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31)
黄家在江家抄家之前,送了八根金条,是个见风倒的墙头草。
后来,他们还给宋明晖送去了李家的消息。
他们不要大回报,只求一句准话,江致微是不是良配。
宋明晖怜惜小姑娘,轻轻摇头。
“真喜欢你家姐儿,怎么也得请媒人上门提亲。”
黄家道谢离开,隔天说八字不合,回绝了姜楚英。
姜楚英的人脉,也都在丰州县。
她着急儿子的前程,想要打点的银子,竟然求上了李家。
李家已败,现在半死不活的过日子,江家的豆油还没铺货,他们生意照做,可常知县的胃口大,他们家的油坊,已经改姓“常”了。
老李头挨了杖责后,身体一落千丈,精力大不如前。
妻子回来说起姜楚英的来意,他没耗神,就给出了回复:“拒绝她,赶她走。”
两家过节满县皆知,但凡有点骨气,就不会来求娶李家女。
还是他们江家最宝贝的“金疙瘩”。
金疙瘩考中了举人。
不收拾他家,反求娶。
老李头呼吸沉,声气弱而缓:“江家内讧了,二房没钱了。”
李家谈钱色变,恨不能散尽家财,哪怕做普通农夫去。
常知县不放人,他们成了住宅院、用奴仆的活牲口。
这次回绝,更像出一口恶气。
反正跟江家不可能握手言和,送上来的出气筒,不要白不要。
姜楚英被赶出门,大冷的天,被泼了一身的泔水。
事情传扬开,她怕家事暴露,引出别的事端,匆匆更换衣物,拿上早收拾好的行李,带上最近从亲戚那里搜刮来的银子,北上京都。
她一个女人上路,半路多凶险,怕小偷,也怕强盗,提心吊胆的走,熬得身心俱疲。
身上的痛处多,一难受,她就想到了江知与给她灌下肚的毒药。
越不想记起来,越是无法遗忘。
神色恍惚了,她防备弱,始终紧抱着的包袱被人抢走了。
还剩下一点藏在肚兜和裤腰带的碎银,近乎乞讨的上京来,已经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京城,飘起了细雪。
姜楚英冻得发抖。越是苦,她越是恨。
敲开江老三的府邸,自报家门后,门房从她又脏又憔悴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熟悉,先让她在门房里炉子边烤火,他去通传。
姜楚英来了。
江老三一家都非常欢迎。
这意味着大笔的钱财上京了。
江致微也终于从“笼中鸟”的状态,获得短暂自由,飞奔出去找娘亲。
他想早点过去,让他娘不要拿银子出来。
到地方,见了人,他整个都呆住了。
呆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问一句怎么回事。姜楚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抓着儿子的手臂,就在门房这处,大庭广众之下,狂骂大房的人。
“他们黑了心!哥婿考上举人了,就不顾你前程!要拿银子给那赘婿买官,把我们家的家财都搜刮干净了!我来京的盘缠,还是找别的亲戚凑的。你那个好弟弟,还给我喂毒药!”
江致微听得脑壳嗡嗡,本能喃喃道:“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他从断亲开始,就发现了异样。
困在府上,他什么信息都获得不了。
他记得谢星珩提醒他的“美酒在前,白刃在后”。
所以三叔越是关着他,他越是抗拒明年做官。
本来寄信,不想他娘过来。
来了不带银子也行。
现在是没带银子,带来的是更炸裂的消息。
跟三房断亲,跟二房割席。
江致微无法静下心思考,他的脑子里有另外一股更加急迫的情绪压着他作出行动。
“小鱼给你下毒?什么毒?多久了?”
他回头喊人,叫人快点请郎中过来。
夏元仪紧赶着来,没想到是这副情形。
她皱着眉,很是不耐——二房不出钱,这个官断然不可能买。
不买官,二房就没必要哄着。
她慢慢悠悠,硬是等江老三发话,府上才有人去请郎中。
姜楚英安置下来,简单清洗,再换上暖和干净的衣物,吃上热乎的食物,情绪稳定不少。
她了解江致微,对大房感情很深。
等她恢复气色,江致微此时的愤怒就会减退,到时再让他离大房远一点,他不会听。
姜楚英趁热,反复说细说江知与怎么逼她的,又怎么灌她毒药的。
她添油加醋,再进行删减。好像大房的人,就是为了谢星珩的官路,把江致微献祭了一样。
江致微知道谢星珩不想这么快当官。
他也了解江知与的性格。这么强硬冷酷,不像江知与能做出来的事。真能做出来,那必然是怒极了,气狠了。
江致微还信任大伯人品。这么多年,一直都照拂他们家。如果是为了养肥了再宰,就没必要培养他成材。
江致微等她喝茶,嘴巴安静的间隙,轻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伯待我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狠狠刺痛了姜楚英的心。
她猛地把茶杯砸地上。
“我才是你亲娘!”
江致微被她的过激反应惊得一抖。
他娘在京城拜寿后,回家就怪怪的,一直很神叨,总提醒他一件事——她才是他亲娘。
他来三叔府上,没有问出原因,不知道他娘怎么变成这样的。
最近事情太多,他却被人隔绝了信息往来,仅有参与的事件,他复盘无数次,在脑海中有清晰片段。
断亲那天,谢星珩让余春至也吃了汤圆。说他们有恩怨。
江致微自认跟大房亲密无间,可他不知道余春至的事。
他怔了好久,沉默里,姜楚英气势渐弱,目光忐忑。
江致微问她:“你跟余夫郎熟悉吗?”
姜楚英回答得极快:“没有,我跟他不熟。”
江致微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楚英话题绕回去,要他立刻跟大房断绝关系。
江致微摇头:“没必要。”
赶在姜楚英再次拿话砸他前,江致微说:“爷爷奶奶签了断亲书,大伯一家被分出去了,以后我们这一脉,只有我们家跟三叔家。”
姜楚英前面说的“谢星珩要买官”,不成立。
要买官,怎么会跟三房断亲。
江致微不再问。
两家这么严重的事,他要面谈。
郎中来得快,把脉过后,只说姜楚英神思忧虑,体虚乏力,开了调养的方子。
姜楚英要换大夫,要太医来。
她知道,有些官员也能请动太医到府上看病。
她就是中毒了,庸医才诊断不出来。
夏元仪不拿帖子。
她跟江老三说:“大房的孩子什么性情你能不知道?再气再急,还能动手杀人?这毒多半是吓唬人的。可笑,二房的还真被吓住了。”
江老三转念一想。
也是。
真是毒药,姜楚英早死在了半路上。
姜楚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想,她就好好养着,总能活到明年。
等她儿子当了官,她死就死了。
江致微的喜悦,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
从他娘房间出来,他神色里满是疲惫。
好好的家,怎么突然就散了。
第59章 京都来客(捉)
十一月里,丰州雨雪交加,北风也大。
雨后下雪、雪后下雨,再连着雨夹雪,终于有一天,雪压过了雨,半夜里簌簌落下,清早推门一看,满目皆白。
江家新修的宅子很简约大气,主院坐标不变,其他地方都大开大合的,少了弯弯绕绕的隔断,视觉效果很显大。
卧室要小,以前都是用屏风隔开一段,现在是另开了小门。
听风轩里新种的树是柿子树,移栽的大树,已经挂果。
树离卧室远着,从里开一道窗缝,恰好看见雪压柿子树的景观。
光秃无叶的树上,坠着橙橙果。白的雪在上覆盖,树干和柿子的颜色被称得越发显眼,真是好美的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