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抛男友来找我算账了(19)
“你是说简言?”
“难道还有别人?”
陆时亦不知道薄老师为什么会来此一问,失笑道:“我跟他刚认识,就昨天大家一起吃了顿饭,没单独约过。”
薄谦问:“真的不熟?”
“真的不熟,”陆时亦无奈,“话都没说过两句,就是当做弟弟看待的。”
薄谦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会这么问,主要是昨晚吃饭时,他发现简言偷偷看过陆时亦几次。那种目光让他不是很舒服,碍于陆时亦攒的局,一直没说过什么。
今天听陆同学亲口说不熟,他稍微舒服了点。不过那不是他最想要的,顿了顿道:“可是,人与人之间都是从不熟变熟的。”
陆时亦:“什么意思?”
“嗯……就拿咱们两个来说,我本来跟你也不熟,也是当小弟弟看待的,现在还不是该约会约会了,该睡觉也睡……”
“……停!”陆时亦差点没窒息,“别说了!”
这次轮到薄谦笑着问:“什么意思?”
陆时亦:“……”
陆时亦发誓,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总把“约会”、“睡觉”、“负责”挂在嘴边的人。偏偏这个人是他要追的,还没办法动手,只能极尽耐心的对付着。
“我的意思是……”陆时亦想了想,“我不会跟他单独吃饭的。”
薄谦:“就这样?如果你们一群人一起吃呢。”
“……那我跟他也不会坐在一起,不会跟他有过多交流,可以了吗?”
第19章 扬帆
可怜的小男生不仅没约到夜宵,还被薄老师弄得脑子混混沌沌,后来也不知道说了啥,稀里糊涂挂了电话。
做梦也是,薄老师一边解衬衫,一边哭着质问他:“咱俩一起吃过一起睡过,不比你跟简言熟吗?”
……妈的,还是个连续剧梦。
狗血大戏的那种。
这一个梦搞得他睡眠断断续续,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眶发青,比昨天看着更像被吸了阳气。好在早上就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让他稍微恢复了点元气。
陆仰止拨语音问他:“哥,你今天回不回来?”
陆时亦不知道该怎么答:“看情况。”
“我有一模的成绩单要给你看,还有……阳阳,”陆仰止试探着说,“他最近也很乖。”
阳阳,陆恒阳,他爸陆正原和后母柳茹的孩子,今年六岁,正在上学前班。
别看陆仰止性子温吞,心思其实十分敏感,能察觉到陆时亦对陆恒阳感情特殊,几乎从不在他面前提这个三弟。
今天估计是怕他因为三弟不去,才特意提了一嘴孩子很乖,不会惹人嫌。其实陆恒阳比起同龄人来说确实很乖了,陆正原脾气大,所以柳茹都把孩子教育的小天使一样。
“好,我知道了,”陆时亦道,“中午我给你消息。”
“太好了!”陆仰止特别了解他哥,知道没拒绝就是大概率会来,声音雀跃,“那我等你消息!”
放下手机,陆时亦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半,大多数洗车行应该都开门了。
陆仰止猜的没错,他确实打算回去。不为别的,他有点想念奶汁虾仁的味道。
不过去之前他得把车收拾的干干净净,至少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他过得很好。
他拿上车钥匙,前脚跨出单元门,后脚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简大勇正盯着这头打哈欠,见昨天被他彩虹屁吹上天的人出来,赶紧抹了把生理性眼泪,心酸道:“小鹿,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我让你等的?”陆时亦面无表情,“你等我干嘛。”
“没、没,我自己要等的嘿嘿,”简大勇挺挺肚皮,“等你吃早饭。”
“我吃过了。”
“哎呀,吃过了呀,那要不……你再陪我吃点?”
陆时亦斜睨着他,心里只剩两个字:佩服。
他陆某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简大勇,你要是找我有别的事,就趁我没上车之前赶紧说,”陆时亦往车库走,“要是劝我报名博驰杯的话,哪来的回哪去吧。”
打过几次交道,简大勇早把陆大少脾气摸熟了,滚刀肉一般,“找你当然是有别的事啊。”
“什么事?”陆时亦问。
简大勇露出一口白牙:“陪我吃饭啊!”
陆时亦无言以对,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初中时被十几个小混混围殴都没吭一声,但最怕的就是这种满嘴跑火车的无赖。
到底被简大勇拉到了小区门外的面馆。
过了早饭饭点,还没到午饭时间,面馆里人不多。简大勇随意捡了张桌子落座,抽张餐巾纸把身边的凳子擦干净,从桌子底下踢到对面,“坐,小鹿,毛细可以吗?”
陆时亦:“……我要吃宽面。”
简大勇招手跟老板要了一细一宽两碗面,五分钟后面端上来,简大勇把筷子分给陆时亦,随即唏哩呼噜地吸面条,仿佛大早上从郊区坐一个半小时公交折腾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找人陪他吃早饭。
陆时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吃。直到他碗里只剩面汤,才无奈出声:“说吧。”
简大勇笑了笑:“小小年纪,看事情这么透彻不好。”
陆时亦挑挑眉,不置可否。简大勇喝了一口面汤,“小鹿,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缠着你吗?”
陆时亦回忆起凤鸣山第一次见到简大勇的场景,“因为我教训孙昊?”
“没错,就是为了你那番话。”
简大勇顿了顿,“2001年,我和同在Flash的师兄第一次参加ARRC(亚洲摩托车公路锦标赛)……Flash你知道吧,现在华国最大的摩托车俱乐部,当时还是个不到十人的小车队。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洲际级别的比赛,但经过前几年没日没夜的训练,以及一点点天赋吧,我拿到了泰国分站的冠军,那场师兄第三。”
“回国后,为了保持状态,我们又参加了许多国内比赛。有时我赢有时他赢,冠军从没逃出过我俩手心。我们是所有人的竞争对手,也是偶像,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年。”
提起辉煌往事,简大勇眯了眯眼,眼珠子蒙上一层雾,停了会儿才继续说:“2002年,我和师兄再次闯进ARRC,那时我仍在巅峰状态。第一站比赛开始前一晚,我和师兄出去喝了一次酒,师兄笑着祝我拿车王,好给我儿子一个最有意义的见面礼……没错,那时我妻子,也就是简言的妈妈预产期将近,已经快要生了。”
“我告诉他,他是我最亲的师兄,也是我儿子的干爹,冠军我拿或他拿没有区别。他笑着看我,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站比赛中我势如破竹,而师兄却发挥的越来越差。最后一站,新加坡站比赛前,师兄又找到了我。我以为要像往常一样讨论战术……”
“他却告诉我,比完这一场,他就要退役了。”
“那时师兄才三十岁,”简大勇垂下雾蒙蒙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三十岁啊,正是车手的黄金时间,怎么可以退役呢?我急的要命,不停追问,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最后干脆自己跑出去了。我在新加坡陌生的街头找了他一宿,天亮都没能找到。”
“不过很庆幸,开赛前他带着他最爱的车,准时出现在了赛场上。然后接下来的事情……”
陆时亦听他声音疲惫,起身从冷柜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拧松瓶盖推到他面前。
简大勇说了声谢谢,灌了一大口水后,脸色缓和了些,嗓子依然那么哑,“……后来的事情,车手圈里的人都知道了,还给我取了个外号。”
“没错,我摔车了——被一个日本车手挤出赛道。”
“而在日本车手动手之前,师兄开到我身边,对我笑了一下。”
昨晚说要退役,并且失踪一夜的师兄忽然笑了,任是谁心神都要乱一瞬。而在赛场上,这一瞬够做许多许多的事。
比方说毁掉一个车手。
陆时亦查过简大勇的资料,知道他是在新加坡站惨遭滑铁卢的,只没想到其中竟有如此隐情,忍不住道:“你没去找师兄问过?”
“问了,比赛结束、日本车手夺冠军那一刻我就冲上去问了。”
“结果呢?”
简大勇惨然一笑:“结果啊……结果师兄就说了一句话。”
“他说,刚才开到我身边那一刻,是他这辈子速度最快的一次。”
闻言,陆时亦立刻明白了:“国内那些比赛,都是你故意让着他,让他拿几次冠军的?”
简大勇笑着摇头:“小鹿,太聪明真的不好。”
“那后来呢?”陆时亦问,“你又为什么离开赛场?”
“因为……”简大勇把剩下的水喝光,塑料矿泉水瓶被捏的吱吱直响,“因为那次比赛之后,我回国的飞机刚落地,就接到了医院那边的消息。”
“我的妻子……因为难产过世了,只给我留下一个不到五斤重的男婴。”
剩下的话太残忍,陆时亦示意简大勇不必再说,他已经能猜出大概。
——作为冠军都能拱手让给师兄的人,简大勇并不在意能不能得到亚洲车王,去参加ARRC无非是为了延续和师兄一起获得胜利的快感。
不过师兄技术不如他,想帮两人、帮Flash拿到金杯,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他也很争气,拿到了除最后一站外所有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