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恋爱脑(170)
“还真是。”不少人盯着看得目不转睛。
“嗐~”立马就有人酸道:“长得俊又有什么用,听说是在赌场当打手……”
“啊??”
赌场打手?那可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这都能娶到伯府金尊玉贵的大公子,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人群中不少男人都艳羡地看着沈曜,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就好。
沈曜上前,对着文昌伯恭敬地叫了声“岳父”,又对着朱姨娘叫了声“姨娘”。
文昌伯和朱姨娘两人见着他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还没打过多少次交道,沈曜在他们这儿已经跟“煞星”这个词挂上钩了。
也不知道他们伯府倒了什么霉,被这样的水蛭吸附上。
“来了?”文昌伯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声。
“小婿来接礼哥儿了。”沈曜从容答道。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沈曜看上去确实顺眼不少,不说的话还以为哪里来的公子哥,一点也没有初次见面时,那畏畏缩缩又流里流气的样子。
沈曜接人很是顺利,看到一身红衣盖着盖头坐进轿子里的沉礼,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了家,两人在司仪的唱祝下拜了堂。礼成之后,众人拍手起哄,要沈曜把夫郎的盖头掀开。这个朝代的哥儿嫁人时,其实可以不用盖盖头,拜完堂后甚至可以和夫君一起敬酒。
沈曜嘴角翘了翘,想着要不要帮沉礼把盖头拿下来算了,没想到他刚碰到盖头,手就被对方抓住了。
沈曜一怔,读懂了对方无声的拒绝。
宾客们见状,反应过来纷纷打圆场:“害羞了,这是害羞了~!”
在哈哈大笑中,原本的尴尬氛围被冲淡了。
陈泊屿就站在门外,目睹着拜堂完成。无数次想拔腿冲进去将人抢过来,但脚却像钉在地面上,无法挪到分毫。
他与沉礼之间,终究是缘分尽了。
沈曜这栋宅子,来自于他岳父文昌伯的慷慨解囊。不过宅子总体来说面积不是很大,只有三间厢房,带个小院子,位置也算不得多好,已经差不多到了京城最边缘,这里的房子不像主城区的那样布局方整、密集,独门独户分散得很开,左邻右舍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文昌伯自觉给这样的房子就足够了,他可没有用自己的腰包,去维持郎婿体面的善心。
将沉礼送入洞房,只需走几步路就到了。
沈曜进门,等喜娘说完祝词拿着红包退下后,他慢慢掀开了沉礼的盖头。
果然,盖头下是一双红肿干涸的眼。一个多月前还鲜活如月下仙人的脸,此刻神情麻木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面颊凹陷,似乎没有好好吃过饭,也没有好好睡过觉。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定是日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一想到要嫁给一个强占自己的人,就如烈火焚心一般焦灼煎熬。
沈曜轻哂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嘲。
沉礼从伯府出来,没有带伺候的下人和仆役,他早就说过,出嫁便是与沉家划清界限,既然都已不是伯府大公子了,还当什么伯府大公子的做派。
只是那些嫁妆,都是他娘生前给他准备的,他必须拿走。
让他意外的是,他以为朱氏会从中作梗,还做好了和她据理力争的准备,没想到这次朱氏竟然这么爽快。
难不成,是因为坑害了他有了一丝愧疚之心?
沉礼心中有疑惑,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管。自从婚期定下后,他就一日一日枯萎了。
上花轿之前,他趁所有人不注意,摸了一根簪子进袖子里。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抱着多悲壮的心情,上的花轿拜的堂。
“你早上起来到现在,应该没吃什么东西吧?”沈曜仿佛没有见到他那冰冷憎恶的视线,泰然自若地道:“我去给你端碗饭菜,你先吃几口吧。敬酒就不用去了,你就待在这儿休息,我一个人就行。”
说完,沈曜没有碰他一下,直接转身离开了婚房。
沉礼肩膀略略塌了下来,暂时松了紧绷的神经,捏紧簪子的手心里已是一片潮湿。
沈曜果真给沉礼端了碗饭来,然后就出去敬酒了。
沉礼看了一眼有肉有菜、堆得冒尖的碗,厌恶地撇开了视线。
婚宴吃吃喝喝送走客人已经很晚了,沈曜家里没有能帮衬的人,都是花钱请的附近村民帮忙备菜收拾。
待所有人走完后,沈曜才关门落锁,进了里面那间婚房。
他的目光先落到了桌上,果然,给沉礼端来的饭菜,一口都没动。
而沉礼等到现在已是疲惫昏沉,忍不住靠着床柱打瞌睡,睡梦中还轻轻皱着眉。
“礼哥儿?”沈曜端着油灯,上前轻声叫醒沉礼。
沉礼睡得浅,一下就惊醒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看到沈曜人高马大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心里慌极了,好似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山羊,立马就将手里的簪子亮了出来。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沈曜看着他拿簪子对准自己,手都在不自觉轻颤,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他一撩衣摆,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沉礼半点不信,冷嘲道:“难道你是想说,那天真的是因为喝多了酒,才碰的我?”
沈曜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那日我没有碰你。”
沉礼愣住了,握簪子的手都不自觉往下落了许多。
“……你说什么?”
沈曜伸开两条大长腿,换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的确是收了钱,答应要毁了你的清白。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他们看见我们躺在一起的样子而已。”
“我说句实话,你得亏是遇上我,不然换做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么走运。”沈曜微微侧过头。
沉礼听得眉毛倒竖,“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谢谢倒不用了,”沈曜笑了笑,“这也算咱俩的缘分吧。”
沉礼紧紧地咬着牙,“就算你没有碰我,可你也确确实实毁了我。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丢了清白之身。你这样做,与真的强占了我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名声被毁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当时除了假意顺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沈曜冷静地道。
“如果我说我不干了,他们又临时换人来,到那时会发生什么?”
“……”沉礼咬牙沉默了半晌,“那样的话,至少我恨的人就不是你。”
沈曜低头哂笑,“确实,可我没有办法一走了之。”
他转过头,看着沉礼道:“你一个正室生的嫡长子,却被一个姨娘逼得走投无路,证明你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沉礼一时语塞,垂下眸闭口不言。
“敢在府内联合外人谋害嫡长子,还是在伯府老太太六十大寿这天,甚至将你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支开,就证明她平时早就作威作福惯了,一手把持着府中大小事务,我说得对不对?”
沉礼还是沉默。
“她手段这么粗浅,明摆着里面就有鬼。但你父亲不但没有起疑,甚至连追责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转头就与我商量起了婚事,证明他对你也不甚上心。可能,他根本就是猜到了是谁做的手脚,可还是选择了包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