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了,有被冒犯(44)
文子浩天生对人的气势比较敏感,远远看着,感觉蒋见遥虽然面带微笑,但那眼神倨傲而冷淡,仿佛含着不屑。他有点发憷,就往旁边缩了缩:“我还没歇过来。”
一个男生自告奋勇上来了。
张子铭闭气入水,狠狠蹬壁。他腿部的爆发力极强,这一脚直接让他窜出去半个泳道的距离。
蒋见遥就靠在对面的池边。
张子铭往这儿游来的时候阮奕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还发现张子铭游的方向似乎是朝着蒋见遥,但蒋见遥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状态不对,明明这个距离他完全可以看见张子铭,但他居然一动不动。
阮奕立刻朝他游过去。
但还是迟了一步。
在他游到一半的时候,张子铭已经游到蒋见遥身边,并且在折返的时候一脚猛踢在蒋见遥身上。蒋见遥本来半个身子都在水面上,猝不及防,被他一下踹进池底。
重重一响,水花四溅。
阮奕刚好赶到,架着蒋见遥的胳膊把他捞起来。
他握住蒋见遥的手,才发现这个人的皮肤冷得像块冰。但他的脸色居然一点看不出异常。
张子铭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不好意思啊,踹到你了。”
这一处的动静引来了岸边的老师。跟张子铭一起游的男生赶紧过来解释,说他和张子铭在比赛,一不小心误碰了别人。
学生在泳池里磕磕碰碰很正常。老师没当回事,简单叮嘱了两句让他们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张子铭还要说什么,下课铃正好响了,不少同学朝这儿涌来。他扯了扯嘴角,也上岸了。
男更衣室在一楼最右边,阮奕换完衣服之后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蒋见遥走出来。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课。两个人并肩往校门外走。片刻,阮奕问:“你感觉怎么样?”
蒋见遥凉冰冰地说:“你想说什么?”
“是因为那次你帮我警告了他?”
“你觉得呢?”
他用的是反问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嘲讽。
阮奕也不生气。蒋见遥今天挨的这一下,估计百分之五十是因为之前替他摆平麻烦,被张子铭记恨上了,另外百分之五十是因为今天他的数学成绩把张子铭刺激到了。
不管怎么说,蒋见遥都是被他牵连。他说:“我觉得就是因为这件事。”
蒋见遥“呵”了一声:“张子铭这人,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要让谁跟着一起不痛快。他想整林鹤来,你不让他整,是我给你挡下来了。我让他不痛快,他只敢在泳池里假装不小心踢我一脚,你以为他想报复你的时候,还会这么简单?你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就敢把他的头往桌洞里砸?”
阮奕看清了,但他并不在意这个。
阮奕终于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蒋见遥看不惯他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蒋见遥,突然特别想笑,嘴角刚翘起来,又想起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赶紧压了下去。
蒋见遥瞪着他的嘴角,咬了咬牙,大步往前走,把他扔在后面:“我白费功夫跟你说这些。”
“没有白费,我听得挺认真的。”虽然并不会往心里去。阮奕赶上他,“这事是我连累你了,我给你道歉。要不我请你吃……”
呵,蒋见遥心想,吃什么,路边摊的烧烤吗?
他刚要拒绝,就听见阮奕问:“你吃烤红薯吗?”
阮奕刚才一转头,恰好看见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他从小就喜欢吃红薯,尤其这几天阳市降温还刮起大风,十一二度的冷风天,握着一个暖烘烘的散发着甜香的烤红薯,他觉得挺不错的。
蒋见遥愣住了:“什么?”
上次吃烧烤,再不济,好歹还有一把椅子坐。他本来以为那回的待遇已经够低了——没想到还能再往下降,现在连烧烤都没了?!
他看着阮奕在一堆烤熟的红薯中挑了两个,然后扫码支付。
烤红薯摊主的手机传来清脆的提示音:“支付宝到账13.2元。”
两个红薯,合计13.2,一个平均六块钱多一点——蒋见遥一言不发地盯着阮奕。
阮奕压根没想到这些。他本来已经把红薯递出去了,注意到蒋见遥脸色不怎么好看,递到一半又顿住:“你不喜欢?”
他刚才问蒋见遥吃不吃,蒋见遥没回他。阮奕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吃还是不吃,就买了两只个头稍微小一点的红薯,打算如果蒋见遥不吃,他就一人吃两个。反正红薯也不大。
蒋见遥闻言,脸色又冷了冷。
阮奕顿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来:“不想吃就算了,没事。我一个人吃两个也行。”
——所以是一个都没有了吗?
蒋见遥盯了阮奕一会儿,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他保持着笑容不变,转过身,径直走到卖红薯的摊子上,让老板把所有烤熟的红薯都装起来。然后拎着十几个袋子,目不斜视地从阮奕身边走过去。
蒋见遥回到班上,把红薯分给留下来自习的同学。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拎着袋子走到走廊上,撕开红薯皮,在黄得透红的果瓤上咬了一口。
好烫。
……居然还挺甜。
(改个bug)
第34章
晚自习八点半结束。阮奕走出校门。
街道两边种着高大的白杨树。深秋的风从白杨树的桠杈间游过来,像一条长长的,长得看不见尾巴的鱼。一片片金黄的叶子从各个方向聚集过来,像鱼的鳞甲,附着在庞大而无形的风的表面。所以风像是有了颜色,也有了生命。
阮奕靠在树边,仰头看了一会儿。
他走进超市,买了点酸奶,走出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回过头,对上蒋见遥的眼睛。
“你刚才在看什么?”
“风。”
蒋见遥挑起一边的唇角,哧地一笑。
他说:“艺术家。”
这个词从蒋见遥嘴里说出来,毫无疑问是个贬义。上辈子,阮奕因为陆炳辰的关系见识了很多燕山那边的老牌世家,那些人无论是真风雅,还是附庸风雅,反正都挺追求这些东西的。唯独蒋见遥是个例外。他非但不追求,反而对那些跟艺术沾边的东西十分不屑一顾。
阮奕突然问:“蒋见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是。”蒋见遥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太多了,说不完。”
阮奕说:“但我真有点好奇。”
蒋见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阮奕只是想起他之前跟蒋见遥认识的时候,这个人似乎对他的态度不是这样。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像现在这么带搭理不搭理的。
上辈子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况。
阮奕想起这些,就有点好奇他转变的原因。其实要说多好奇,那也算不上,随口一问罢了。
他淡淡一笑:“也是。”
风停了。片片黄叶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下来,有一片叶子正好落在蒋见遥的头顶。
阮奕看见了,告诉他:“你头上有东西。”
“什么?”
“叶子。”
蒋见遥眯了眯眼,头微微往下一低。
一枚金灿灿的白杨树叶从他头顶落下来。阮奕伸手接住,摊开手掌给他看。
蒋见遥看着那片叶子,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下午阮奕把红薯递到他面前,又收回去的画面。
他突兀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也许是离得近,阮奕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
他有些惊讶地发现,那双在他的记忆里总是冷漠的,仿佛含着若有似乎的嘲弄,又复杂得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原来其实非常剔透。
然后他就听见蒋见遥似笑非笑地说:“——不识时务的人,和不听劝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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