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下(109)
他轻轻地推开面前的翠柳,里面绣有金枝的红衣,与白色的仙鹤外袍衬得他气色极好。
他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可因身后的人是苏河,所以他的眉眼不似平日冷漠薄情,反而带着春日午后的融融暖意。
这份暖意不重,却画在眉眼之间,像是掬了一捧春水在其中。
他慢声道:“他们是我们修道的最大难关,亦是天道给予我们的试炼。我们与他们势同水火,而他们与日子安顺的我们不同,妖族弱肉强食,先主又在追杀他们,在这种险恶的情势下,你觉得你可以完全预料到他们的心思?
你怎知他们不会为了出路,豁出命搏一把。”
日桥直言道:“说句难听的,你与大妖相比,只是个养尊处优备受娇宠的小姑娘,若真的放你出去乱跑,你遇上了大妖被大妖害了,到时候怎么办?万一吞了你的大妖从此有了杀死金羽和我,包括其他人的本事,你又要如何?”
日桥虽是宠爱苏河,却从不娇惯苏河,遇到问题都会把利弊说清,对了就夸,错了就骂,一点也不给苏河长歪的可能性。
而苏河虽是有些骄纵的小性子,但不是那些无脑任性的人,因此倒也不再提出去的事情,只是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垂头丧气的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等我成年之后在出去的。”
她说到这里,跑到日桥的身侧,在日桥身旁跑来来去,最后跑得饿了又向春英冲去,一刻也老实不下来。
日桥凝视苏河风风火火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看到一旁站着的威后。
多年过去,威后丝毫不见衰老,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美艳强势的样子。
日桥瞧见威后,眼中的笑意渐少。
威后望着苏河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看着日桥,忽地说:“也是,总关着你们确实不像话。”
日桥抬眼,心中并无喜悦,只小心地观察着威后的神色,不知她在想什么。
威后轻笑一声:“你们年轻气盛,总被关着确实不好受。说来还是我疏忽了,广见洽闻总比单见浅闻强上许多,你们也该出去见识见识市面了。”
她说到这里,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话说回来,其他先主殿里有不少和你们年纪相仿的小殿下,你们处境相同,许是能说到一起去。”
日桥眼睛向左侧撇去,对此并不上心。
威后还在说:“不如从今日起与其他几殿多多来往……这样,我等下去寻重檐,明日你同金羽带着苏河做好准备,你们可能会去海洲。”
海洲是重檐的地界,背靠神柱,即使是大妖也不敢去海洲挑衅重檐。
因为安全,日桥应了一声。
威后见他应声点头,漫不经心地叮嘱:“我知道你喜静寡言,不求你如金羽一样面面俱到,但求你知道,天龙威严不可冒犯,其他人你可以不用理会,可重檐殿里的虚泽你不得怠慢,懂得了吗?”
日桥懂得这个意思。
七位先主,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是重檐,之后才是威后。
按理来说,威后是天主,称谓理应是威帝。可因威后的头上压着一个不当天主,却管着先主的帝君,越不过重檐的威后只能改作后的称呼。
而后也是威后曾当过重檐妻子的证明。只不过两人已经分开多年,名头算不得数。
因此两方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明知强悍如威后都需避着重檐,日桥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地得罪重檐。
“是,我不会做冒犯虚泽的事。”
日桥又应了一声。
他表现得十分顺从,不管威后说什么都不问不想,只管答应。
可就是这样无念想的顺从却惹了威后的眼。
威后突然勃然大怒,毫无道理地指责日桥:“怎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问缘由!”
日桥抬眼,对上威后怨毒的眼神,心平气和地说:“母君自是有母君的道理。”(母“君”指威后的天主身份,不是指别人的母亲。)
日桥平静的一句没能安抚到威后,反而令威后火气更大。
“你的意思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意要走的威后转过身,一步步朝日桥走了过来,咄咄逼人道:“事事要我做主你是孩子吗?你不会深思吗?你为何如此听话?这么多年来你见到什么都不感兴趣,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你在意的事情?”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没有反抗我的念想吗?”
日桥一顿:“没有,也不觉得我需要有。”他刻板地说:“我敬重母君,不会无故得鱼忘筌。”
威后听到这句又气又说不出其他,只得恨恨地盯着日桥,眼中全是急躁的情绪。
而威后的这种表现这两年来并不少见。日桥虽是知道威后生气的点在哪里,可他不想为此做出改变。
他不想去问威后为何如此,除了春英金羽苏河外的事情他一概不感兴趣。
而他老实听话的皮囊下其实藏着冷血与叛逆,他从来都不喜欢去配合谁,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不会多看一眼。因此即便知道威后的渴求,他也装作不知,只用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敷衍对方。
“怎么又吵起来了。”
正当威后和日桥在柳路水榭前僵持时,金羽带着几个侍从远处走来。
他穿着一身跟苏河差不了多少的衣裳,两人都喜欢一些轻简帅气,方便行动的窄袖便服。而这样的衣裳也能很好地显出他们桀骜不驯的潇洒。
手中拿着镶着宝石的弓箭,背后背着金箭筒,金羽远远瞧见威后和日桥在水榭争吵,当下将手中的弓箭抛给日桥,不动声色地站在日桥身前,笑道:“日桥又惹母君生气了?”
瞧见金羽,威后脸色渐缓,她见金羽将弓箭扔给日桥,心知她若继续不依不饶,金羽就会让日桥将弓箭送回去,以此作为阻拦她的借口。为此威后哼了一声,不欲与日桥金羽计较,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威后走后,金羽一脸无奈地转过身将弓箭拿了回来,与日桥说:“你就不能偶尔顺着她?”
“怎么顺?”日桥慢吞吞地往回走:“你也看到了,这两年她一直不愿意见我老实,非要我生事,可我若生事,我剑指向谁?”
日桥有什么话都不避金羽,一针见血地指出威后所求的事情。
金羽也有几分感触,他敏锐地说:“她是天主,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她如今要你“肆意”,反的自然不会是她,也不会是其他几个实力不如她的先主。”
日桥冷笑道:“她与重檐有龌蹉,可她不说,如今要在我心底埋下生事的种子,不知是不是想拿我当探路石。
老实说,我跟她虽不如跟你亲近,但念着她给我这条命,我本也可以回报给她。她若是真的有难处,要是愿意说清挑明,我许是会顺着她。可她如今只想算计我不问我的心思,倒是让我有些不舒服,弄得我提不起劲。”
金羽也恼威后这点,“你如今这样疏离她是个法子,可不是个万全的法子。”
日桥侧过头,“怎么说?”
金羽没有多言,只撞了一下日桥的肩膀,眨了眨眼睛,故作轻快道:“不告诉你。”
日桥疑惑地皱起眉。
金羽盯着他不满意的表情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阳光又自信的表情:“就不告诉你。”
他朗声道:“你只管看书写字,万事有兄长。”
“只要兄长还在,你也好,苏河也好,谁也动不了,就是母君也不行。”
日桥听到这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口气倒是不小。”
金羽挑了挑眉,见日桥转身走了几步,在日桥来到楼梯时忽地拦住了他的腰,直接带着他扛回到主殿,免得他慢吞吞的,一直走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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