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昏君抽卡系统后我成明君了[基建](32)
次日,奉贤城太守府下令,凡是村中青壮年皆要去服役,违者压入大牢。
而这一切,冯光纬只是默默看着。
一时间奉贤城百姓又是叫苦不堪,好在如今不是农忙时节,不然就是要断了百姓的活路。
...
朱成就是被奉贤城太守府征召的青壮年其中的一个,他家中有妻儿和老母亲,一家人都靠他一个人耕种,即便他再怎么努力的耕种,给奉贤城来的官兵交完粮税之后家里的余粮只够他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今年地里又遭了旱,他心里着急得恨不得跪在地上祈求老天爷降点雨下来,眼看着稻米蔫巴巴垂了头,他一趟趟地和村人一样从村头的那口井里拉水去浇地——但是现在就连那口井的水也几乎要因为这旱天没了。
谁知这时候官府又下令征召,他也是村里的青壮年,自然也在征召之列,只能留老母亲和妻儿在家,好在朱成的妻子还能绑上头巾下地帮忙干活,要不然他们这一家今年就要绝收了。
村长等人站在一侧,等着这些官爷们一个一个将劳力的人头数过来,人数够的才会带走,不够的就要再抓几个。
烈日炎炎下,所有人脚步沉重地向前走着,前面和后面都有官兵押看,他们连想跑的心思都没有,毕竟劳力们的村籍都被记录在册,一旦跑了一个人,整个村子都会受连累。
...
“那边的,你们过来把石头搬过去!”
朱成木着脸背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他弯着腰,双手向后扶着,一双手被磨得生疼,好在他背上有一层茅草编成的垫子放在背上,不然一定要被坚硬的石头磨出血来。
可是这几日因为地里旱朱成都没怎么阖眼,他起身后走了几步竟然身形一歪踉跄了一下,就在这时背上的石头滚了下去,砸到了朱成的腿。
他倒地痛呼,声音很快引来了一个负责监管这里的人。
朱成看到有人过来,连忙双手抱住了头。
“你没事吧?砸到哪里了?”那个穿着和官兵不一样衣服的人问。
朱成愣愣地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抱住头的手。
那人见朱成蜷缩在地上不动弹,连忙叫来另外两个劳力将他扶起来,自己则上前掀开他的裤腿一看,上面被锋利的石块处划伤了肉,正呼哧向外冒血。
“你们把他带到那里去。”那人又说。
朱成一惊,顾不得疼痛连忙站起来去背那石头:“官爷,我能背,我能背.....”
那人的声音严厉了几分:“能背什么?你们还不把他带过去!”
那两个劳力也怕刚刚说话的官爷,赶紧架起来朱成向刚架起来的棚子里走去,朱成刚到那里腿就被粗布包上了,然后手里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粗陶碗,让他把解暑的绿豆汤喝了。
朱成看着碗底有零星几颗绿色被煮烂的小豆子,他试探着喝了一口,接着几乎把脸都埋了进去。
第27章 劳民伤财
朱成几乎是喝干净粗陶碗里的东西就赶紧回去继续搬石头了,因为他总觉得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个官吏总是打量他。
喝了那碗水之后他浑身都轻巧了许多,干活也更加卖力了,腿上的划伤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朱成之前去山上摘草药,腿被满山的锯锯草都划烂了硬生生都能熬过来,现在只不过是个见了血的小划伤。
但是每当朱成低头,他的目光触及到那被粗布裹上的小腿时心里仿佛有一处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他茫然地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日头渐渐毒了,阳光照在脊背上火辣辣的。
“都停一停,过来排队领吃的!”还是那个眼熟的官吏——那个官吏是监管他们这里的官爷。
那人远远地吆喝了一声,看见劳力们都直起身子但没有其他动作,于是又喊了一遍,这次还加了一句“再不过来一会没饭吃”之后劳力们总算犹豫着走了过去。
因为劳力们都很怕官府的人,虽然这位官爷没拿鞭子,也没棍子抽他们。
劳力们无师自通地按照官吏所说的拍成了一个长队,每个人都沉默着往前拖着步子。
直到那官吏前头放着的一个个竹编筐子被打开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饼子.....
“每个人都有,不准拥挤!不守规矩的人中午没饭吃!”
朱成也排在队伍里,他低垂着头心里祈求官吏别看见他。
终于排到朱成了,他低垂着头走过来,只见官吏从竹编筐子里取出来一个饼子,旁边的人手里拿着一块油汪汪的布,里面有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官吏将饼子在那油汪汪的布上一划拉,原本黄白的饼子就带了点油渍。
那官吏把饼子递给朱成,朱成伸出两只手急切地将饼子捏住,刚要赶紧离开就听到官吏说了一声等等。
朱成的头几乎要低进脏兮兮的烂麻布袍子里,难道官爷认出他来了!看他中午摔倒了决定不给他饭吃,让他长个教训?
“你的腿还疼吗?下午能接着干活吗?”
...
朱成呆呆地坐在石头旁边,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刚领过来的饼子,若是平时手里有什么吃的他会迫不及待地全部塞到嘴里,但是现在他没有,他只是坐在石头旁边,木钝的脑子似乎在想着什么,想着想着,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脑子没有这么木钝了。
直到他听到周围的人都发出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咸的!是咸的!”
“这里面放了盐.....”
“这个饼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子。”
朱成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他迟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饼子,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道油汪汪的痕迹上,他凑过去闻,闻到了一股咸香。
他咬了一大口饼子,这饼子就算再好吃也会噎人,但是就着这点咸味朱成大口大口吃的很香。
直到吃完了他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懊悔,他看了看四周,目前这里没人看着,这个饼子这么好,是他们可能一年也吃不到一次的,他应该放到怀里带回家给他们吃.....
...
这里的劳力们负责搬石头、运土堆沙子和和泥,凡是在河道附近干活的劳力们干的活是修建加固堤坝的,他们在那位大人的指挥下将堤坝修筑的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厚。
他们所有人在来的时候都是脚步沉重——因为每个人都是官府征召来的劳力,可是在这里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有好饭吃,棚子里还有解暑的绿豆汤,只要他们认真干活不偷懒,那些监管的官吏根本不会斥责他们或鞭打他们。
所以现在劳力们干活相比来的时候更加卖力了。
他们不会去想他们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又干了什么活,只知道在这里能吃饱饭,能把省下来的饼子带回家,甚至那位大人还承诺他们干完活每人都有铜板拿。
在奉贤城太守府里的鲁良只知道冯光纬一车车地往外运粮食,还问他要了几次银子,鲁良刚开始还很大方,可是随着粮食越要越多他也开始心疼了,还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冯光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冯光纬每次都打着哈哈过去,还是拿出最开始的那一套说辞,说是现在选完地方了,要打地基,然后继续向鲁良要钱要粮食。
反正修堤坝的队伍里无论是官兵还是官吏都是冯光纬的人,根本没人往鲁良那里传消息。
修建堤坝的地方在奉贤城外,鲁良让亲信们去看看怎么回事,他的亲信们也和鲁良一个德行,不想走崎岖的路,于是让手下过去看看,亲信的手下看到那有无数劳力和蚂蚁一样在忙忙碌碌干活,遂回去向亲信复命,说确实在修建东西,亲信又去向鲁良汇报。
鲁良的疑心这才消了下去。
然后坐在太守府里想是不是应该多给冯光纬抓点劳力,他也想快点看出效果让冯光纬能去给皇上复命。
...
奉贤城的百姓们不被允许靠近,只站在这一边远远看到沿着一条蜿蜒河道上总有劳力们顶着烈日弓着身子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辛苦,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里走动的劳力越来越多,干的活似乎也越来越重。
又过了几天,城里开始流传各种故事。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有一个姓姜的女人与丈夫青梅竹马刚成婚一年,谁知丈夫被征召为劳力在石料场被堆积的石头砸死了,后被奉贤城官吏随便埋在了石头下面,姜氏四处问别人自己的丈夫去哪了,最后得知真相后她就哭着过去找她的丈夫,大概是姜氏的心诚感动了老天爷,那石头竟然全部碎掉了,露出了被埋在下面的丈夫,那女子悲痛欲绝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