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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可怜为师死得早(43)

作者:治病神仙水 时间:2018-02-03 18:29 标签:穿书 重生 情有独钟 年下

  不想拜,就不拜。
  可男主“但是”什么?
  穆涸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撩起衣袍,在夕阳斜映的碑前跪了下去。
  尽管一阵连绵秋雨刚下过,洗得周围那遍生的草木油亮。可那白衣上不免还是站了些许尘埃,他这么讲究的一个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径自深深的俯下身。
  谢知微对这个动作简直太熟悉了,他还在疑惑,以男主现在的地位和本事,他不想拜也无所谓,干嘛还要装样子。
  楚知是在一旁撇嘴道:“拜师礼,这小子还挺会来事。”
  道宗的拜师礼并不繁琐,双手高举至眉心,结太极印,深拜三下即可。但唯一的要求就是神态要恭敬,动作务必标准,叩首时,额头必须低垂至膝。
  当年登天城那次拜师之后,以穆涸的心气,怕是对他爹九州王都没这么仔细的拜过。
  奶爸比亲爸还亲,这让谢知微足够受宠若惊。
  但很快,他就受到了惊吓,他发现穆涸的表情有点微妙。他觉得穆涸此时是勉强跪拜,脸上的表情至少会有些僵硬或者不情愿。
  谁料穆涸闭着眼,神情虔诚、真挚、像是一个信徒在朝拜自己的上神。等他拜完睁开眼时,那双如点墨一般的双眸中,甚至还出现了片刻的狂热。
  他起身,定定的看着石碑,重新将放在上面,手指微微发颤。
  “师尊抱歉,弟子实在是……等不及了。”
  谢知微觉得自己日了狗了,看来除了强迫症以外,男主又点亮了书法狂魔这个属性……
  啧啧,难怪他拜自己,难怪他的表情那么的……一言难尽,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的都是碑上的字啊!可惜此时此刻自己身份是个“死人”,要不然把那石碑送给他,也省得他以后日夜惦记着他,啊不,他的坟。
  楚知是道:“小子,二师兄你也见了,拜也让你拜了,接下来你该给让这两个人给二师兄一个交代了吧?”
  穆涸背对着他,点头:“不错,是该交代了,云姨。”
  “好的交给我了,大外甥你就放心吧。”秋重云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走到颜知非几个人面前,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几位,跟我去丹鼎城走一趟吧,谢真人身上的毒,账目往来什么的,问我就行了。”
  楚知是一挑眉:“问你?”他拿眼扫了一下穆涸,冷笑起来,“看来是要把我们支开,穆涸,你小子又打得什么主意?”
  “自然是给师尊一个交代。”
  颜知非皱起眉心:“穆涸师侄,白师弟就算再罪有应得,他也是道宗的一个城主,理应由道宗处置。你动用私刑不合适,何况,此刻只有你一家之言,并不能证明……”
  “轰——”的一声巨响,似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青萍剑的光华漫天而起,竟是一道结界凭空而降。谢知微愕然的抬起头,发现结界里面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穆涸、他和白见著,还有四五个魔宗的小兵。
  谢知微眼皮一跳,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他倒在乱草堆满的石碑旁,初秋的温度冷热适宜,可他的额头却直冒冷汗。周围朦胧一片,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甚至连丝风都吹不进来,男主这是铁了心的要……
  “动手吧。”穆涸道。
  “唰”的声响次第而起,这是金属的刮擦声,谢知微不用看就能猜到这是穆涸吩咐那几个魔宗的兵将拔出了利刃。
  这是要把我和白见著砍成滚刀肉呢,还是剁成肉臊子?
  不过话说回来,等了四年才抓到的仇家,男主就只交给几个小兵小将动手,太没诚意了吧?
  谢知微睁开眼,鼓起勇气去看,眼珠子快掉了。
  只见几个小兵排着小队走到他的坟前,围成一圈,他们手上是拿着金属器具,却是锄头、铲子、铁锹等工具,明显不是用来杀人……是挖坟。
  谢知微头上的冷汗更厚了。
  他用眼神无声的质问穆涸:你小子几个意思?为师把家底儿都给你了还想怎样?死了还要挖坟看看有没有藏私么?
  穆涸似有所感,回头淡漠的瞟了他一眼,道:“别急,下一个才是你。”
  说罢,还不等谢知微品出话里的意味。他就转过身,一步步逼近白见著,居高临下道:“白师叔,别来无恙。”
  也不知穆涸动了什么手脚,白见著的神智居然清醒的如此持久,他死死的盯着穆涸的脸:“你这个畜生,是你害死了誉儿,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出离愤怒,竟然战胜了害怕和心虚,这让后知后觉感到恐惧的谢知微心生敬佩。
  穆涸平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吼,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问:“白誉死了,你很难过吧?你不想让他死对不对?”
  这问题莫名其妙,简直如同废话,可他的表情却如此认真,倒让白见著一阵发愣。
  穆涸眸中出现几分伤感:“你把白誉当做自己的希望,想让他重振家声,想看他威震修真界,如今毁于一旦,是否活着了无意趣,很想死?”
  白见著反应过来,怒道:“你在风言风语的说什么!”
  穆涸弯下腰,那姿态卓然,像是神灵在普度众生。他轻道:“四年来,我亦然如此……”
  谢知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男主疯了?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多少人求之不得,男主说他想死???年轻人玩什么不好,非要学非主流玩颓废?
  白见著虽和谢知微不在一个频道,可他的震惊一点也不比谢知微少,他双眼圆睁,正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却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他的眼睁得更大了,低头一看,靠近胸腔的地方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另一端就捏在穆涸手中。
  那手指白皙修长,也染上了污浊的鲜血,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衣襟和袖口,犹如没入血海的白莲。
  穆涸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杀人时应有的残忍与凶狠,他的神情仍旧那样伤感。
  他微微抬起头,对着墓碑的方向,喃喃道:“师尊,冒犯了……若是师尊觉得弟子做的太过,就斥责弟子……几句吧。”边说边在白见著的惨叫声中,把手中的匕首生生拧了一圈。
  谢知微觉得他是真的疯了,好像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试问,谁有本事救这么厉害的疯子啊喂。
  白见著惨叫之后,两眼就有些呆滞,好像认命了一般,这是寻常人面对死亡时的本能反应。穆涸将匕首拔出,他的胸前就出现一个几乎透亮的大洞,由于靠近心房,谢知微甚至能看见里面一颗突突跳的心脏。
  穆涸脸上终于出现一点表情:“疼么?”
  他在笑,就像四年前他面对别人时那种天真无邪的样子。更像个出尘的仙人了,可双手却违和的沾满了血。
  白见著精神有些恍惚,下意识点头。
  穆涸笑意深了:“放心,这还不算疼。”他一面说,一面像方才一样,在心脏另一边又扭出一个血洞。
  谢知微心惊胆战的看着听着,一面想象等一下这些动作落在他自己身上时的情形,冷汗涔涔如雨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由于今天特殊,不宜写领盒饭的内容,所以掉马什么的还是下一章啦,大家早点睡,祥瑞御免


第76章 第七十五章 撞破
  “还疼么?”穆涸又笑着问。
  白见著怒目圆睁:“你不得好死!”他双眼猩红,脸上由于干裂造成的纹路里满是血迹,如恶鬼一般十分可怖。
  而这句凄厉的嘶吼更是瘆人。
  穆涸却像没听见一般,依然带着纯善的笑意,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你以为,这会是何物?”
  谢知微心想,难不成是什么□□,想给姓白的一个痛快,不会吧?
  白见著同样这么想,竭力冷笑道:“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如此歹毒……”
  “错了。”穆涸手指轻抚瓶身,他手上的血沾在那青瓷壁上,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这可是天子御花园里采得的百花蜜,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福受用。”
  “你……想干什么?”
  “秋来几分寒意,这地上的蚂蚁无处觅食,甚是可怜。”穆涸轻轻扯开瓶塞,“此时让它们尝些荤腥,也算积德行善了。”
  谢知微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尽管这个桥段也是小说里原汁原味的情节,可现在一边挖他谢知微的坟一边这么干,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就因为他临死前任性给自己加戏,让男主为他报仇?
  那……戏瘾上来控制不住,他也很绝望好不好!
  随着那花蜜被倒在白见著身上的血洞里,白见著开始不绝口的咒骂,虽然断断续续,但一声比一声恶毒。穆涸本来没什么大的反应,后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来人,挖了他的舌头,师尊清眠任何人不得打扰。”
  谢知微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
  ……你还知道不能打扰死人休息,可你挖坟是要闹哪样。
  白见著仍在喋喋不休,一个挖坟的魔兵领了命,走到他跟前,直接把沾着泥土的锄头往他嘴里一捣,顿时血肉模糊。这一下恐怕不只是舌头,连喉咙都废了。
  他不能再说话和发音,喉咙里传出急促的气声,和着血液碎牙一起涌出口腔。空气里是安静了不少,可他的神情越发痛苦,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地上来回打滚挣扎,身上两个的血洞周围渐渐变成乌黑色。
  谢知微定睛一看,不由头皮发麻。
  那些乌黑色正是四面八方围上来的蚂蚁,千千万万,层层叠叠,竞相舔舐血液,啃食皮肉。
  草蟒英雄这个死变态,写这些桥段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脑补的喂,太重口了有没有!
  穆涸将满是血污双手向前伸展,手心生出白光,渐渐聚拢成莲花形状。随着莲花瓣徐徐开合,那些将近干涸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就连他身上的白衣,也焕然一新。
  坟头已经挖平了,几个魔兵手脚麻利的刨着坑,已经隐约可见棺材一角。
  穆涸朝那个方向迈出一步,嘴边浮出一个微笑:“弟子终于可以见师尊了。”
  他神色无比温柔,仿佛有暖风来自他心底,终于吹化了眸中的死水一般。那被黄土覆盖的一隅,就好似他数年来最心驰神往的所在。
  一股寒意直从谢知微的脚底直冲天灵。
  我操卧槽窝草!!!
  一瞬间他在心底里爆了三种不同的粗口。
  没看错吧,男主笑了!刚刚他对白见著笑,然后就把白见著折磨的求死不能。现在他又是对着谁笑呢?还笑得这么……无法形容……
  唯二的可能,一是他谢知微,二是他“赤炎”,哪个都跑不了!男主现在是个神经病,不能照常人的逻辑去解读他。
  马上这坟就挖开了,要是里面空空如也……
  谢知微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不过,能跑还是跑,不到万不得已,鱼也不能死,网更不能破。
  正盘算间,他就听见了穆涸犹如来自幽冥界的声音:“赤炎,到你了。”
  谢知微抽了一口冷气,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缠在他手上的白莲光华陡然大盛,亮到刺眼。紧接着,那光华就好像一条蛇般,将他生生从地上拽起来,生拉硬扯到穆涸面前。
  谢知微身上的“七彩瓢虫”装束已经被泥土糊得不成样子,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点染成灰土色,看起来反倒没那么奇怪。也不知道是紧张到了极点还是怎么的,谢知微抬起头和穆涸四目相对时,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哥里面还衬了一件内搭。
  但眼下不是纠结穿戴的问题,谢知微下一刻就意识到,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真的要和男主以命相搏么?
  踌躇间,穆涸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如沐春风的眼神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谢知微:“白见著的下场,看仔细了?”
  白见著大睁着双眼,已经没了气息。蚂蚁一涌而上,贪婪的蚕食着他身上的每一滴血,原先透着血洞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白的肋骨。可蚂蚁还是不肯罢休,如饥似渴的到处钻。连他的眼眶里,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谢知微在喉咙里艰难的吞咽一下,胡乱点点头。
  穆涸淡淡道:“白见著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还算光明正大,和他到底不同。”
  谢知微又点头,当然不同了,你个逆徒也不看看皮下是谁!
  嗯……还是别看的好。
  “所以,你该满足了。”
  谢知微疑惑的看着他。
  穆涸俯下身,将那支已经变得洁净的匕首亮出来,缓缓放到谢知微眼前,“让你预先目睹自己的死状,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
  呵呵,更害怕了好么?我宁愿像白见著那样稀里糊涂的死,求你了。
  谢知微暗暗准备着,一定要抓住时机往外跑。反正青萍剑对他奈何不得,区区白莲光华也很容易挣开。只是这一来,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
  不,是一定会暴露。
  谢知微欲哭无泪的去看自己的“坟”,几个魔兵无声的退在一旁,只留下一个,正在拂去棺木上的最后一抔黄土。
  穆涸似有所感一般,手中匕首忽然落地,他猛地回身,喝道:“让开。”
  那魔兵浑身一抖,连滚带爬的闪到一旁了。
  谢知微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穆涸,此时穆涸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墓坑那里走。他看不见穆涸脸上的表情,但穆涸的脚步急切又沉重,就像是棺材里有什么宝贝似的。
  谢知微这才意识到,他“诈尸”得太猛太迅速,以至于连自己睡了四年的地方都来不及看一眼。
  嗯,现在看见了。
  道宗对他不薄,给他下葬虽然用的不是暴发户那些紫檀金丝楠之类,但也是比较上乘的红松木了。
  “进展如此顺利,是师尊也想见到弟子么。”
  穆涸的声音有些不稳,谢知微忍不住腹诽,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少年,秋天土壤干燥松软,好挖而已。
  穆涸忽然“咦”了一声,顿住脚步,问:“怎么回事。”这声音不紧不慢,却压得有点低,明显带了些愠怒。
  那魔兵扑通几声全跪下了:“世子,我们挖开这坟的时候,铆钉就已经不在棺材上了。”
  “世子明鉴!没有您的吩咐,小的不敢乱动啊。”
  穆涸沉声道:“住口。”
  谢知微这才想起来他是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两个盗墓的毛贼能不能再懒一点!都原封不动的把土埋回去了,就不能再走点心把棺材盖钉好么?
  “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穆涸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他猛然抬起手,百斤重的棺材盖顿时飞了起来,一声巨响之后,堪堪插在距离谢知微三丈之处。
  不出意外的,那棺木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穆涸喃喃一声,踉踉跄跄走到棺材跟前,惶急的往里面看。那种无措的样子,让谢知微错觉,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不,严格的说,更像谢知微在穆涸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他上一世被人欺凌的时候。
  无助,茫然,孤独。
  穆涸就这样在棺材里翻找了片刻,除了两件陪葬的鸦青色道袍,一无所有。他把仅有的道袍捧在手中,蓦地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同一时间,他身上灵力像潮水一般翻腾起来,其中夹杂着青萍剑的剑气和黑莲白莲红莲一股脑叠加的光华,黄土被扫得满天飞。
  周围的魔兵吓得纷纷后退,谢知微也被吓了一跳,竟从那嘶吼中听出了撕心裂肺的意味。
  这是……寻遗产不成,恼羞成怒?
  可为师是真的穷啊,两件道袍是新做的,已经够不错了。
  但无论如何,穆涸难得这么失控,简直可以说是六神无主了。
  是个绝佳的机会。
  谢知微拼尽力气站起来,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一下子挣开手上的白莲束缚,也顾不得压制灵力了,飞身就往结界外面闯。
  顿时有魔兵嚷起来:“世子!圣君他……不不,赤炎他跑了!”
  穆涸好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冷静下来,两只手把道袍攥的很紧,语气却平和得和平常一样,“是道宗,还是谁……把他们全都杀了,师尊你说,可以吗?”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没有焦距,青萍剑却自行飞起,朝谢知微逃窜的方向精准地刺去!
  不得不说,灵力就是好用。
  自打再次和男主遇上,他逃跑就是用腿。此时他一口气跑到造极城另一边,脸不红气不喘,简直神清气爽。
  刺竹林里的微风吹过来,那股子清香味恍如隔世,他站在原地大笑三声。
  这次又在他的机智斡旋下化险为夷,就算男主发现棺材空了又怎样,也不能证明他谢知微还活着。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见,男主,拜拜了您呐。
  忽然,他的笑声停了。
  竹林中闪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一袭蓝色道袍飘飘荡荡,不是别人,正是楚知是。楚知是似乎心情不好,脸上有不少怒意。
  他撞见谢知微,也愣住了,继而脸上的怒意更盛。
  “赤炎!”楚知是想也不想,一把取出破雷,“果然穆涸那小子不顶事,居然被你跑出来了!”
  我去,奶酪这货莫不是属穿山甲的?怎么走哪都能碰见!
  谢知微往后退一步,准备换个方向继续跑。楚知是哪里肯给他机会,挥着破雷就追,同时一道白光风驰电掣般绕到谢知微前面。
  谢知微下意识的一挥手,然后他才看清楚,那白光是楚知是的破拂尘。他这一把挥在拂尘的麈尾上,不料手柄的攻势未减,顿时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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