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64)
“什么?”严子书露出震惊的眼神。
“就是遭了车祸,伤了手部神经,肇事者没抓到,其实也不难猜出谁干的,就是没证据。后来呢,那小男孩原本是学乐器的,因为弹不了琴,自己想不开,得了重度抑郁症自杀了。”
就和他母亲一样,被逼到自己了断,甚至没法把血债直接算到仇人头上。
因为应了一句“自杀”。
严子书听了,说不出话来,但似乎嫌他还不够震惊似的,傅金池又补充说:“那个小男孩没了以后,傅太太先是骗傅为山,说把对方打发出国了,还时不时让人冒名给傅为山寄明信片……后来又觉得这样不行,得让他们彻底断了,所以才骗傅为山说,他在国外得病死了。”
傅金池冷冷笑了一下:“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随便调查一下就能戳穿,傅为山居然深信不疑,被亲妈骗得团团转,到现在都还信这一套,你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所以我才说,那个大学生运气倒挺好的,现在傅太太是没法从地下爬出来对付他了。”
严子书听得心里有些发紧。
代入傅为山的角度,曾经白月光过的初恋,因为他的喜欢遭遇到莫大的不幸,连死因都被隐瞒造假,不得清白。这件事甚至还是他亲生母亲一手操控的。而周围的人明明知道真相,却唯独把他瞒在鼓里很多年……简直是让人不能细思的一件事。
严子书试探说:“但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不就有可能通过我透漏给傅总了么?”
傅金池包藏祸心地笑了:“这叫什么话,每个人都有权知道真相不是吗?”
严子书道:“话是这么说,但要想告诉他,早可以告诉了,你却拖到现在——”
傅金池道:“对,因为我就是想在他和新的真爱坠入爱河的时候告诉他啊。”
车内的温度,仿佛是开了暖气都升不上来冷。
严子书左手握住右手,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又侧过头,看向傅金池的侧脸——仍旧是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像俊美的古希腊雕塑,但这样一副皮囊下,内里却充满了说不出的疯狂。
严子书有很多时候,自觉跟傅金池靠得很近了,然后却又很快会发现,那不过是错觉。
就像今天白天的时候,严子书的内心,还满载着对他的同情和伤感。
傅金池会笑着对他说,你今天的打扮很别致。会递给他桌上的巧克力。
傅金池可以伪装成一个完美的绅士,最体贴的情人,同时还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而到了深夜,傅金池才会将内心的猛兽释放出来,让他有种根本无从靠近的无力感。
第50章
严子书偏过脸, 状似轻松地笑道:“你这样活得会不会很累?”
傅金池只说:“是啊,那能怎么办呢?”
严子书又问:“你有没有曾经想过,干脆放下一切不管?”
傅金池没有回答, 似乎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
严子书继续道:“就像你不喜欢回傅家, 不喜欢和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 你那么大个人, 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不回来,从此连面都不再见一面。反正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前景不错,也很能赚钱,本来就能过得很好, 甚至想远走高飞逍遥自在都不是不行……”
说这些其实都是徒劳, 但这些话还是像有了自己意识一般,脱口而出。
严子书知道剧情有其惯性, 却无法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透露剧情的一丝一毫。他试过,然后发现这是规则限制,不可行,可他此时就想试试,能不能把傅金池强行拉下悲剧的轨道。
严子书甚至想, 要是对方突然抽风说句愿意,他恐怕也敢放下一切,跟对方一起走。
哪怕像电影里一样,躲得过车祸躲不过火灾, 也至少是自己自主的选择。
然而他也明白, 傅金池抽风了才会突然圣母心发作, 愿意半路放下仇恨。
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是说得容易。
果然傅金池淡淡道:“严子书, 你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也会说这种傻话。”
连名带姓地喊一个人,总好像有种指责或警告的情绪在里面。
傅金池的确心里压抑着一股烦躁。
他总说严子书是聪明人,一半有调笑的成分,一半也正因为他的知高识低。
知道从不逾矩,从不指手画脚,从不说自己不该说的话。
谁知有一天,严子书也开始对他说教起来了。
不免落俗。
午夜的山路上空旷又安静,前方一片漆黑,傅金池打起精神,转过又一个弯道。
但严子书不喜欢拖泥带水,他是知分寸没错,当他真的决定要逾越的时候,那就索性逾得彻底一些:“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辞职。我们可以去个其他城市……”
傅金池减速,踩下刹车,停靠在路边,打开了车门锁。
傅金池说:“你下去吧。”
严子书有些愕然。
傅金池重复了一遍:“下去。”
严子书收声,看他一眼,开门下车。
红色尾灯绝尘而去,他被傅金池扔在了盘山公路的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严子书四下望望,山风阴冷,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往前往后都是茫茫大路,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连打车软件都显示方圆五公里内无人接单,可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只好扣上最上面一颗大衣扣子,打开手机导航,沿着路边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希冀能走到有人烟的大路上,或者看路上能不能遇到好心人搭他一程。
但,显然不太走运,虽然有引擎声由远而近,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夏利就已经风驰电掣,从他身边掠过,驶向下山的方向。没多久又是一辆,也依然速度快得没得商量。
严子书忽然站住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
傅金池从倒车镜里冷眼观察后方车灯。
更早些时候,隐隐的光和声,令他察觉后面有人在远远缀着。
红色夏利的司机像完全不知盘山公路危险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
先是并排行驶,然后在又一辆白色夏利追上来后,两辆车一起向他包抄过来。
傅金池神色阴鸷,目光冷静,也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但两辆车对他紧咬不放,并很快熟练地超车,一辆在左,一辆在前,前车以Z字型来回摆动,像猫捉耗子一样戏耍,让他从哪个方向都难以突破包围。
一般的司机遇到这种情况,慌乱之下,很容易被干扰正常驾驶,一头撞在护栏上。
护栏之下是险峻的山势,植被稀松,又高又陡。
傅金池冷笑,却又猛轰了一脚油门,不但不躲,倒以守为攻,径直向前车撞去。
砰!
前面的司机似乎也没料到,居然遇上个比自己还横的,只觉车身一震,便被追了尾。
继而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恶狠狠骂了句“□□老母”。
盘山公路不比平地,开车要集中精力应付一个个弯道。眼见前方又要急转弯,对方再度袭来,傅金池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以不要命的战术,又往左边的车撞去。
左边的车头整个偏了方向,待要强行把他挤到护栏上,却再次受到强烈冲击。
弯道一拐,车辆打着滑旋转了好几圈,最后失去控制,三辆车挤压到了一起。
山间爆发出轰隆的巨响。
*
严子书跑得越来越急。
刚刚那两辆车过去后,除了不寻常的车速,他终于想明白那一闪而过的违和感来自什么,两辆夏利车的车牌好像是一模一样的空白。
套、牌车。
他重新扯开了大衣扣子,在公路上撒腿疾跑,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大动静,他心头大震,再一次加快了步伐,直到气喘吁吁,肺叶灼烧。
眼睛已经适应了夜视,分辨路径不成问题。地上出现越来越多轮胎摩擦的痕迹,扭曲而怪异地交织在一起,像一条条引线,把他指引到事故发生地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