
受又挠他:“我与模特abcd孰美?”
攻:“君美甚!模特abcd岂能及君也!”
受满意“哼哼”两句:“算你识相。”又趴在攻背上哼哼唧唧胡思乱想,“可是现在长得美有什么用啊,我啥也不会,也没背景,我看今天甲导对我特别关照,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说他要是想睡我或是想包我,我答应了能不能进8强啊?”
攻还没答话,就听见咔嚓一声,三轮车的链条断了。
攻看了看那车链子,摸了一手黑,抬头忽然很严肃说:“xx你今天回去吧,车坏了,我走着去F大。”
受本来想说“那我陪你走过去呀”,抬眼一看,刚才还红光满面的攻这会儿一脸灰败,说话好像也带着疏离嫌弃的口吻,受心里忽然一阵气闷委屈。
口里骂了句:“死眼镜,连个汽车都买不起。”
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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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余光中《春天,遂想起》,闻捷《金色的麦田》。
第9章 我说你,一个连香港回归都没赶上的小孩儿
受说了请模特c吃饭,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两人找了家火锅店。
模特c是外地人,外地吃火锅一般就河底捞什么之类的,受带他去的是一家苍蝇馆子,天花板上地板上油腻腻的,感觉不是很干净。模特c想说要不算了我请你去吃西餐吧,结果火锅底料端出来,热油一浇,模特c坐着就不想走了。
模特c吃得一鼻子汗,觉得灵魂得到了升华,小声问:“你说他们家是不是加了罂粟壳,怎么这么好吃?”
被火锅店老板“哼”地斜觑了一眼。
受在那儿布菜:“不要客气哈,这我熟得很,经常一个人来。他们底料是加了酒糟自己炒的,特别香。”
模特c看他不吃,问:“减肥啊?”
受说没有,就是有点心烦,然后把导演甲的事情给说了:“你说我这么得罪他,他怎么都不生气?之前我经纪人说我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娱乐圈这么复杂,不早早傍个大腿,早晚完蛋,所以一直撺掇我在评委里多走动,找个金主,现在导演忽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