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不做正经替身[穿书](54)
少年正侧对着镜头,和侍应生交谈,他唇角带着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乌黑眼瞳在昏暗灯光中沉静得澄澈,休闲服衣领中露出的脖颈颀长白皙,因他微微仰头的姿势,呈现出极其优美的线条。
牧云笙惊得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原因很简单,他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中的少年,正是温肃柠。
牧云笙赶紧定睛细视,确定这条真是肖逸海发的。
等等,昨天他邀请温肃柠来片场参观拍摄,被他以还要工作为由拒绝了,怎么现在温肃柠在跟肖逸海吃饭呢?
牧云笙抱着手机,怔忪着陷入沉思。
难道说温肃柠的老板就是肖逸海?他也没听说过对方在做自媒体啊。
况且如果是老板和员工吃饭,有必要去那种高端餐厅吗?肖逸海还专门拍照发出来?
牧云笙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温肃柠拒绝了他的邀请,在跟肖逸海吃饭。
牧云笙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到底如何,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因为这件事产生情绪。
可委屈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地冒出来了。
温肃柠生病手术的时候,他可是全程陪护,还帮忙找了最好的医生。
出院之后,他陪着温肃柠租到合适的房子,又添置了必要的生活用品。
结果温肃柠转头就跟别人吃饭去了!
牧云笙活了二十三年,还是头一回经历这般毫无缘由的情绪波动。
他以为他是特别的。
结果事实却告诉他,自己不过是温肃柠的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吧,大家不都是普通朋友吗?况且他和温肃柠认识才不过半个多月,非要说关系,肯定比不上如今正在拍摄现场的大家紧密。
可如果温肃柠答应他昨晚的邀请,也会成为拍摄的一份子啊。
可恶,肖逸海真不是个东西,温肃柠生病住院动手术的时候都没来看过一次,还让他夜以继日地工作,如今终于出了院,接着就把人约出去吃饭。
牧云笙抿着唇,心里各种不是滋味,但是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去问温肃柠。
他纠结了半秒钟,最终还是点开了和温肃柠的聊天框。
[照片.jpg]
[拍的还挺顺利,你没来看看真有点可惜了,在干什么呢?]
温肃柠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声。
自从离开秦暮,他就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模式,唯有牧云笙的微信有震动的特别提醒。
温肃柠垂眸看了眼聊天框里的内容,他确定对面的肖逸海正在吃东西,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蹭饭。]
牧云笙蹲在别墅角落,看着这言简意赅的回复,愣了足足有好几秒。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温肃柠会假装在家工作,或者说什么被老板叫出去了,结果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吗?!
心头沉郁的阴云瞬间被一股暖风驱散,牧云笙捧着手机,唇角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
原来和肖逸海出去,于温肃柠而言只是蹭饭啊。
也是,温肃柠现在经济困难,这个月规定的生活费甚至只有1500,以z市的物价,应该只够买一些菜和肉。
如今有人请客吃饭改善生活,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哦哦,那你多吃点,要是以后想吃好的,也可以叫我。]
牧云笙心情舒畅地收回了手机。
他一抬头,发现颜橙珂就站在跟前不远处,用极其古怪的神情看着他。
颜橙珂本来打算去个卫生间,结果意外注意到了牧云笙蹲在角落里捧着手机还全程变脸,她和牧云笙也算是打小就认识了,还从来没见过对方看手机看成这样。
一阵风吹来,窗户发出咣当声响,外面院子里的树影投在墙上,影影绰绰。
出于拍摄需要,他们只开了一部分灯,整栋别墅的光线都很昏暗,牧云笙蹲在阴影中,手机屏幕的蓝光让他那张帅脸凭空染上几分诡异。
颜橙珂脑子里瞬间闪现过剧本里的内容,也不知道牧云笙是从哪儿找来的编剧,写的特别好,尤其是恐怖片最注重的氛围感,完全以能够用镜头拍摄出来的描述营造。
一股无端地恐惧冒出,顺着她后脚跟一路向上,窜过脊背,让颜橙珂打了个寒战。
颜橙珂深吸口气,试探着问道:
“你……被鬼上身了?”
牧云笙:“?”
牧云笙回头看了眼,在他身后是墙,而非别的什么人。
“干嘛?”他站起身,一头雾水,“我什么了?”
“没什么。”颜橙珂火速否认,溜了。
温肃柠和肖逸海的这顿饭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总体来说温肃柠相当满意,谁会不想吃好东西呢?特别是如今他大病初愈,胃口还非常一般,能吃到勾起食欲的食物实属不易。
两人聊了很多事情,最开始肖逸海试图打探温肃柠的更多确切情况,被温肃柠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导到别处。
越是交谈,肖逸海就越惊讶。
温肃柠的学识和情商,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一岁,大学才上了半年就被秦暮包养当替身的年轻人。
尤其是很多时候他说话听起来很温柔,仔细琢磨起来,却能品出另外一层意思。
以至于肖逸海甚至都有种自己还在生意场上的错觉。
果然,之前在秦暮身边,温肃柠的伪装实在太深太深了。
以秦暮最后对温肃柠的恶劣态度,肖逸海感觉只有自己真正识破了他的伪装。
只是,现在少年所表现出的游刃有余,也让肖逸海心生疑惑。
既然家境贫寒为了钱被秦暮包养,温肃柠应该是没什么机会来高端场所的,可一顿饭下来,无论是用餐礼仪还是同侍应生的交流,少年都做得完美。
种种意外和矛盾堆叠,让明明近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仿佛笼罩一层迷雾。
肖逸海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加了解,资料之外的温肃柠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个半小时实在太短了,但都已经吃完了,肖逸海总不能再找别的理由把温肃柠留下。
更何况少年明显表露出疲态,他使用刀叉时左手偶尔会停顿,肖逸海知道,那是因为他左胸留下的手术伤口。
为了给温肃柠留下更好的印象,肖逸海只能选择结束,让温肃柠早点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家吧,你在坐地铁,实在太晚了。”
“好。”温肃柠答应下来,起身走出餐厅,肖逸海落后他半个身位,姿态像极了将单薄少年护在怀中。
夜里多少有些凉了,温肃柠将手朝进口袋,他坐上肖逸海的副驾驶,说了一个距离地铁口很近的小区,从那边坐地铁一样能到家。
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告诉肖逸海自己的真实住址。
肖逸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侧过头,看到温肃柠正注视着车窗外的繁华夜色,噤了声。
不断掠过的灯光扫在少年侧脸,让他鼻尖莹润得透出橙亮微光,睫毛更是在脸颊洒下一小片阴影,从耳后、颈侧连到锁骨处的线条最终没入衣领,让人只要见了就难以忘却。
二十分钟后,肖逸海将温肃柠送到了目的地,他在小区门口停车,温肃柠低头解开安全带,却看到肖逸海也一同下车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温肃柠对他微微一笑,在肖逸海继续要求之前,道,“我还有件事想请肖先生帮忙。”
“什么?”肖逸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下次如果你能去秦暮那边,能不能把这个放在房子里。”温肃柠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吊牌,“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太匆忙,不小心把这东西装进箱子了。”
肖逸海伸出手,温肃柠将吊牌放进他掌心。
在少年收手之前,肖逸海握住吊牌,当然也握住了温肃柠的指尖。
有点凉。
面对这样的“意外”接触,温肃柠望着肖逸海的眼眸仍旧平静,甚至没有停顿,将手收回。
“这是什么?”肖逸海研究着吊牌,上面倒也没什么刻字,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椭圆形金属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