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骗子(31)
凌颂手上的砖头落地,被人一左一右扣住手臂挟持住。
红毛气得要杀人:“你个孙子!你敢拿砖头拍老子!老子废了你!”
他扬起手冲着凌颂的脸狠狠扇过去。
凌颂猛地闭起眼,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下一秒,他听到红毛更加惊天动地的鬼叫声,愕然睁开眼。
红毛已被突然出现的温元初一脚踹飞,撞到对面墙上,再极其狼狈地跌下地。
只能痛苦哀嚎,再爬不起来。
原本扣着他手臂的人也被温元初一手一个放倒。
凌颂愣愣看着温元初和其他几人交手。
他的眼神里透着凌颂从未见过的冷和狠,遍布阴翳,甚至叫人不寒而栗。
不出十分钟,最后一个人也倒地不起。
温元初只有些微的喘,他踩着红毛的一只手,眉宇间郁结着怒气,眼里翻涌着的尽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再这么下去红毛那只手就要废了。
凌颂小声喊他:“……温元初。”
温元初抬眼。
凌颂咽了咽喉咙,走上前,低声提醒他:“你松脚吧,他起不来了。”
温元初周身的冷戾这才缓缓收敛起,往后退开。
凌颂冲他笑了一下。
顺势又踢了红毛一脚,嘀嘀咕咕地骂咧:“胆大包天的刁民,朕诛你们九族!”
“你们在做什么!都停下来!”
巷子外头来了几个民警。
是有路过的群众看他们在打架报了警。
凌颂的脚刚从红毛身上收回来……
半小时后。
凌颉匆匆赶到派出所。
凌颂和温元初并排坐在长椅上,另一边是鼻青脸肿的几个职高学生。
见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凌颉松了口气,问了问他们具体情况,温元初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凌颉闻言不由皱眉,这才去跟那些民警周旋。
凌颂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想温元初先前那个眼神,实在太像那位死鬼摄政王了。
叫他莫名不安。
但幸好,温元初那副表情是对别人,不是对他。
纸巾递到他眼皮子下,温元初的声音平稳如常:“擦下脸。”
凌颂抬手,摸到自己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终于回神,顿觉丢人大发了。
他刚做了什么?
噢,哭着打电话给温元初求救……
凌颂赶紧接过纸巾,把眼泪都擦了,再吸了吸鼻子。
“……今天的事情,你不许笑话我,也不许跟别人说。”
“不会。”
凌颂松了口气,又闷声吐出句:“谢谢你啊,温元初。”
“不用。”
温元初从喉咙里含糊滚出这两个字,用力握了握拳。
他只是,有些生自己的气而已。
凌颉一直在跟人扯皮。
主要是红毛伤得不轻,被凌颂一砖头拍了脑袋,又被温元初一脚踹飞,人进了医院,少说得住个十天半个月,他爹妈撒泼打滚,狮子大开口想要讹钱。
后头凌颉叫了律师来,半步不让。
冷饮店里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是红毛带人先找凌颂麻烦。
实在不行,那就走法律程序。
晚上七点多,他们才终于从派出所出来。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但后面已经不需要凌颂和温元初管。
而且红毛应该是吓到了,被民警一问就什么都给老实交代了,说是凌颂一个班的姜一鸣给他发消息,告诉了他们凌颂在哪里,他们才特地来找凌颂麻烦。
凌颂十分无语。
……怎么又扯上了那个姜一鸣?
想起来了,那厮确实跟他一个考场,且就跟在他后面交的卷。
卑鄙龌龊的小人!
凌颉提醒他:“这件事情,周一我会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说,你不许再给我惹事。”
“噢。”
凌颂撇嘴,他才懒得去那个神经病那再找晦气。
跟着凌颉坐进车里,凌颂侧过头,看到温元初独自一人在夜色下扶着车正准备离开。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没多犹豫,给凌颉丢下句“哥你先回去吧,我跟温元初说好了在外头吃饭”,凌颂推开车门,跑下车去。
“温元初!”
凌颂眉开眼笑地追上人:“我刚考完试给你发的微信看到了吗?我说了你请你吃火锅的,现在去吗?我肚子好饿。”
温元初的目光顿了顿:“你不用跟你哥回家?”
“不管他。”
不等温元初答应,凌颂已跳上他车后座,攥住他衣服:“走走。”
凌颉的车自他们身边过,车窗落下,露出凌颉没好气的脸,提醒凌颂:“别在外头玩太晚,早点回家。”
凌颂挥挥手:“知道知道,吃完东西就回去。”
凌颉开车走了。
凌颂仰头冲温元初笑:“到底走不走啊?”
温元初没再说什么,跨坐上车,载着凌颂,骑行进璀璨喧嚣的夜色里。
凌颂的心情好了许多,坐在车后座晃脚,嘴里闲不住,跟温元初说话:“温元初,你今天可真帅,像那个什么,天神降临。”
“要不是有你,我今天可得倒霉了。”
“还好有你。”
温元初的眼睫颤了颤:“……不会再有下次了。”
“什么?”
“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凌颂不以为然地笑:“这能保证吗?别人要找我麻烦,你怎么保证得了啊?”
“我尽量。”
凌颂还是不信,心里却很舒坦:“好嘛,我信元初爸爸的就是,有元初爸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嗯。”
温元初没再说,渐渐加快速度。
七点半,他们到达吃饭的地方。
温元初说的炭火铜火锅是北方老式火锅,在海城这样的南方城市,只有一家店做这生意。
店里装修还挺高档,仿古特色的建筑风格,店中的服务员都穿旗袍工作。
虽然看在凌颂眼里,很有些不伦不类。
坐下后他随口感叹:“你别看这里看起来挺有那什么古韵古味的,其实都是假的,徒有其表罢了,土洋结合,贻笑大方。”
温元初拎着铜皮壶给他倒茶,淡声问:“那哪里才是真的?”
“故宫啊,前几天朕看故宫纪录片,朕的寝殿里特地叫人做的一副嵌进桌子里的玉棋盘都还在,朕以前日日拉着摄政王陪朕下棋,可惜一回都没下赢过他。”
凌颂小声嘀咕,胡言乱语。
反正,温元初听不懂,也不会信。
他就是有些遗憾,上辈子一次都没赢过摄政王。
温彻那个死鬼从来不会让着他,无论在什么事情上,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他的自信心。
所以他才特别讨厌摄政王。
……算了,说好了不再和温元初提那个死鬼的。
温元初轻抿唇角:“我也会下棋,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陪你下。”
凌颂一愣,然后笑了:“真的啊?那你会让着我吗?”
“我让你,你赢了,就会高兴吗?”
被温元初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凌颂想了想,撇嘴:“也是,那样赢了也没意思。”
温元初没再说。
他们点的菜已经上桌,铜锅里乳白色的底汤咕噜咕噜冒起泡,香气四溢。
凌颂吸了吸鼻子:“是这个味。”
温元初烫了一片羊肉,蘸上料,放进他碗里。
凌颂笑弯起眼睛:“谢谢元初爸爸。”
温元初继续给他烫菜。
一顿火锅吃完,已经过了九点。
凌颂捧着吃得滚圆的肚子,扶墙走路。
温元初去拿自行车,他蹲在店门口的街边,眼睛四处转,打量这个时代繁华热闹的城市夜景。
在他看来,四百年后除了刁民多些,当真哪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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