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不过来了[快穿](85)
“城还是破了。那是一个黑夜,时岳和许直撑到了最后,双双死在敌军之下……那一刻,他们的意识仿佛被拉远了,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61章 落榜后一病不起的少年(十四)
“那个世界他们前半生一如既往,后面却截然不同。在时岳和许直的恋情被捅破之时,他们没有被千夫所指,即便有人抨击,但更多的人是维护他们的……”
曲桥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哽咽,
“许多人仍是不赞同断袖,但也没因此视他们为异类,进而凌辱唾骂,毕竟那是他人的感情生活,他们断袖又不碍着别人,也不影响他们的才华……”
时岳回到了边关,许直依旧在京城履行着一国之相的职责。一文一武,发展琅风国,守护琅风国,他们聚少离多,却无怨无悔,每次相见即是天雷地火,完了又各自归位,战战兢兢。
直至他们逐渐年长,而琅风国也多出了许多文臣武将,时岳经年累月伤势过多,因年长而逐渐受到影响,新将已成,他果断的递了辞呈。
皇帝感念他守卫疆土多年,给了他个侯位,让他回京安享晚年。至此,终能与爱人再不分离。
……
时岳与许直虚握着手,一句话都没说,微笑着闭上了眼。他们身后,是敌军欢呼胜利的兴奋之音。
“我不知大家如何看待加木,但在我看来,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书中无论是战场上的战略,还是朝堂中的争锋,若没有大能,必写不出这本书。”
曲桥的讲话告一段落,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发表意见。
一二楼大堂里的人扬手示意,高层的也纷纷走到走廊上挥手。
曲桥:“大家不必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都有机会。”
曲桥让人把一张张撕小的纸条分给大家,让想要发言的人写上名字,到时全放在一个箱子里,由曲桥随机抽取人上台探讨。
贺棱拿着纸条没有写字,余一焕亦然。
端着笔墨的小童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反应,问:“两位不写吗?”
贺棱摇头:“我见识浅薄,不敢妄言。”
余一焕也跟着道:“我没什么想说的。”
小童应了一声,端去让其他人写。
等纸条收集好,曲桥当即抽了第一张:“张逸,豪情逸致的逸……还请上台。”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台。
曲桥展开手中的纸条:“看来两位缘分不浅,同名同姓,不知这是哪位的笔迹?”
他们虽同名同姓,却一个年少,一个年长,一个眼中充满了热情,一个平板死寂。
少年张逸摆摆手:“不是我。”
青年张逸鬓角微白,浅显的眼纹带着沧桑:“既来了,一同讨论便是。”
曲桥点头:“倒也可以,那便由这位张兄先来吧。”他指向的是青年张逸。
青年张逸颔首,淡淡道:“不论他文韬武略如何,写出这书,他总是个断袖,没错吧?”
曲桥面色微变,冷声道:“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但无论他是不是断袖,又有什么关系呢?恕我直言,断袖本就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们现在的环境,不正对应了书里那些愚昧的人们?”
“加木如此之才,却并未崭露头角,如今他以《傲骨凌云》首次出现,为的便是将如今歪掉的风气展现出来!不知还有多少有识之士隐藏在人群中,因为这本不该为罪的感情而不敢露于人前……”
青年张逸讽刺道:“这世道本就已经腐朽,断袖便是十恶不赦,他这书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在骂他,想要揪出他将其制裁。我相信场上很多人都有这想法,只是碍于曲大人在此,才没有爆发出来。”
曲桥对此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我才开了这个探讨会,别的我不知,但我治下瑜城,我想要改变。”
青年张逸盯着他:“大人想改变什么?”
“让我治下不至于出现这种因别人的感情便群起而攻之的事情来。我国法律并未规定断袖有罪,若有人伤害甚至打杀断袖之人,那才是犯罪。”
青年张逸沉默了。
少年张逸忍不住插嘴道:“自古以来阴阳结合方是正道,断袖有违正道,大家看不过去,为止谴责,也是应当吧?再说断袖后有些人不愿与女子成亲,岂不断了后代?岂不不孝?家人为此教育,又有何错?”
曲桥垂下眼睑:“这些一时半会无法说清,我们之后再论,先谈谈诸位对《傲骨凌云》的看法。”
……
余一焕起身。
【走吧。】
贺棱也跟着站起来,朝看向他们的同窗微笑道:“我与长风还有事,便先走了。”
从他们没有写上名字准备参与讨论的时候,他们就猜测他们或许对于《傲骨凌云》并不感兴趣,只是来凑热闹罢了。因此他们此时离去,他们倒也不觉得什么。
贺棱带着余一焕出了门,察觉到下楼出门时曲桥的视线,他回头望了一眼,轻轻碰了碰余一焕的手。
余一焕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贺棱收回手,轻笑道:“胆子这么大?不怕有人朝你扔臭鸡蛋?”
余一焕闻言停下脚步,抓住他的胳膊绕了一圈跃上他的背。
贺棱反手稳住他。
余一焕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你一路把我背回书院吧,看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扔臭鸡蛋。”
贺棱:“他们只以为你体弱或是病了,不会扔的。”
一个男人背另一个男人,很少有人会往别处想。但如果牵手就不一样了,牵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暧昧的地方去。
余一焕哼笑一声:“我也不怕他们。”
“我知道你不怕。”
贺棱背着他缓缓往城外走去,轻声道:“但这世上的人怕,譬如于原。”
他们生长于此,根深蒂固,不似他们只是过客,无畏流言,因为他们不在乎这里。
不是这里的人,很难感同身受。
余一焕闭上眼,轻飘飘道:“今天的探讨会为什么会开?来者为何这么多?知府大人又是为了什么说出那些话。”
“我只是抛开了一个引子。”
贺棱:“你的故事本就不错,无论是战场策略还是官场争斗,如果只是单纯的两个人谈情说爱,今天这场探讨会也就牵不起来了。”
曲桥之所以能牵起这场探讨会,是以作者加木是个文韬武略皆通却因为世道风气歪了而未展露才识的人为由邀请瑜城及附近的人参与,意在以此打开改变歧视欺辱断袖之风的道路。
没有坐马车,贺棱背着余一焕一路出了城。
“曲桥是断袖。”
面对他突然的话,余一焕应了一声:“嗯。”
“或许前面碍于他的身份,探讨会比较平和,到后面可能会很激烈,”贺棱分析道,“参与的人太多了,有对书里的兵法感兴趣的,有对书里的官场谋略感兴趣的,有对封面感兴趣的……有很多,但更多的,是厌恶断袖,想要去找茬的。”
只是他们在还没爆发的时候就走了。
余一焕打了个哈欠:“这是他们的世界。我睡一会儿。”
“好。”
等他睡着后,贺棱确定四周无人,宿舍也空着,一个瞬移回去了。
他把余一焕放在床上,褪去他的鞋袜,给他施展了个清洁术后才塞到了被子里。随后他跟着躺在余一焕身边,闭目养神的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放在了瑜城宜兰酒楼上。
酒楼里,随着上台的人越来越多,探讨逐渐演变成了辩论。
厌恶断袖的人越来越多,曲桥的身份带来的震慑越来越少,言辞逐渐激烈。
在有人愤而将手中的茶杯朝台上的曲桥扔时,一个隐在暗处的人上前挡住,一个口哨呼来了在外驻扎的官兵,沉声道:“对于有些人,大人大可不必与他们讲道理。”
曲桥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