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以为我是替身(44)

　　顾宗主还是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殷见寒的话听见去。
　　“他从未伤过任何人。”
　　“从未？”
　　听到这句话，顾宗主的眸子里终于有了点波澜。“秘境里那么多亡魂，你说他从未伤过任何人？”
　　“我亲眼看见的。”顾宗主脸色阴郁。
　　“我送给小师妹的同心结是一对的，我从我手中的同心结里找到了她生前最后一刻所看到景象。”
　　“我看见容玉手里的剑，剑上的血，那是我小师妹的血。”
　　殷见寒静默一瞬，捏了个术法，凭空出现一道虚像。
　　“容玉师兄，谢谢你啊。”
　　顾宗主瞪大眼，眸子通红，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虚像上的粉色衣裙的姑娘。
　　“阿歆。”
　　被顾宗主唤作“阿歆”的姑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画面里没有容玉的身影，只有阿歆一个人。对话里还是能听出，阿歆是在和容玉说话。
　　“说起来，我和顾师兄马上就要成婚了。到时候容师兄和殷师兄一定要来，我想把喜气也分给你们。”
　　画面停在阿歆幸福的笑容上，顾宗主伸手，颤抖地想要碰一碰画面里的人。
　　又在快要触碰时，停住了动作，生怕将打破这最后的画面。
　　路怀雪转头看去时，顾宗主满脸泪痕，他努力地想要勾起笑意去回应阿歆。
　　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歆。”
　　“你找到的肉身是假的。”
　　殷见寒出声打断了陷入回忆中顾宗主。“我不阻止，她也不会复活。”
　　“不可能。”
　　“那就是阿歆，那……”
　　殷见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着顾宗主慢慢冷静下来。
　　“是谁告诉你起死回生之术是以活人献祭？”
　　“我不知道他是谁。”
　　顾宗主颓坐在地上，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却落得一场空。
　　“我不知道。”
　　“是他告诉我，他给我看过古籍记载，还说过……”
　　“呃……咳……”
　　顾宗主又咳出一口血水，不是猩红色，变成紫黑色，脸上出现红斑，皮肤大面积溃烂。
　　“是，是魔……”
　　顾宗主抬手挖出自己的双眼，一声惨叫，徒手掏出心脏，动作之快，来不及阻止。
　　最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他怎么？”路怀雪像救又不知道该怎么救。
　　殷见寒道，“蛊虫。”
　　他摇摇头，表示已经没法救治。
　　被蛊虫寄宿的宿主会完全服从母蛊的指令，殷见寒不会解蛊，极其阴狠的蛊术，连养蛊人都无法解开。
　　殷见寒修过剑术，符箓，最擅阵法，后来修过些许医术，唯独蛊虫不曾涉及。
　　等候在门外的几位宗主听见动静，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景象，全都愣住。
　　还是盛宗主看不下去，给披了件外袍，罩住了尸体。
　　失踪案便以顾宗主之死结束。
　　路怀雪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顾宗主利用活人献祭，为什么连他自己也……”
　　“献祭途中任何差池都会导致献祭失败，祈愿者以肉身为阵，是献祭中后一道防线。”
　　“那真的有这种‘起死回生之术’吗？”
　　“没有。”
　　殷见寒昨日便让魏卿尘查过，魂书中从未记载过这种阴暗的法阵。
　　路怀雪微微松口气。
　　“也就是……顾宗主是被骗了？”
　　“嗯。”
　　“那……”路怀雪想到沈星野，忍不住多问几句。
　　“其他的献祭也会出现相同的情况吗？”
　　“就类似顾宗主那样，全身爬满符文。”
　　“有。”
　　路怀雪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正想多问几句，一名弟子走了进来。
　　“容祖师。”
　　“各位宗主，失踪的两名弟子回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金宗主来到前厅。
　　那两名弟子正被其他弟子团团围住。
　　“我也不知道，醒过来到时候就在一个山洞里。”
　　这两名的弟子是十大宗门会中的云宗主派来协助调查，原以为已经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凛月呢？”路怀雪忽然问。
　　“不知道。”
　　“我也没看见”
　　路怀雪和殷见寒对视了一眼，心中渐渐有了猜想。
　　从凛月昨日出现，再到失踪的弟子回来。
　　“凛月是凡人，他又是怎么带走两名弟子，还不惊动任何人。”
　　“法器或者符箓。”殷见寒道，“他不是普通的凡人。”
　　路怀雪顿了下，“也对。”
　　盛宗主派人到春风不渡寻凛月，可那位叫凛月的小倌却不是他们所见到凛月。
　　当真就是一个凡人。
　　对于突然找上门的弟子，他很是疑惑。
　　还问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绿意肯定知道。”
　　路怀雪道，“他和凛月都从魔窟出来的，绿意还说一眼就认出了凛月。师尊，我们要不要……”
　　殷见寒道。“不用。”
　　他能冒用凛月的身份，就是不想让人找到他。绿意就算知道点什么，也对他们帮助不大。
　　现在的重点在于……
　　是谁诓骗顾宗主以活人献祭，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
　　失踪案告一段落，路怀雪同殷见寒回了妄川宗。
　　许久不见路怀雪的小白，第一时间冲上来扑进他的怀里，撒娇求摸头。
　　“让我看看，长胖了没？”
　　小白仰头，肉嘟嘟的脸颊蹭着路怀雪的手。
　　它屁颠屁颠地跟在路怀雪身后，试图跟着他回去，却被殷见寒揪住了后脖子。
　　“不许去。”
　　“呜……”
　　路怀雪朝小白挥手，“明早就去找你玩。”
　　“呜……”
　　小白眼巴巴地看着路怀雪，最后被殷见寒给带走了。
　　奔波了数日，路怀雪回到了小院。
　　明早是妄川宗的休息日，正好可以用来追那本鲛人的话本。
　　路怀雪沐浴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上。床，闭上眼睡觉。
　　然后，他又进入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不同的是这次的路怀雪不慌不忙。
　　虽然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但毕竟只是个梦。
　　这一回，路怀雪行动自如，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衣服，绣着金色的花纹，看起来似乎过于隆重。
　　路怀雪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次他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而是跟随着梦境。
　　梦里，他走到了紧闭的竹木屋前，门上还贴着红艳艳的“喜”字。
　　谁家成婚？
　　等等。
　　他现在穿得好像就是喜服。
　　路怀雪：“。”
　　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梦中的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厅前站了一个人，背对着路怀雪，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身回头。
　　果然是……
　　殷见寒。
　　但为什么他总梦见少年时期的殷见寒？还、还成婚了。
　　他从来不知道做梦还带续集的。
　　看起来两人都是自愿的。
　　路怀雪懵逼。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发誓，他对殷见寒真的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拜高堂。
　　没有长辈，两人拜了天地，又面对面再拜，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入洞房。
　　路怀雪：“。”
　　怎么才能醒来，这个梦多少有点大逆不道。殷见寒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师尊，这不太合适，真不合适。
　　路怀雪胡思乱想着，但梦里的他已经拿起桌上盛着酒的葫芦，两端系着红绳，同殷见寒喝了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