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下(158)
最后石花的药效消失,身体情况不佳的日桥晕了过去。
这时金羽上前接住日桥,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虚泽,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苏河。”金羽喊了一声。
一旁神情恍惚的苏河走了过来,金羽背好日桥,隐下眼眸深处的情绪,就像是幼年时牵着苏河看着日桥一般,沉声说:“我们回家。”
“好。”苏河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扇门外,不再看身后的人群。
日桥又一次睡了过去,不过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梦里他看到了手臂,手臂的上方还顶着一个石盘。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日桥放弃的拯救的行为气到,手臂这次并未发出声音。
日桥抬起头,靠近手臂,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上方的石盘上,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
昨日下了一场雨,穿着白衣的苏河搬来一把小木凳,坐在日桥的床边,在腿上放了一个竹编的筛子。
她拿起一把红豆,长睫半掩眸光,手掌松开一些,红色的豆子从手中落下,噼里啪啦的落了一木碗,像是昨日的雨滴砸在了石板上,留下了晕染环境的色彩。
日桥在苏河带来的噪音中醒来,刚醒来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边又发生了什么。
苏河的表情神态恬静温和,见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醒了?快别睡了!兄长怕过段时间忙起来没时间围着厨房转,今日特意给我们下厨,说要做上一顿好的。阿姐也不能继续迷糊下去,怎么说也要起来和我们吃完这顿饭。”
日桥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盯着苏河的侧脸,瞧着她挑着红豆的样子,哑着声音说:“瘦了。怎么了?”
手上的动作一顿,苏河眸光一暗,愣愣地坐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就是看你那么爱睡,怕你睡的时间长了,起来都不认识我了。”
以为苏河是在担心自己的情况,日桥喘了口气,立刻说:“我还没懒到会忘记你的模样。”
苏河撒娇,“那不一定,万一我们分别的时间长了,你又上了年纪,搞不好最后想起苏河,只觉得是个五官模糊的女人。”
日桥精神不济,却也不忘了安抚她:“不会的。”
“你确定?”苏河闷声说:“那我们可说好了,我们兄妹三人,就算分别的时间过长,也不能忘了彼此的模样。”
日桥表情十分认真,“好。”他严肃地说:“绝不会忘。”
苏河“嗯”了一声,说话的时候一直拉着他的手。可惜他的精力并没撑到金羽过来,只与苏河简单说了两句,很快又昏了过去。
苏河见他再次昏睡,趴在他的床边,失落又难受地说:“你倒是起来同我再吃一顿饭啊……”
她说到这里,尾音拉长,无法掩藏红起的眼眶。
门外,金羽背靠着她们静静想了许久,默默离开了这里。
之后日桥昏了多日,可身体却奇怪的好了起来。
一日,日桥醒来,见殿内气氛不对,因找不到金羽苏河,叫来殿中的侍从,这才知道金羽和虚泽吵了起来。如今是大妖在外作乱,海洲和宁州又有意开战,金羽和苏河在外情况不明。
听到这里,日桥身上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到末夭神海里的那些过往,知道这是开战的号角。而不管是死二十保七,还是全死,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未来……
其实在今日之前,日桥曾认为,他早已屈服在无法生存的前路里。然而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认为自己早已投降的他却不知为何站了起来,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海洲。
不止如此,他出来的急,鞋子也没有穿……可要问他来海洲能做什么,他的脑内并无想法。
他不是末夭,没有那么多天的缓和梳理。自从知道这件事起,他就一直在睡,根本就没有多想的机会。
其实他之前也在考虑,如果不是他睡了这么久,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无果。
就算他来到海洲,想要去找虚泽,可他的心里仍有声音在问他,找到虚泽又能如何。
虚泽是初代的产物,天龙脱离不了初代的控制。
一枚棋子去寻另一枚棋子,除了为难彼此,还能做到什么?
想到这里,日桥的脚步往后退了退,不免有些绝望。
今日之前,他想找到虚泽金羽,将这些事情说清。其实他也渴望着一群人努力的结局,可他也清楚,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些靠着毅力便能跨过难题的幸运。
若说真情,除了他们,其他先主必然也是有的。可最后那些性情中人努力来努力去,最终都成了规则的傀儡,无一幸免。
而这份过往早已说明,想要轻轻松松依毅力与感情冲破困境,注定是一场笑话。
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没有可以幻想的余地。
可如果他不去找虚泽,那他的出路又在哪里?
日桥十分清楚,如果不阻止开战,苏河就要死,接着大家都会死。要是阻止了开战,最后主世界毁灭,大家还是要死……
时至今日,日桥终于懂得了末夭沉入湖中前的感受。想到末夭的脸,日桥的步子无法前行,最后他没有去虚泽的宫殿,转而去了大家初次见面的水上行宫。
那隐藏在群山中的行宫并无变化。
日桥对着熟悉的景物想了许久,物是人非一词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他眼神为此变得的十分复杂,犹豫再三才敢伸出手,摸上石门上的雕花。
指尖变得微凉,沉重的石门在面前缓缓打开,一旁的盘龙柱没有说话。光从门后出现,照在了日桥的脸上,却无法暖化他眼底的寒霜。
在此刻,打开石门的日桥慢慢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他拜别春英,转身与金羽苏河来到这里,又在门前遇上檀鱼他们的画面。最后那些画面走着走着,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日桥,和一扇冷冰冰的大门。
殿内的窗户开着,宫殿里有风,风吹动了日桥的衣袍,也吹起了虚泽的青丝。而那青丝如网,粘在了日桥的身上,让他成了落入蛛网的小小飞虫,被动的感受着沉闷的压力。
两双同样平静的眼睛对上,都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
日桥放在门前的手慢慢落下,凝视着对面坐在高位上的虚泽,只觉得对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主位上的虚泽面无表情。
可之前的虚泽虽然是个面瘫,但不是高冷,只是迟钝;如今的虚泽还是冷着一张脸,但不是迟钝,而是真的冷了下来,是从里面冷到了外边。
像是这种心境变化,在日桥和末夭的身上也有过。
其实从虚泽不再来宁州的时候,日桥就发现了虚泽的反常,可他总想,他只是睡了一段时间,怎么周围的人就都变了?
而每每想到这里,日桥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不想开口,日桥低下头,虚泽坐在高处,他们意外在此重逢,明明早前没有争吵,却像是有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日桥本以为自己见到虚泽会劝虚泽,让虚泽不要和金羽打起来,可当他真的见到虚泽时,他只是静静看着虚泽那张平淡又有些阴郁的脸,想了许久才道:“我还以为你现在会在主殿,布置海洲攻防。”
虚泽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身侧的座位,让日桥坐过来。
日桥抬起脚,可他并没有坐在虚泽的身侧,而是坐在了自己来海洲那日坐过的位置。而今他与虚泽坐的位置不变,只可惜今日没有歌舞,没有美酒佳肴,没有旧友相伴,只有他们两个,还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实在令人生不起回忆过往的心思。
收起眼中多余的情绪,虚泽看向日桥,日桥盯着面前的桌子,片刻后道:“我上次醒来……突然出现在宴上,是不是你动了手?”
方才日桥想了很久,那次他清醒,吃下石花来到大殿,显然是身体不受控制。可手臂与他的联系是通过神识,手臂若是能够控制他的言行,一开始就不会用劝说,只会直接用他的手来杀掉这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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