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帝国教书的日子(56)
“臣已经将赈灾之事安排下去,但还需要有人调度监管。臣还需要安排官吏职权之事,恐怕不能担此大任”顾衍接话道,“本不好打扰昌平君,若是王上能为臣说合,解臣燃眉之急自然是最好。”
“寡人会和昌平君详谈的。”嬴政点点头,他最喜欢这种和不需要语言就能互相理解的默契了。
和顾衍说话,非常轻松。
顾衍知道嬴政想尽快安抚住昌平君,好腾出手去处理其他事情,所以他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昌平君了。他和昌平君的血缘关系可能要比嬴政和昌平君的还要近一些,他的母亲出身楚国屈氏,姑姑和楚顷襄王联姻,生有二子。
长子熊完,就是楚考烈王。
复杂的关系顾衍已经不想算了,反正就是自己这位远房长辈要是摆上点架子,顾衍恐怕是少不了折腾了。
没想到,昌平君竟然毫无架子,亲自登门了。
因为工作走向正轨,顾衍府里的人数锐减,张苍也整日闷在书房里研究他新发现的那些微生物。所以顾衍拿到昌平君的拜帖的时候,就立刻点头答应了。
虽然顾衍没有想折腾他,但熊启这边听到了消息后却皱了眉头。一般拜帖上会写明上门拜访的时间,主人同意后也会返还拜匣请柬,然后到约定的时间客人才会登门。顾衍没有返还拜匣就罢了,因为他写的是尽快登门商讨政事,但这个尽快不是说他会立刻去啊!
熊启根本不信一个大贵族出身的丞相会不懂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少年丞相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熊启有些觉得被侮辱了,他愤怒地对自己的妻子说,“竖子尔敢!不过是王上庇佑罢了,竟然敢如此辱我!”
熊启的妻子轻拍丈夫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夫君说会尽快前往,但听闻前些日丞相府人声鼎沸,门庭若市,拜者如过江之鲤。丞相年少,又常年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长时间接待宾客,如今请夫君速去,也是对夫君的尊重啊!”
“若是到了约定的时间,丞相无法待客岂不是更加失礼?”
她边说边让侍女将常礼服拿来,亲自给熊启穿上。在整理了配玉后才接着说,“如今王上不似会念及旧情的人,夫君在上书想要带兵后就将夫君派给顾丞相,恐怕是已经心有不喜了。如果此时夫君再和顾丞相有了间隙,实在不美。”
“夫人说的是,为夫受教。”熊启将自己夫人的手拉过来,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说,“那就去见见那个少年丞相吧!”
其实熊启是在朝堂上见过顾衍的,只是两个人从没有过交流,甚至连点头之交都没有。先前为了避嫌,他从来不和朝中楚人有过多的交流,自然和顾衍没有什么交际,如今倒是连上门送的礼物都不知道送些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带了些琉璃器和美玉,这才算匆忙准备好。
顾衍这边从没有要折腾自己这位长辈的意思,他只是习惯了。这几周接待官员都是有事直说,把周礼抛了个干净,得知熊启的拜贴里没有明确时间,就以为他也着急见自己,哪里想到贵族那些弯弯绕绕。
因为以上理由,顾衍也没有整理自己,就穿着居家服在书房‘看’书,顺便关心一下张苍的研究进度。
当听到仆从禀报昌平君穿着常礼服来的时候,顾衍表情甚至凝固了一瞬。他知道贵族拜访一般都盛装打扮,还会带着送给主人的礼物。主人在招待时也有一定礼仪,服装,甚至要安排歌舞!
熊启这样明显是按照礼仪来的。服装和饮食好说,再怎么简单他都是大秦相国,这些礼仪用品都是齐整的。
可是,他的府中没有豢养舞伎,他从哪里找歌舞去啊!
“为我更衣。”顾衍低声对近侍吩咐,然后在张苍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书房。
红衣胜血,银线滚边,顾衍将自己的曲裾整理平顺,任由仆人们围着他将大襟一层一层整理好。此时的衣襟开的很低,领口露出内衣,袍服下摆打一排密裥同样是银线滚边蟠螭纹。
穿上礼服,顾衍都觉得自己肩头重了不少。仆从将自己的鸱鸮杖递到他手前,顾衍如玉的手指轻轻握住乌色手杖,这才算完。
好在,昌平君的马车也没有很快,在顾衍整理好后才总算赶到丞相府门口,也不枉他玉杂组刚刚配好就赶紧出来了。
顾衍立在府门口,待昌平君下车站稳后,静拜。昌平君同样静拜,然后顾衍就将昌平君迎上阶。三请三拜,这拜礼才算了结。
等到了主室,顾衍和昌平君又推席让席三回,这才宾客尽欢地落座。
顾衍长松了口气,虽说礼仪是自小学的,就是长时间不用也不会慌了手脚。但被昌平君这么一搞,他还真是有些紧张。
寒暄了几句,这才进入正题。
“丞相如此着急寻启,可是有要事?”
刚刚这一套下来,顾衍算是清楚了昌平君的个性。这是一个标准到几乎可以称之为模范的战国贵族典范。不是说守礼不好,只是不适合负责赈灾罢了。
对于大贵族们来说,土地和城池只是财产,而这个财产自带人口。也就算是说,在战国贵族眼里,除贵族外都不能称之为平等的人,只是一个会说话的工具罢了。
这种优越感是血脉、财富、掌握的权力等等各种复杂的因素决定的,不是顾衍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他能做的不过是在改革的时候,不让这些贵族插手罢了。
如果熊启负责赈灾,他可不相信这位昌平君能一视同仁,为民着想。要是在后续的实践中出了问题,那他前期的那些为保下灾民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都滚到喉咙边的话就这样被顾衍咽了下去,转而提起自己的另一项工作,“我与王上商议后决定对如今的朝堂做一个改变,只是君侯知道我身子向来不好,最近又劳于赈灾,是在分身乏术。所以,王上便希望君侯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和嬴政先前和他说的让他负责赈灾不一样,熊启微微皱眉,没有搭话。
顾衍也知道临时改变计划有些奇怪,所以解释道,“因为此事甚大,王上不愿过早传出风声。召见君侯时恐怕是以赈灾为名,未与君侯细谈。”
毕竟正式召见臣子周围的宫人很多,九卿中的人也会到场,如果王上想拿九卿开刀确实需要保密。熊启想了想,算是认可了顾衍的解释,于是放下酒杯问道,“那丞相是想怎样改变朝堂?”
顾衍将那个交给嬴政的计划书的副本给了熊启一份,然后就传宴席。
依照礼仪,这个时候就应该奏乐歌舞了,然后如果客人看上了哪个舞伎或者主人的姬妾,今晚他就能在床上看到这位妾了。(1)
只是顾衍府中不仅没有妾,甚至连舞伎都没有。
他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对熊启行礼,“宴饮单调,衍愿自舞娱宾。”
作者有话要说:(1)姬妾之类,牛马之属。秦汉之前的妾室不仅要干活,在家里来客人时也是客人的陪床。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嫡子才能继承家业的原因,因为妾生的孩子不一定是家主的。
本来想把张良的文案写出来的,结果中午发现网球王子有新的剧场版了!不说了,我要去看网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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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这个时代的贵族,不论男女都会学各种各样的舞蹈。但贵族女子不论是否嫁人,都不会在公开场合跳舞,而男子则不同。
自舞娱宾被看作风雅且尊重客人的做法,在很多场合里都能见到男子舞剑或者随音乐起舞。
顾衍宽袍大袖,按照幼年时族老教过他的动作移动身体。其实顾衍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动作是否标准,舞姿是否优美。毕竟,幼年时的记忆实在太过久远,就算是顾衍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完全记住一套动作复杂的舞蹈,并且和音乐配合的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