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心(117)
“有,我查了,应该是14年,对……就是在四年前,他在一次扫黄打非中被逮了,嫖娼。”
“四年前?”秦凯颇有感悟:“儿子三岁,老婆怀孕,没处解决是吧……”
就在那两个人不知他说什么时,这个人却弯起嘴角,嘲讽地坏笑:“现在他老婆又怀孕,还不在他身边,真是老天爷给咱们的好机会啊……”
看着秦凯奸邪污浊的表情,周唯脑中灵光乍现,他惊异地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想再逮他一次吧?”
这人开心地搂过周唯的肩膀,揉着他的头发:“真不愧是我的小骚娘们,跟哥心有灵犀啊!”
冷冷注视秦凯亲昵的动作,李峰沉下嗓子说:“秦凯,把手拿开,正经一点,把事说细了。”
放下手,秦凯点上一颗烟。
“再来一次扫黄打非,只要成功,咱们的机会就来了。”他吐出烟雾,得意地望向李峰。
“怎么玩?”
“我在中泰内部有几个朋友,找他们勾引赵连成到MIX,随便找几个小姐,你是条子,总有办法内部解决一下,联络扫黄打非办,出几个人来两辆警车,来我这扫个黄,围着城转一转,把赵连成弄派出所去。”
“在局子里审他??不是不行吗?!”李峰皱眉。
“在派出所审什么啊?!你怎么还不明白?!”秦凯摇头,觉得李峰真是有够古板,脑袋瓜子忒不灵活……
他大力吸了两口,把烟灭了,从桌角跳下来,面对面近距离解释:“我是说在路上。”
对方一愣,讶异地看他。
“李峰,从MIX到城南派出所,路上半个小时,我可以安排几个车祸让路况更糟一些,但即便如此,一个小时也是极限了,否则会被看出问题,在这一小时里,你必须完成审讯,结束战斗。”
“你的意思是赵连成还是一样会去派出所,走扫黄的流程,然后……”他着重问出:“放他回去?”
“不然呢?”秦凯挑眉:“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李峰又确认一遍:“你是说我不仅要完成审讯,还要渗透他成为咱们的内线,至少不能让他回去把咱们点了,让那边完全蒙在鼓里,是吗?”
秦凯点点头。
眉头拧成疙瘩,李峰将目光移往别处,深邃而忧虑:“也就是说……一丁点的失误,一切就完了。”
“没错,”秦凯认同:“你可以做到吗?”
手紧紧攥成拳头,骨节咯咯作响,最后李峰告诉他两个字,可以。
“牛逼!齐活!”秦凯大声道:“你安排你的,我安排我的,就这么定了……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别忘了给我俩搞两身警服,我们一块跟你上车,也让我们嘚瑟嘚瑟……”
“不用你们,这事我一个人做。”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叫嚣起来,周唯最激动,意见最大:“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参与?!”
李峰沉声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赵连成到底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全程参与文件伪造并且目睹灭口,那几份原本文件也一定在他手里,而他至今安然无恙,这足以说明他在犯罪集团里排位很高,至少是那条大鱼信任还在用的人,我们这回不仅摸回了链子,而且还摸到了很高的一环,离那条大鱼不远了,反过来说,一旦赵连成见过你们的脸,而万一行动失败,你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既然是我一个人就能干的事,又何必让你们冒这个险?不是太蠢了吗?!”
周唯听着,忽然问李峰:“你对‘李玉’怎么看?”
李峰蹙眉,不解。
“最开始做卧底的时候,‘周唯’的身份一致被认定有危险,让我当‘李玉’,我哥变节后,情况倒转,反倒是‘李玉’处境危险,因为这个名字是公安取的,我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李玉’,就连秦凯手底下MIX这帮人到现在也在喊我‘玉哥’,这个名字我已经洗脱不掉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哥吐露了‘李玉’的由来,恐怕我早就身首异处,被人大卸八块了吧。”
对方瞪大眼睛,注视周唯。
“李峰!不要想这么多!!从专案组成立,从我哥失踪,从把我被卷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有过一时半刻的安全吗?!没有!从来没有!!我怕,我特别怕!我他妈怕得要死!!哪一步走得不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可你看我停下来了吗?没有!我不但要继续,还要跟他们死磕!跟他们干到底!我要把我哥平平安安地找回来!这件事谁都不能阻止我!”周唯眼眶赤红,他动情地说着,咬字坚定,无法撼动。
把手搭在周唯肩膀,秦凯搂过他,看着他笑,话却说给李峰听:“你看……我有什么办法,我娘们在里头玩命,我得管啊。”
周唯失笑,表情温柔,送了秦凯一个字,滚。
看着他俩,李峰无奈摇头:“操!你们是把命都架我身上了。”
“一样,一样,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蹦不走。”秦凯顽皮地向这人挤眼睛。
对方深深叹了口气,说了句:“行吧,商定时间,开始行动。”
第98章
林嘉慧的状况没那么糟,却也没好到哪去。
住进月子中心这两天,除了刻意留心林嘉慧的状态表现之外,武文殊全部的精力都给了那两个小家伙。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婴孩,这一对龙凤胎长得很好,哥哥出生6斤5两,妹妹正好少一斤,比哥哥少了个边的样子。
遗传林嘉慧南方姑娘的小巧体格,两个小娃体重不轻,骨头架子却不大,肉紧绷绷地团在身上,胳膊小腿,就连小脚丫上的五枚小脚豆都圆鼓溜丢,通体滚圆,一段一段像小藕节似的挤在一起,摸起来软绵绵,滑溜溜,特别有手感。
武文殊超爱他们。
他想抱抱,却又不敢,一周大的婴儿脊柱骨没长硬,头抬不起来,越是战战兢兢,抱得越不稳,稍微一动脑袋一晃一晃,吓得武文殊赶紧又放回婴儿车,冒了一身冷汗,旁边的张嫂扯着乡音咯咯直笑:“大哥,么事,么事!你托她的脖颈子,介里,介里~她现在身子软,满月贼硬朗!”
武文殊哪还敢下手,不放心地去摸妹妹的小手,看她没事才松口气,刚要离开婴儿床,他忽然觉得一股小小的,轻柔的,近乎微乎其微的抓力环绕在他手指周围,他真的感到妹妹正在倾尽全力去抓他,他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去……
就连张嫂也惊奇地瞪大眼睛,捂着嘴笑得十分夸张:“大哥~大哥!你还真是跟这小娃子有缘!我带了这么多娃子没瞧见过这样的!你瞧瞧!这手抓得紧地!她不让你走!”
那一瞬间,武文殊的心被暖化了,脸上的笑容绽得无比温柔,他用手扒拉妹妹的小脸逗她,嘴里打出‘咯咯’的轻快声,做着鬼脸吸引她注意,想要博她一笑,见武文殊个大男人怪模怪样地在那逗孩子,张嫂不禁觉得好笑又高兴,她抱出哥哥也配合着逗他玩,一时间,满屋的欢声笑语……
几米开外的门口,倚在门框上的林嘉慧整个人呆住,完全看愣了,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梦似幻,极不真实。
自从住进美国的月子中心,她没有一天是真正意义上的舒心和开怀,一直以来都很不舒服,刚开始几个月蒋玉珍每个月都会打来一两个电话问候她,她挂心父亲的安危和治疗情况,并没有太多心情体验备产的快乐,事实上,于她而言,备产却也一点都不快乐。
前四个月因为孕吐严重,她每天早中晚吐无数次,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就是担惊受怕孩子怀不住,终于在苦熬五个月后,胎象平稳了,她也渡过了最初的不良妊娠反应,而恰恰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接到过蒋玉珍一通电话,她就这样完全被抛弃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一个人孤立无援地独自备战。
她孤独,焦躁,不安,多次向月子中心施压让他们联络国内那边,月子中心却没什么作为,对于这样一个盈利性私营机构,他们只要保证产妇和胎儿的安全就足够了,通知联络等事宜是需要根据孕产时间按照流程去做的,何况护理费已经缴纳过了,他们就更没理由去承担更多的工作。
林嘉慧没有办法,只能一天一天等待孩子的降生……直到发生那起浴室摔滑,导致早产的事故。
在手术台上苦苦挣扎的那八个小时成为林嘉慧一生中再也不愿去面对,去回想,哪怕一分一秒也不行的梦魇时刻。
这个别墅太长时间没有人气了,如此暖意融融的感人情景让林嘉慧不禁泪光盈盈地笑起来,她头贴着门边,就这么看着武文殊……
门口的响动吸引了武文殊的注意,他回过头正对上林嘉慧的恣意暖笑,那一对温情脉脉的目光直射过来,让武文殊怔住了,随后林嘉慧也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红,低着头过来,抱起孩子,跟张嫂去喂奶。
这是武文殊第一次见林嘉慧笑,也让他有了些许放心。
按照他在网上查阅的资料和与主治医生深入交流后,他觉得林嘉慧的产后抑郁症并未进一步恶化,看上去或多或少还有所减轻好转,作为代孕妈妈,怎么说还有一个月的月子要坐,需要陪伴孩子度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武文殊必须要确认林嘉慧不会对孩子造成任何不良影响才能安心离开。
两天下来的接触,武文殊还是很乐观的,林嘉慧虽然对周遭的人或者事物表现冷漠,甚至出现抵触行为,但在孩子身上却极为挂心,那种跟孩子相处时全身心的放松,温柔安然的神情武文殊印象很深,关于孩子的任何细节林嘉慧总是极尽备至的呵护尽责,保姆月嫂好几个,她却坚持整夜跟两个孩子一起睡,孩子夜奶需求是倍量的,她任劳任怨每夜频繁起夜去喂奶,没有怨言,没有牢骚,只有爱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