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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的经纪人[快穿](93)

作者:小霄 时间:2018-06-04 20:35 标签:快穿 强强 系统

  
  伊藤看了一眼方淮的手,点头,“好吧,你也算大义灭亲,不容易。”
  
  伊藤出去了,左灵芝擦了把眼眶中的泪,嘴角换上一丝狞笑,走近方淮,“怎么样,丰收的季节是不是比想象中来的快一些?张铮……或者我该叫你,弹琴人?”
  
  方淮无声笑,“冬天来了,我这手也废了,确实无心弹琴了。但你也不要太乐观,天冷了,大概木匠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吧。”
  
  听到“木匠”两个字,左灵芝额角的筋跳了一下,她立刻敛起表情,却没有逃过方淮的眼。
  
  “戳中痛处了吗?”
  
  “我听不懂。”
  
  方淮笑,“你懂的。”
  
  “我懂不懂不重要。看看你这只手,右手就这么废了,筋穿骨裂,再也做不了优秀的特工了。你这么惨,你热爱的同志为你做过什么吗?”左灵芝目带冷光,“不如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在哪里,兴许我会劝伊藤队长留你一命。”
  
  “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
  
  “我什么?”方淮抬起头,声音拔高,“我的同志早就已经离开上海滩了,你想都不要想!”
  
  门口突然再次传来脚步声,左灵芝收敛了眼中的愤怒,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样子。日军少将带着几个行动队的队长进来,把她赶了出去,几个日本人在审讯席坐满一排。日本大兵搬着血迹斑斑的各种刑具跟着进来,方淮冷眼看着这一切,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日军少将说道:“张铮,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否认自己的地下党身份了。”
  
  ……
  
  “说出你的同伙是谁,少受点苦。”
  
  方淮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轻笑一声,“上次来宪兵队审讯室,你们就喂我呛了几口水,这次还会有什么新花样吗?”他说着扭头看着暗黑腥臭的墙壁,低声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知道。至于我的同伴,他是天上的鹰,理应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
  ……
  
  午夜,方淮躺在审讯室的茅草上。他的衣服被皮鞭抽成一条一条的,左腿断了,浑身都是血,额角流下的血甚至流进了眼睛里,眼珠上也是一片血红。他能感受到体力的流失和身体的虚弱,遍不由得开始庆幸,还好系统先生收走了张铮的痛觉,不然他现在可能真的天崩地裂。
  
  日本人拷打了他一整个下午,他也就静静地思考了一整个下午。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他来时想的这么简单,或者说,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日本人闯进病房时,他当真以为杜子阳已经跑了,自己任务失败,心灰意冷。可是事情峰回路转,左灵芝的出现揭示了另一种可能性。
  
  左灵芝并不完全是光明正大的身份,要想举报他,最聪明的做法是一封匿名信寄到宪兵队。可是那个女人不仅亲自跑来举报,甚至不在意审讯室里有没有窃听器,直接和他把话摊开说。她如此疯狂地想知道他同伙是谁,为什么?
  
  听到木匠的名字,她的反应不像是已经知道木匠撤离了的样子。可是如果杜子阳还没来得及撤离,她怎么敢直接让宪兵队抓人,就不怕杜子阳遭到报复吗?
  
  方淮听着墙角老鼠吱吱吱的声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唯一能解释通左灵芝这种反常行为的可能性就是,目前情况下于她而言找到张铮的同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只有找到张铮的同伙,她才能把情报送给杜子阳。
  
  周呈那家伙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方淮忍不住想,也许他还没有完全输。




你是我的心
  第二天凌晨, 方淮才刚刚朦朦胧胧睡过去,日本人又来拿他开工了。这次来的人官职不高, 他见都没见过。他被吊起来, 昨天沾了血的皮鞭被丢进辣椒水里泡, 方淮看着那个散发着呛鼻又腥臭味道的盆,打了个哈欠。
  
  “看来你小子是觉得我们伺候得你不够舒服。”
  
  方淮费力地睁开被殴打到肿胀渗血的眼睛, 低声道:“舒服是很舒服了, 只是我说不出的东西, 再舒服都不会说的。”
  
  “你会说的, 进了这间屋子的人,骨头再硬都有下跪求饶的一天。”
  
  方淮懒得搭话, 余光里一个男人拖着刑具走进来,铁链扣着铁链, 一看就是能把人骨头搞断的东西。方淮垂眸看了眼自己已经被打断的左腿,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叹气?”日本人眼睛很尖。
  
  方淮微微阖上眼睛, 平静地说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是结束。”
  
  日本人轻笑一声,“你不开口,永远都不会结束。我们会把你的皮一寸一寸剥下来,折断你的每一根指甲, 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刮成丝。”
  
  方淮没吭声, 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进来码放刑具的男人身上。那个人背对着他调着什么针剂, 头发是很傻的圆寸,油腻腻, 肤色黄黑。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也瞥到过这人的五官,完全不认识,可是他的身材却让人觉得莫名熟悉。
  
  这家伙很沉默,似乎丝毫不在意长官在和人犯人说什么。直到被吆喝道:“你是新来的吧,生面孔,做事情也不利索。”
  
  方淮心里咯噔一声,他没有抬头。余光中那个人诚惶诚恐地冲日本人弯腰鞠躬,嗓音又粗又哑:“太君,我是赵先生推荐来宪兵队做事的,刚来没多久,您多包涵。”
  
  日本人哼了一声,“宪兵队里见到中国人也是新鲜,赵先生在伊藤那里的面子越来越大了。把鞭子给我。”
  
  男人又鞠了一躬,走到挂着皮鞭的架子旁边,抬手拿起一根,却听那日本人说道:“你是没来审讯室当过差?要泡在盆子里的,拣条粗的来,然后出去。”
  
  从方淮的视角,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人伸出手捞起皮鞭,背对着日本人的时候,那只手抖得厉害。
  
  “出去。”
  
  方淮抬起头,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离开审讯室。关门的时候,他看见那人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是周呈。
  
  这家伙,竟然没有撤离吗?
  
  方淮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昨天万念俱灰,因为左灵芝的出现证实了周呈已经带着大家撤离,他松口气却又心酸。然而今天这个男人乔装站在了他面前,他却忧心男人的安全。
  
  屋子里充斥着皮鞭抽在肉上的声音,日本人给他打了一针药物,据说能让人疼到出现幻觉。药物注射入身体后,方淮开始止不住地抽搐流泪。汗水混合着眼泪如同自来水一样往下淌,身体迅速脱水,即便是没有痛觉,方淮依旧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审讯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日本人停下了对他的折磨,接起电话飞快地答了几声,然后把皮鞭往地上一扔,开门走了出去。
  
  “你,进去继续审问。”
  
  “是,太君。”
  
  日本人走远了,门外的人推门进来,把门关死。他走到方淮面前,方淮努力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皮,勾唇一笑,“你来了。”
  
  男人的眼睛充了血,可那双漆黑的瞳仁,即便穿越了千万个世界,方淮依旧认得出来。他轻声道:“不要搞得多么心痛一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哪怕象征性狠狠心呢?”
  
  周呈的声音在颤抖,“别再胡说了。”
  
  方淮低低地笑,“可不可以告诉我,在我昏迷的一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左灵芝为什么失了控?”
  
  “你走之后,我派人潜进她的房间,偷走了密码本。”
  
  “密码本?”方淮惊讶,然而却只有一瞬,随即哭笑不得。杜子阳是名义上的□□地下党,所有电话都有党内同志监听,他和左灵芝的安全通信必然只有电报这一条路。偷走密码本无异于剪断左灵芝的舌头,再多消息也送不出去。难怪,这女人像疯了一样让他供出同伙。
  
  周呈看着方淮湿透苍白的脸庞,失神般喃喃道:“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为了自己和同伴的安全,傻傻地背下一整本密码本的。”
  
  就在那一瞬间,方淮感受到自己的泪水再次滂沱而出,不是药物的作用,他真的很想哭。他看着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低声道:“杜子阳就是南京地区最大的上线,非常活跃,代号木匠。只要日本人一天不把我打死,左灵芝就不会贸然动身去南京送信,在此以前,你们有充足的时间除掉他。”
  
  周呈看着方淮,“我不会看你死。”
  
  “别傻了兄弟,你这张熟面孔宁可乔装也要亲自混进来,想必其他兄弟都撤了吧?你一个人怎么救我?怎么救这样一个断手断脚的我?”
  
  “而且,只有我在宪兵队,才能保证杜子阳不得到风声。我已经这样了,组织上都要放弃了,你也放弃吧。”
  
  男人哽了一下,“我不管。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别说傻话。”方淮勾起唇角垂眸看着脏污的地面,审讯室里安静了几秒钟,方淮忽然说道:“阿城。我很开心,真的。”
  
  “开心什么?”
  
  “不管如何,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们还会有未来的。”
  
  男人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他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摸上方淮的脸庞。方淮像一只慵懒的猫,在温暖的掌心里蹭蹭脸,低声道:“一座小城一间小房再加一桩小买卖,粗茶淡饭幸福余生,这个未来我许给你,一定会有。这个世界没有,下个世界也会有。答应我,不许爱别人抱别人,我嫉妒心很强。”
  
  “你在说什么傻话?”泪水终于从男人的眼眶中滚落,“你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他说着手探进方淮的领口,触碰到那枚戒指的轮廓,男人的手抖得厉害,他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吻上方淮的嘴唇。那里不似往日柔软甜美,粗糙干涸充斥着血腥味,可是男人吻的动情。方淮吮吸着他的舌头,心里叹息了一声。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周呈松了口,他迟疑了一下,去捡水盆里泡着的皮鞭。弯着腰时,整个背部僵起的线条让人看着心疼,方淮忽然低声说道:“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我用这件事骗得你愧疚和同情,惹你喜欢,骗你上床,所以一直不敢说。”
  
  男人愣了一下,抬眼看过来,方淮低声道:“其实,我是一个没有痛觉的人。”
  
  “那晚的枪伤,是我演了戏,我想你心疼我。”
  
  男人握着皮鞭的手剧烈地抖,他低着头不看方淮,方淮轻声问道:“你心疼吗?”
  
  他没有等来答案,日本人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周呈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扬起皮鞭抽了下来。男人落鞭时手腕用力散去了一大半的力量,可是原本丝丝缕缕破烂不堪的上衣仍然又被抽开一道裂口,鲜血从已经没有几块好肉的胸口渗出来,方淮垂下头,仿佛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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