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主为我打天下(186)
拿下南奚并不是什么难事,南奚虽还有近二十万兵马,但萧彦早就尽失民心,若不是因为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被大雍流放至此的“罪人”,在大雍的待遇只会更差,他们才不会为了萧彦卖命。
现如今是秦帅的儿子回来了,他们就知道,南奚真正的救星回来了。有秦少帅在,那么就不会让萧彦再继续对他们实行惨无人道的统治,也定不会让大雍再欺辱压榨他们。
所以秦纵一路打过去,一路便有人归降。待他打开南奚王廷的大门时,手下兵马已有三十万之众。
荣泰宁已经被秦纵放了出来,他口中渔阳的老焦、鑫阳的老吕此刻都策马立于秦纵身侧,随秦纵一同来到萧彦王宫外,蒯民他们几个知道将军此刻心绪驳杂,没有跟着秦纵一起过来,主动捉拿萧氏王族,处理起城中的事务。
眼前的王宫早就变了模样,比秦纵曾经见到的更大上数倍不止,尽管战火已经让他破败颓唐,但在颓墙处依稀可见其曾金粉为饰,极尽奢华。
宫中早已空无一人,太监宫女听说王廷被破的消息,早就卷起金银跑路,连地砖缝隙里镶嵌的宝石也不曾放过。萧彦被婉仪公主下了药,没有生育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子嗣,至于他的那些后妃们,在萧彦得知城破的一瞬间,便被他尽数杀了,大约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便提前让人给他陪葬。
“少帅,我们去把萧彦捉出来!”荣泰宁憋屈了许久,此时也是憋着一口气要发泄。
“不必。”秦纵轻拉缰绳,踏雪似有所感,站在了王宫的中轴线上。
秦纵望向坐落在中轴线上的承运殿,那里是文武百官议事之所。萧彦是从庶出的位子一步步爬上来的,此生最放不下的便是他君王的权势地位,此刻必定坐在那张龙椅上。
秦纵没再说话,踏雪带着他沿着中轴线,向着承运殿飞驰而去。
三年了,该做个了结了。
第一百三十章
萧彦一身衮服端坐在龙椅之上, 昔日辉煌盛大的承运殿风采不再,反倒叫萧彦那明黄的一身显得格格不入。
听见脚步声,萧彦抬起头, 殿门处走进来一个身影,恍惚之间,萧彦竟觉得是故人魂归, 但秦纵像他的父亲,却比他父亲更狠心更隐忍。
“纵儿回来了,都长这么大了。”
萧彦笑着向来人打招呼,似乎一切还是昔年旧景, 年少的秦家少帅随父得胜归来,踌躇满志的君王在群臣议事的承运殿亲自为他们接风洗尘。
萧彦和秦屹着实是有过一段君臣相宜的时光,他们一同起兵, 召集乡勇, 赶走了鱼肉百姓穷凶极恶的大雍驻军,建立了南奚王朝。
王朝初立之时,大雍日日派兵前来平乱征讨,秦屹便带着南奚一群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远赴了沁叶城。为了尽快建立起强有力的军队,秦屹带着整个秦家亲自上阵, 就连当时才十岁的秦纵也不例外。
而那时候的萧彦也称得上一句守成之主, 虽能力不显,但兢兢业业, 安抚民心,颁布利民的政策, 努力地做好一个君主, 名声很是不错。
但随着秦家在边关屡立战功,秦屹的赫赫威名人人传颂, 萧彦那些猜忌多疑统统冒了出来。
再后来,萧彦因为一直无子,便动了广纳后宫的心思,最终沉溺进去,一发不可收拾。秦屹自然要规劝萧彦,却引起了萧彦更大的不满。
事情便一步一步地发展到今天。
秦纵看着眼前这位全然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君王,军靴踩在地上,一边走近龙椅,一边笑道:“承蒙国主惦念,秦纵回来了。带着三十万大军,国主可满意?”
秦纵一步步走上玉阶,来到萧彦眼前,军靴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时间倒数的滴漏。
承运殿采光极好,哪怕今日黑云压城,但回廊和窗户的巧妙设计还是让萧彦所坐的龙椅处极为光亮。
萧彦这才看清秦纵的眼睛,一双意气风发中带着点点嗤笑的眼睛。
不,不应该是这样!十万秦家军被屠戮致死,秦屹战死,秦纵被俘,一个当过俘虏满心仇恨的丧家之犬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和他第一眼见到秦屹时一样的讨厌。明明是个流放之人,还是一个快要病死的人,满脸的傲气·。
而他萧家在南奚经营多年,他虽是庶出,却已经是萧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竟然要对着这么一个罪臣礼贤下士忍气吞声极尽拉拢。
即便他一路领兵攻入王宫,但整个秦家军曾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秦纵是来复仇的,他应该双目猩红,他应该满身狼狈,他应该有大仇得报的近乎癫狂。
萧彦之所以能收拾好自己,坐在龙椅上和秦纵那般对话,是因为他以为这样会刺激到秦纵,会让这位重新拾起秦屹威名的秦家少帅失态。秦少帅失态癫狂,他便也是看到了曾经的秦屹失态癫狂,这让萧彦畅快。
他一直为没能看到秦屹死前的狼狈模样而感到惋惜,在知道秦纵回来寻仇而南奚大军节节败退投降时,萧彦知道回天无力,反而是想看秦纵的反应压过了亡国的恐惧。
但秦纵的表现,却将萧彦彻底打入谷底。原来,一直以来的小丑,竟然都是他自己。
其实从两年前起,秦纵的名字便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耳中,是那个沧州牧楚霁说秦纵为他心腹大将,是平定胶州之乱的首功。若有质疑者,便是亦有叛乱之心,一句话堵住了众口悠悠。
那个时候,远在蜀州的大雍皇帝已然不理世事,终日沉迷享乐,以致于某天马上风晕倒在了后妃的宫殿里。大雍皇帝无法再对于秦纵的再次扬名做出任何反应,也便只得任由楚霁颠倒黑白,但萧彦却因为这个消息惶惶不可终日。秦纵不光没有死在盛京,居然又投靠了一位主公,又成为了大将。
萧彦突然桀桀地笑了起来,他从龙椅上站起:“秦纵,你以为你的新主公便当真全然信任你吗?我们都是当主公的人,我了解他的心思。正所谓鸟尽弓藏,你今日手握重兵,战功赫赫,来日楚霁当真能容你?”
主公的猜忌,一定是秦纵的心病。萧彦不知道
秦纵为什么今日能这般如常地前来,但他知道,一个人心中生出的梦魇是不会被轻易消除的,沁叶城的覆灭之战,就是秦纵永远的心魔。
萧彦以为自己的话会像一把尖刀插进秦纵的胸膛,不想少年将军嗤笑一声:“你比我更了解,我的爱人?”
萧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秦纵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直到透着温柔:“初入沧州,他只带一百士卒闯匪山,却命我相随,将全部身家托付;周珩兵临城下,他却只留五千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我平定胶州;今日他信我攻下南奚后,即便手握三十万兵马,也定会去解救他在益州的家人。”
论起来,楚霁是首先交付信任的人,并且这样的信任在两人的相处中愈发深厚。
萧彦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秦纵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反倒是国主,不知近年来旧人可曾入梦?”
萧彦忽然倒地,君王的冠冕摔落在地上,发出金玉碰撞的碎响,可萧彦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扒住龙椅的一角。
秦纵的军靴踩在萧彦的脖颈下方,稍稍用力便踩断了一根锁骨。
“不,秦纵你不能杀我,我是南奚君主,按例哪怕是楚霁也不能杀我,杀了我,他会受到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这是萧彦仅剩的底气,当今讲究善待降将,更何况是萧彦这个一国之主。即便他是亡国之君,大雍也得给他封侯进爵,更何况是楚霁这个小小州牧。
秦纵俯下身:“可我与楚楚商议过,要将你枭首示众,挂在城门口十年。”
“秦纵你敢!”死得不留全尸,死后还被悬挂首级,这对于奴隶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况是对于萧彦。
“我是不会如此。”
秦纵踩碎了萧彦的另一根锁骨,刚想叫嚣的萧彦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萧彦说的没错,若是杀了他,难免会对楚楚的名声造成影响。
想到这里,秦纵便觉得心口发软。
这么多年,楚楚苦心经营着名声,从不曾踏错一步,无论是在文人政客还是平民百姓中都享有极高的声望。但当日的楚霁,哪怕还未对他有情,却也尽主公之义,愿意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诺允他日后杀了萧彦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