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唯一的治愈系(91)
顾钰应下,并且礼貌道谢,“您费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倒是没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大多数人不是在参与争吵就是在看热闹,甚至校长在跟顾钰寒暄完之后,也摆出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做派,饶有兴趣地看着快要打起来的两拨人,以及已经快处于爆发边缘的顾景云。
“阿尔文的情报是错误的!他骗了我们。”
“混乱地区那些人没安好心。”
……
顾钰忍不住笑了一笑,而后开始翻看本次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
是关于阿尔文左眼之中挖出来的那只虫子,据说在临近地球防线最近的那段防线,第四军区所属的军队里也发现了左眼是莹蓝色的人。
在排除掉是人造眼球的人选之后,第四军区表面上并未打草惊蛇,暗中已经将那些人监控了起来。
但是据阿尔文所交代的,子虫的数量不多,加上他眼睛里的那只总共也只有三只而已。
而且子虫对于宿主的人选很挑剔,并不会随意寄生。
所以第四军区虽然对于这种新型的虫族很是警惕,根据阿尔文的描述,即使这种虫子很危险,但是因为数量少,而且需要宿主本身自愿才能寄生,控制的时间最多只能维持一天。
综合来看,危险性不是很大,加上被寄生的宿主特征明显,考虑到这两点,最终只给这件事的紧急程度定为了B级,大多数精力都集中如何弥补这部分的保护网缺口,让顾钰不再遭受挟持上了。
但现在光是第四军区暗地里排查出来的,被寄生的人已经不下于二十几个,而且大部分宿主都分布在与地球防线临近驻扎的军队里。
顾钰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将情报整合,总结。
他忽然发现被寄宿的士兵特征不一,其中有S级也有不是S级的辅助人员,职位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会深入前线战斗。
而且根据暗地里传来的关于那些被寄生的人的情报,还有就是很大可能他们并非自愿被寄生的。
帝国的军队是出了名的忠诚,背叛从来都为人所不齿,即使是反叛军,也是在帝国成立之前就光明正大地分裂出去的。
在查看完资料跟会议记录之后,他放下了资料,看向正在争吵的人们。
“各位。”
顾钰出声,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各种喧嚷吵闹一下子停下了下来,所有人都侧过头,看向顾钰。
他一身白色军装,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是一个非常精美的蛇绕权杖的图案,这是医生跟医疗兵的标志。
面对这么多或探究或好奇的视线,顾钰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语气不卑不亢,“我有些不太一样的想法。”
并没人出声阻止他,上座的顾景云示意他往下说。
顾钰:“我认为这次的新型虫族就来自地球,而且联邦这些天的动向或许就与此相关。”
“阿尔文说的不是谎话,但是他对此的认识也并不多,而且他的那个团伙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体量,何况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与混乱地带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或许会想偷走我,但是绝对不至于拿防线上的军队开玩笑。”
“至于现在,我们应该将视线从阿尔文跟混乱地带移开,将注意力转移到联邦跟虫族身上。”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一次地球防线的回收计划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顾钰很注意那些细枝末节,他很擅长发现那些蛛丝马迹里的真相跟线索,就像是一个杂乱的线团,从中找出线头所在,并且将其理顺,整理整齐。
顾景云慢条斯理地将手套脱下来,问道,“听清楚了吗?在座的各位。”
他平静地在顾钰之后总结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巨大的阴谋。”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提前发现了它露出的尾巴。”
会议上的人们安静下来,听着顾景云说话,最终他宣布道,“将最近关于地球防线跟联邦的情报都整理好。”
顾景云用命令的口吻道,“两天后,在跟联邦的谈判开始之前,我们要窥探到这个阴谋。”
……
会议结束已经不早了。
至少军校内那些精力充沛的学生大多数都已经安静下来了,夜幕降临,路边的灯光次第亮起,楼宇间的星光开始闪烁。
医疗室之中也已经没有有人了,除了值班的凯亚跟已经转移到沙发上趴着的利未安森。
他侧躺着,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不知是否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之中。
顾钰替他盖上毯子,又仔细地将利未安森滑落的发丝整理好,
凯亚小声道,“他很久之前就在这里等着你了,说是要跟你说一声,他把自己下一次的预约让给诺兰了。”
顾钰怔了怔,轻声道,“这个医疗系统已经通知我了。”
凯亚暧昧地笑了笑,没有直接点破利未安森的小心思,“那可能是他还有其他理由吧。”
利未安森睡得很沉,他的呼吸悠长,气息清浅。
顾钰在沙发旁边半跪着,低头注视着利未安森的侧脸,想起了程青君的话,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
其实诺兰在跟吴九辨和利未安森谈过之后就好些了。
他这两天都在慢慢调整自己,重新审视自己。
对于利未安森将下一次治疗转让给自己的事情,诺兰也并未拒绝他的好意。
这或许是他与顾钰能够平心静气地谈话的最后一次了,诺兰想,最终他还是要彻底在顾钰面前彻底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剖析。
将那些阴暗的,丑恶的,无处不在的想法,将那些如影随形的嫉妒全部都坦露在顾钰面前。
而且不会,也不应该得到原谅。
在治疗的最后,诺兰轻声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诺兰没了以往的冷静克制,在顾钰面前低下头,紧紧抿着唇,不去看他的眼睛。
诺兰张了张唇,极其艰难似的,他又开始犹豫。
只是顾钰仿佛洞察了一切似的,他坐在诺兰对面,甚至连锁链都没有给诺兰戴上——在上层的默许下,在很多地方,顾钰都有了任性的权力。
顾钰的姿态很随意,就像跟朋友闲聊一样。
“有些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跟我说。”
他宽容地笑笑,没有继续跟诺兰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医生,挽救他人,帮助他人从痛苦之中挣扎出来,并且露出微笑会让我感到很开心。”
“可是我没办法挽救所有人。”顾钰轻声道,“在很久以前,我对于精神崩溃的人没有办法。”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一直痛苦于无法挽救那些在精神上受到伤害的人。”
诺兰低低道,“是你的心太柔软了。”
所以见不得世人受苦受难。
“不,挽救其他人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在挽救我自己。”
“这并不是为了什么慈悲之类的。”顾钰的表情非常平静,“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治愈,我对此一直坚信不疑,但是那些我无法治愈的人们动摇了我存在的价值。”
“这让我感到痛苦。”
“甚至最极端的时候,我总是时不时会想,如果他们消失的话,如果我看不到他们的话,是不是我就会得到解脱。”
诺兰怔了怔。
顾钰却还在自顾自说着,“我不止一次起过这个念头,还有其他的,不好的念头,那些念头纷杂又没有秩序,它们趁着我心神动摇之时就会出来作乱。”
“但是与此同时,在那些念头浮现之后,我又会想,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到底配不配被称为一个医生……”
“你当然配。”诺兰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而坚定道,“毋庸置疑的,你是最好的医生。”
顾钰注视着诺兰,问道,“即使我曾经起过那些阴暗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