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84)
他点点头,说:“悠儿想要王妃。”
莫怀轩有些失笑,问:“悠儿知道,娶了王妃要做什么吗?”
顾悠一愣,他隐约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悠儿,如果娶了王妃,那个人就会成为你的妻子,你要陪她一起用膳,一起睡觉,要与她亲吻,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即便如此,也可以吗。”
“更亲密的事……”
莫怀轩眸色渐深,他将顾悠抱在自己腿上,解开他腰间的衣带,素白的锦袍缓缓散落开,那具美好的,未曾被人触碰过的身体逐渐呈现在眼前。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座山庄的偏僻角落里,被外面的女人惦记着的逍遥王,被他如同初生婴孩般抱在怀里,轻而易举褪下他的外衫,并未完全赤裸,内里一层薄衫半遮半掩,风情流露,更叫人疯狂。
莫怀轩的指尖划过他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在小腹附近停留片刻,缓缓摩挲,柔嫩的肌肤遭受到如此对待,肌肤逐渐染上绯色。
顾悠蓦地弓起腰身,轻颤着想推开他,道:“不要,不舒服……”
莫怀轩在他耳边问:“是不舒服,还是太舒服?”
顾悠睁大杏眸,眼里有一丝茫然,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莫怀轩轻叹口气,两世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哪里会知道。他俯下身吻了吻少年的鬓发,轻声问:“悠儿,如果以后,有个女人也要这样与你亲密,也可以吗?”
不可以。顾悠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成亲之后,就一定要这么做吗?”他不死心地问。
莫怀轩道:“是,因为她嫁给悠儿,就是希望悠儿以夫君的身份去疼爱她啊,所谓成亲,并不仅仅是一个仪式,而是由身到心的结合,如果她爱上你,悠儿就必须爱上她,否则,对她会很不公平,也会伤害到她。”
过了许久,他听到怀中的少年低声道:“骗人……”
“什么。”
顾悠抬眸看他,眼眶泛红,低声道:“怀轩哥哥是骗子。”
“悠儿,我不曾骗过你,莫怀轩愿意以性命起誓,若我对你有一句虚言,便叫我……”他的话蓦地停顿住,因为顾悠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厉害。
早已冷硬的心,好似被生生撕开了一般,永远运筹帷幄的男人,被几滴眼泪惹得方寸大乱。
顾悠眼里的泪水一颗又一颗的滑落,然而他自己甚至没有察觉到,只顾着跟莫怀轩倾诉满腹的委屈。
“怀轩哥哥明明娶了悠儿,可是没有疼爱悠儿,也没有爱上悠儿,怀轩哥哥没有跟悠儿一起用过膳,没有跟悠儿一起睡觉,更没有亲吻悠儿,怀轩哥哥……在和别的女人做亲密的事,悠儿全部都看到了。”
“悠儿……”
原来他的报应等在这里么。
他怎么从来不曾想过,悠儿会记得那些事。不是不曾想,是不敢想,当年悠儿讨要和离书时,说得清楚明白——因果已还,再无瓜葛。
顾悠道:“那天,悠儿在枫山上等怀轩哥哥,天在下雨,好冷,悠儿一直在等,等了好久,怀轩哥哥还是没有来,树叶是红色的,地上沾满了红色的树叶,像流了一地的血,悠儿最不喜欢枫叶。”
原来他从前总看着枫树发呆,不是因为喜欢,母亲说得对,他错的离谱。
“后来,怀轩哥哥被抓去刑部,伯母说,只有悠儿能救怀轩哥哥,真好,悠儿的命是怀轩哥哥救的,悠儿把命还给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继续喜欢怀轩哥哥了。”
莫怀轩望着他脸上的泪痕,想替他拭去,可事到如今,他有什么资格。
顾悠道:“皇兄问,悠儿可后悔。悠儿不后悔,可是悠儿不想再疼了。”他的手附在胸口的位置,说:“在国公府的那段日子,这里总是很疼,怀轩哥哥,悠儿真的不想再疼了。”
一刀接一刀的凌迟,痛彻入骨。
莫怀轩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苦涩道:“悠儿,我怎么舍得再让你疼,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曾天真地以为,上苍让他回到一切尚未发生时,是给他一次补偿的机会。
原来并不是,前世的一切,他的悠儿全都经历过,那些痛苦,那些失望,他全都品尝过,他不是活在蜜糖罐里长大的逍遥王,他是曾经受过无数冷眼,轻视,以及不公平对待的静王。
原来,从一开始就太迟了。
他问:“悠儿,你可以原谅你父皇,那我……我就不行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如果我再让你不高兴,你就直接杀了我,我任由你千刀万剐,好不好,悠儿。”
顾悠垂着脑袋,没有答话。
他不知道莫怀轩口中的“机会”是什么,他只希望他们可以和以前一样,一直做好朋友。
莫怀轩自嘲一笑,这是他应得的,还在妄想些什么。
他站起身,替顾悠穿好衣衫,用帕子小心擦拭他脸上的泪痕,顾悠咬着下唇,道:“怀轩哥哥,永远这么温柔就好了。”
莫怀轩胸中一痛,却是弯起唇,道:“好。”
如果这是悠儿所希望的。
第94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眼看到了正午, 午膳时间已到。
一列仆从规矩地来到园中,请诸位贵客入席, 今日到场的贵女, 本就是冲着逍遥王来的, 此时见他不在,也懒得赏什么花草, 干脆去用膳了。
安灵薇问:“阿锦,要等王爷回来吗。”
叶重锦摇头,“不必,大抵是等不到的, 不妨先去用膳, 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出现。”
安灵薇是知道分寸的,逍遥王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打听,一句也不多问。与表弟告别,回到女孩中间。
先前对她冷嘲热讽的人, 又全都凑了过来, 做出亲昵的姿态,围着她问东问西,无非是问逍遥王品性如何,待人是冷是热, 可好相处, 还有胆子大一些的, 与她打听叶家大公子。
丞相家的大公子尚未婚配, 这件事不仅仅是安氏一个人的心病,也是京中许多闺阁女孩的心病,甚至有的姑娘说,叶恒之一日不娶妻,便一日不嫁人。
安灵薇一一敷衍过去,只说自己不清楚。
等到要出凉亭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本立在亭中的少年,已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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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妃素来想法别致,今日这宴席不是摆在室内,而是摆在万芳园内,伴着鸟语花香,姹紫嫣红,耳边是泉水叮咚的声响,描金屏风后,丝竹管弦,余音袅袅。在此间用膳,别有一番趣味。
晟王妃作为主人,自当做于主座上,安氏与她亲厚,便坐在她左侧,右侧是罗尚书夫人,然后便是几位诰命夫人。
晟王妃问安氏:“妹妹,你今日带来的女孩,可是你娘家的侄女儿?”
安氏道:“正是我大哥的闺女,名唤灵薇,这姑娘是个乖巧伶俐的,只是性子直率了一些,若是不小心闯了什么祸端,还望姐姐您……”
晟王妃拉起她的手,笑道:“好妹妹,说得哪里话,只是听下人们回禀,方才园中那么多漂亮姑娘,逍遥王只与你侄女儿说了几句话,故而有此一问。”
“姐姐是说,逍遥王对我侄女?”
晟王妃道:“这倒不好说,还需要跟悠儿核实一番,不过依我看,你侄女的容貌品性,在京里也算翘楚,悠儿若是能相中她,真是再好不过的,家世差一些也无妨,总归有你这位姑姑帮衬着。”
安氏心情略有些复杂,她对侄女的品貌自然也是欣赏的,私心想留给自己儿子,但若是侄女嫁入王府,安家便能摆脱此时的窘境,的确再好不过。
她点点头,应道:“只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晟王妃笑道:“那位安姑娘,瞧着便是有福气的。”
这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避嫌,一旁的罗夫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放下银箸,叹了口气。
晟王妃扬起眉,问:“罗夫人何故叹气,莫非饭菜不合胃口?”
罗夫人道:“王妃府上的吃食素来是极好的,哪有可挑剔之处,妾身只因想到家里不争气的儿子,故而忧心。”
“此话更是无从说起,罗家两位公子,如今在朝中皆任要职,受陛下赏识,哪有可忧心之处。”
罗夫人默了默,道:“我家衍儿,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婚事却是半点头绪也无。”
一桌子谈话的人尽皆停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谁都知道,罗尚书家的二公子,当年被先帝许给安成郡主做郡马,后来安成郡主逃婚,此事沦为京中笑谈。
京中家世过得去的,都嫌罗衍这件事丢脸,以后嫁过去,还不是陪他一起丢脸,自然是不愿的。家世低微一些的,倒是不介意,但尚书府这样的门第,又瞧不上人家,故而罗家二公子的婚事,一直拖延至今。
晟王妃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当年差一点就与罗家成为亲家,可惜她生的闺女,跟一般女孩不一样,所做的事,样样出格,平白耽误人家好好的儿郎。
她道:“罗夫人且放心,此事我晟王府有错在先,既然欠你一位儿媳,就必定还你一位。”
罗夫人忙道:“妾身不过有感而发,不敢劳烦王妃娘娘。”
“应该的,应该的。”
晟王妃想,总归是要挑媳妇,给悠儿挑一个,再给罗衍挑一个,回头请陛下赐婚便是,总归京中适婚的名门闺秀,今日都在此地了。
她正寻思着,忽然侍婢从侧门而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晟王妃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几声,回头叮嘱道:“好生招待,万不可怠慢。”
侍婢领命退下。
安氏问:“不知姐姐有何喜事?”
晟王妃道:“贵人亲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安氏脸色一变,能叫晟王妃称做“贵人”的,那必然是贵不可言,非皇室宗亲不可,那么,到底是谁。
她心里着慌,下意识就问:“说起来,怎么不见逍遥王和我家阿锦。”
晟王妃道:“此地女宾多,令公子虽然年纪小,到底已经知事,多有不便,故而安排在另一边的院子里,至于悠儿,他先前说身子不适,此时在厢房歇息。”
安氏点点头,心里仍觉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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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另一边院子里。
一室酒香,小醉鬼抱着一壶白琼腴,白皙面颊似红胭染玉,水润艳丽的唇,轻轻附在暖玉白瓷上,构成绝美的景致,他尤不自知,拿那双染上水光的眸子,去睨身旁的男人,面若桃花,玉骨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