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99)
岑砚:“三弟该加冠了吧?你是不是已经相中了几家姑娘?”
陶太妃:“……是。”
“这几天去东厢,就为了这个?”
“对。”
岑砚平静道:“你回去了自己筹备着吧,不需要讲究什么长幼有序,拿不准的,你多问问岑凡,别再问那些掉书袋的门客们了,大盛礼法又不是死的。”
陶太妃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些喜色。
岑砚又道:“答应了你,就别再来东厢试探了。”
意识到什么,陶太妃:“你这么在乎他?”
“不,”又极快反驳道,“你是在保护他。”
她马上就要面圣,盛武帝肯定会试探于她,所以,之前一直不敲打她,是为了她能从容应对,别露出马脚,让盛武帝察觉到异样。
岑砚反问,“难道阿爹没有保护好你吗?”
陶太妃缄默了。
不知何时,马车停了下来,岑砚:“您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正准备下车,陶太妃突道:“他老了。”
异族语,很快,与她说官话的腔调拿捏不同,十分流畅。
“我见过我父王衰老的模样。”
“他们这种人,越是衰弱,对权力掌控欲越强。”
“你若是要藏着什么,就藏好,别让他发现。”
岑砚脚步一顿,“我不是我阿爹。”
“太妃听过网开一面的典故吗,回去可以让三弟同你讲讲。”
盛武帝对定西王府的掌握已经过火至此,若是连一点空隙都不留下来……呵。
*
庄冬卿午睡后,爬起来在院子里醒神的时候,便听到太妃车辇回来了,回来了,收拾完东西,又往郡主府邸去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送走了一尊大佛,虽然也不见面,但庄冬卿第一反应仍旧松了口气。
跟着陶太妃与岑砚便陆续回了府。
庄冬卿抱着岑砚的官帽,看着六福伺候他净面洗手,好奇:“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岑砚笑看了他一眼,庄冬卿迷惑。
继而想到自己今天问了陶太妃的事,小心翼翼又偷瞧了柳七一眼。
不至于这么快就知晓了吧?
这些小动作岑砚都看在眼底,却也不戳破,只道:“带你出去玩。”
嗯?
提到出门,庄冬卿眼睛都亮了,不可思议道:“真的?去哪里玩?”
顿了顿,觉得自己好似太过开怀,又收敛了几分道,“你今天专程为了这个回来的吗……会不会,不大好?”
“万寿节将近,街上热闹,官署里没什么事,也没几个人干坐在里头。”
岑砚言笑晏晏,“再说,你真不想出门?”
那自然是……可太想了!
见到庄冬卿期待的眼神,岑砚笑容扩大,温声道:“去吧,近来在府里憋坏了吧,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那,什么时候,我……”
岑砚:“不急,时间还早。”
“就我们两个,你慢慢来。”
庄冬卿点头如捣蒜,“好的!”
庄冬卿跟着收拾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岑砚怕夜里冷,还让六福专门带了件斗篷,以防庄冬卿要加衣。
等马车骨碌碌驶出定西王府,庄冬卿脑袋都支在车帘边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可憋死他了。
太妃先来,后面又是陶太妃,摸不清楚两个人的性格,有她们在,怕谁想起来要见自己,庄冬卿也不好意思往外跑,就……
猛的意识到什么,庄冬卿不禁去瞧岑砚。
目光定得久一些,闭目养神的人睁开眼来,“我脸上有什么?”
庄冬卿又摇头。
想算了,但心里莫名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儿,庄冬卿还是问了出来,“你是……特意带我出门玩吗?”
岑砚:“不然呢,我特意带六福?”
“……”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庄冬卿解释不清楚,口拙,又想算了。
岑砚却点了点头,“嗯,是。”
“……是什么?”他都还没问出来。
岑砚却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是看我们小少爷委屈到了,也在府里闷到了,特意带您出来逛逛,散散心的。”
庄冬卿一下子失语。
眼神飘忽了起来。
低低反驳,“也,没有委屈。”
岑砚再度点头,“嗯,不算委屈,就是过得没以前悠闲了,在王府里的顾及也多了,心里不得劲儿而已。”
“……”
半晌,庄冬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岑砚笑了起来,“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是,就是不好看了点,还得请小少爷不嫌弃。”
高眉深目,浅淡的瞳色在暮光下像是两汪蜂蜜,庄冬卿将头转向车窗外,嘀咕:“胡说,哪里不好看了。”
明明就知道自己好看,还笑成这样。
庄冬卿左手握了握右手,不答话了。
先去了一家新鲜的酒楼,用了晚饭。
菜上了还叮嘱庄冬卿不要吃多了,一会儿会去逛夜市,夜市里整条街都是小吃,别一会儿想吃零嘴却没了肚子。
庄冬卿听话,只吃了个七分饱。
平日里都是白天出门的。
晚上出来的少。
还在庄家的时候,那段时间以为人要没了,傍晚的时候也在外逛过,但是庄家门禁早,要掐着点,在外面也待不了多久。
故而等庄冬卿看着一条街的灯火璀璨,还有护城河上的画舫花船时,嘴巴张成了O型。
来了古代,他已经过上了他们的作息,这种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他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了。
岑砚侧头,见庄冬卿新奇喜欢,也露出个浅笑。
先逛夜市,虽然东西不如现代的多,但人流如织的繁华感,还是很棒。
庄冬卿买了几盏提灯,最后六福提不下,着护卫去放马车上了。
路过一处河堤,见到不少人在放水灯许愿,庄冬卿看向岑砚,不一会儿,他和六福都有了几盏灯,河边路滑,他许了愿,岑砚替他去放的。
看着岑砚干净的皂靴踩在河岸,俯身送灯,杂草擦过他脸颊,庄冬卿忽然意识到,这些事也可以叫护卫,并不需他亲自动手。
等岑砚回来,将这番话说了,却被他敲了额头。
“向神仙许愿,叫人代放已经不够诚心了,若是还要叫下人,你猜神仙会不会同意。”
庄冬卿:“还有这种讲究吗?”
“有这个说法,不过……”
“不过?”
岑砚:“也有点私心,我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庄冬卿愣愣,看向岑砚,却见岑砚对着他笑。
什么意思?
希望他的愿望都能实现,所以可以谦卑地帮他放灯?
哪怕侍卫就在身边,也不愿意假手他人吗?
庄冬卿张了张嘴,岑砚却贴到他耳朵边,气息烫到他耳廓上道:“其实还给你准备了点东西,去看看吗?”
“礼物?”
岑砚摇头。
庄冬卿好奇心提起来了。
岑砚却卖了个关子,只带他到河堤,等画舫靠岸,携着他上了画舫。
中间换了两艘船,船上歌舞不绝,很是热闹。
等快要将人领到,岑砚只说:“我觉得你想见,若是我猜错了,你就出来,我们去听曲儿。”
庄冬卿点头。
等推开门,看见谁坐在里面,喉头一哽。
是,李央。
而且是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的李央。
……
并不多久,等庄冬卿与李央叙过旧,从房间里出来,对岑砚道:“谢谢。”
被岑砚揽着再度换船,等确定可以说话了,庄冬卿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他近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