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6)

　　“唉，泱洛能够不计前嫌真是太好了。”长老搓了搓手，“孩子，你得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啊！想追泱洛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是有优势的啊。”
　　“优势？仅仅因为血脉？”笙竹有些不耐烦地反驳，“如果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于她于我，未免都太过肤浅。”
　　“笙竹！”
　　“我难道非要通过这种方式控制自己的力量吗？迟早有一天我能配得上我的力量，能够控制住！难道就非要低贱地凑上去吗？如果泱洛因为我的血脉而同意联姻，到底是她太过低贱还是我自己太过廉价？”笙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她并不知晓自己眸子已经变得血红，但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獠牙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但她并不想压制住。或者说，这些话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泱洛是优秀，我难道就不优秀了吗？我会成为最优秀最厉害的血族，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给我时间让我成长？我不过刚刚成年，是！我的父母牺牲了，但我能够自己活下去！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有这个能力！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我已经把落下的课补了回来！这三年所浪费的时间我也会努力全部补回来！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如果我真的喜欢我会自己争取，而不是依靠这种施舍！这种、这种恶心的方式获得！”
　　“我们也是为你好……”
　　“如果真的想为我好，请给我变强的时间。”笙竹说得斩钉截铁，“现在的我，和泱洛有很大差距。”
　　如果非要和泱洛联姻，那最起码，她得保有血族的尊严。而这尊严，就是实力。
　　她最起码，得和泱洛平等。
　　“而且，你们这样撮合，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那个精灵。”笙竹忍住躁动的力量，一字一句。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长老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这次我不会再逼你了，你也不要对泱洛有成见，行么？”
　　“嗯。”笙竹冷淡地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血酒一饮而尽，将獠牙收回去。
　　长老看着笙竹眸子变回黑色，才松了口气。
　　现在的小孩子啊，真是难哄。长老叹了口气，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家小公爵为什么会不喜欢泱洛，泱洛明明是几乎整个大陆的女神啊。
　　大抵是小孩子的叛逆心理吧……
　　或许他们一开始不应该办晚宴，而且制造偶遇之类的让她们自行接触？
　　血族长老思考了很多很多，最后还是只能叹一口气。
　　再怎么样，已经这时候了。
　　……
　　抵达豕原。
　　豕原的氛围有些凝重，带着些许压抑。
　　下了飞艇，她们来到最大的大陆法院，就看见外面有一个疲惫而苍老的兔族妇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护着怀里的小盒子。盒子上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笑得特别可爱的小兔族。
　　“她……”笙竹猜到这位妇女的身份，有些迟疑，看着照片上年轻可爱的笑脸，心里猛地一痛，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未成年啊……
　　是一个，充满了多少希望、充满了多么蓬勃生命力的词啊。和黑白色、和死亡一点也不搭边。
　　在旁听席上就坐，首位坐着的果然就是泱洛，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一脸凝重，看起来这件事对泱洛的冲击也很大。
　　小公爵把目光从泱洛身上移开，随意扫了扫周围，还看见了赤雪，不过赤雪时不时偷看着泱洛，根本没注意到笙竹。                       
作者有话要说：　　矮人飞艇是玄灵大陆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并且是普遍使用的！赞美矮人！
另：案件没有针对性！没有！不要和现实联系！
虽然是我存稿时候写的啦，离现实的过了好久，觉得人们都忘记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算蹭热度了？
Emmm，也许写得很幼稚，请不要喷我。
另：血族长老们真是为笙竹操碎了心？

　　第7章 判决

　　开庭……
　　一个羊族青年被压着走上来，他眼角带着伤，好像在监狱里也没少被打，但即使有伤，也不影响他那副好皮囊。
　　白毛卷卷乱乱的搭在头上，一对弯角出现在头顶。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框，靠在被审判的位子上，看着场上法官。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一开堂，羊族青年便大声说，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十分慌乱，相反他一直观察着法官的神情，“我和她是真爱。”
　　“你胡说！要不是你强迫我女儿，她怎么可能自杀！”兔族妇女仿佛一下子被戳中痛处，痛哭着嘶吼着，“你这个人渣……亏我以前那么相信你……”
　　她是多么愚蠢啊，在女儿想不读书的时候没有问她原因，只是一味的责骂她不思上进，一直逼着她去学校，在女儿后来说老师不好的时候觉得她在骗人……
　　连续几年的优秀幼师，最受小孩子欢迎的幼师，怎么可能不好？所以她带着女儿去学校询问的时候，看见这个彬彬有礼的羊族青年，听着羊族青年说，“小孩子总会有叛逆期的，只要她健康成长就好。不喜欢老师也没关系。”这种话，居然还觉得是自己女儿无理取闹，回家狠狠责骂了她。如果、如果她早点发觉……如果她能够多和女儿沟通……
　　“我绝对没有骗她！我是真的爱她！”羊族青年涨红了脸低吼道，“那天放学之前她还是很开心的，一定是回家后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想不开自杀！”
　　“我那么爱她，我怎么舍得强迫她？”
　　“发生关系她也是自愿的，我们两情相悦……”
　　……
　　不得不说，这种说辞真是可笑极了。
　　这种“真爱论”？
　　我们真心相爱就行了啊，别的什么都没关系？
　　而且，真的是相爱？
　　笙竹在心里冷笑，这种人渣就算披上了真爱的皮，所做的一切依旧令人发指。
　　“抱歉，打断一下您的说辞。”泱洛举了举手，向法官询问了一下自己能否说话，法官比了个同意的手势，泱洛才站起身，对观众鞠躬，“您的说辞我有些疑惑，不知您能够解答一下？”
　　羊族青年被打断得一怔，看见居然是泱洛，他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法官，这决定权显然并不在他身上。
　　“既然您是真心爱她，那么，知道她是未成年，为什么不愿意等上几年，陪她成年呢？”
　　“我、那是……那是没忍住……不不、我们是、是……”羊族青年被问得一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没忍住？如果是真爱，不可能不愿意忍几年吧？不可能不愿意等几年吧？
　　泱洛显然没想要青年的答案，她坐下来，礼貌而冷淡地向法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问题已经结束。
　　冷淡？笙竹不由得多看了泱洛两眼，泱洛现在的气场似乎一点也不温柔。而笙竹由于靠着泱洛有点近，周身力量平和，反而情绪稳定许多。
　　不然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冲上去把这种人渣的血吸干。
　　案子很快结束，羊族青年最后被判刑终身在虚拟终端囚禁，终生体验死亡的痛苦。
　　判决一下来，兔族妇女嚎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却又笑起来。笑容带着眼泪，却比单纯的眼泪更加揪心。
　　笙竹觉得眼睛有些热，她吸了吸鼻子，拢了拢斗篷准备默默离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手帕。
　　“给。”是泱洛的声音。
　　笙竹怔住，看着泱洛柔和的侧脸，接过手帕，“刚刚，你是很生气吗？”
　　“有些失态，让你看笑话了。”泱洛很大方地承认了，“他得到了应有的刑罚。”
　　“嗯……”笙竹看着笑着痛哭的兔族妇女，她瘫软在地，有好心人将她扶起安慰着她，和她一起失声痛哭。笙竹眼神有些涣散，“还好，结果是正义的。”
　　“玄灵大陆有这样一句话，”泱洛低声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玄灵大陆法律严苛，它不让我们自己实现自己的正义，那么它必须实现大陆大部分的正义，才能够运行下去。”笙竹轻笑着说，“法律很棒。”
　　泱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纪廉，“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笙竹犹豫一会，低声道。
　　“嗯？”
　　“我才没有关心你！只是因为天快黑了，怕你出什么意外！毕竟你最后是和我交谈的，我才不想被你连累……”笙竹一下子炸了起来，在泱洛开口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看着泱洛似笑非笑的模样，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消失。
　　“谢谢。”
　　“……呃，嗯……嗯……不、不用……”笙竹没想到泱洛居然是这个反应，她愣了好一会才拉低帽檐遮住自己，低声道，“我也该回去了，再见。”
　　“再见。”
　　泱洛总是那么温温柔柔的，哪怕笙竹说了一大堆失礼的话，她还是那么看着笙竹，也不反驳，语气平和。
　　笙竹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了，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泱洛，很耀眼。
　　小公爵登上矮人飞艇，每走一步，就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需要更加更加努力，付出更多，才能超越泱洛。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小公爵有些闷闷不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在夜邑，她是很开心的。不需要这么努力，不需要这么拼命，不需要想这么多……
　　更不需要和别人攀比……
　　很难过。
　　“孩子，想成为优秀的人总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当你想成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存在的时候，压力和困难与你能够获得的都是对等的。”长老听了小公爵的苦恼居然觉得有些可爱？他摸了摸下巴如此安抚道，“天赋是你的优势，但关键在于你自己付出的努力。”
　　“当然，如果你想平庸一生，这也是你的权利。我们也许会感到失望和遗憾，但我们不会逼你去成为什么。”长老忍不住揉了揉小公爵的头发，叹息着，“就像来时你自己说的那样，你说得很对。”
　　笙竹躲开长老还想继续揉的手，有些不满地整理了一下发型，“是的，我会努力的长老。”她咬了下唇，“我会成为最优秀的血族。”
　　回到学院，又是一轮艰苦而充实的学习。
　　翼人小姐赤雪倒是拉着笙竹说了一大堆关于泱洛的话，什么泱洛殿下的侧脸真美，背影真美……比如说泱洛大人突然起身提问的样子真是迷人……
　　顺着说下去，赤雪就开始狠狠唾弃那个羊族青年了，什么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大陆的人渣、蛆虫……
　　“你不回宿舍吗？”赤雪准备回宿舍，却发现笙竹往另一边教室走去，顿时一怔，“今天还有课吗？”
　　“今天开始了实战课。”笙竹疑惑地看向赤雪，“你不去？”
　　“实、实战……课？那不是要入学三年才……噢，你已经挂名了三年……”赤雪有些恍惚，她看着笙竹一身黑袍，有些羡慕，“啊，真好啊，你可以去实战了。”
　　“是吗？那我以前参加的期末比赛不是实战课的战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