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15)
“城中不让随意放烟花,是因为前几年着过火,还烧死了人。后来皇兄和朝臣们便商量了一个章程,非必要不得随意燃放烟花。”成郡王解释道:“若是哪个勋贵家里想放,得自己花银子请人备好水车,再雇人看好周边,确保万无一失。”
在此基础上,还得得到京兆府的批准。
总之就是费银子又费心思,还得搭上人情。
喻君酌闻言转头看去,恰好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视线。
不用问,此事绝不可能是旁人所为。
怪不得周远洄这几日一直不见人,原是在准备这个?
“喜欢吗?”周远洄问他。
“嗯。”喻君酌这一次并未再说气话。
“我想着你如今有人疼,也有人爱护,什么东西都不缺。”周远洄怕他冷,用披风将他裹在怀里,又道:“只有这个是旁人给不了你的。”
喻君酌心忽得一软,先前的恼意骤然便散了。
周远洄并不知道,自己今夜的贺礼,竟是满足了喻君酌上一世未了的心愿。而这一夜绽放的烟花,在未来的很多年里,都会被少年存在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陈知晚和成郡王看过烟花便告辞了。
周榕先前太过兴奋,这会儿也撑不住睡了。
倒是祁丰半点睡意都无,拉着喻君酌非让人陪他喝酒。
“十七了,又不是小娃娃,酒还不能喝吗?”祁丰有点醉。
“他身子不好,太医不让饮酒。”周远洄说。
“切,又拿太医压我是吧?”祁丰也不勉强,自己喝了一口:“阿酌,过了年跟我一起回淮郡吧,京城虽好但不适合咱们。你呆在京城,到哪儿都得小心翼翼,去了淮郡至少没人会想要取你性命……”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色变。
“什么意思?”喻君酌问他。
“嗯?”祁丰醉眼迷离:“我爹不是说……”
“丰儿!”祁掌柜打断了他的话。
喻君酌看了一眼舅舅,又看了一眼周远洄。
他立刻就明白了,舅舅和周远洄有事瞒着自己。王府里和宅子里过于夸张的护卫,一瞬间便有了合和解释。
难怪周远洄此前一直叮嘱不让他乱走。
难怪那日误以为他失踪了,对方慌成那样。
腊月十二,算起来也没几日了。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想取他性命的人,竟然还是来了。
“是……又有人要杀我吗?”回房后,喻君酌问周远洄。
“上次的事情过后,你舅舅便在红叶阁安排了人。”周远洄攥着他的手,语气尽量平静且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舅舅提前回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不必害怕,我现在视力已经恢复,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喻君酌看着周远洄,猛然想起了什么。
“那夜你半夜惊醒,做了噩梦。”还咬伤了他。
次日,周远洄便进了宫,一连数日……
周远洄是在那个时候,决定施针的。
“王爷,你是为了我才……”
“本王是为了自己。”
周远洄不想让喻君酌为此背上任何包袱,毕竟瞎了的是他自己,如今能看见的也是他自己。
“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害怕。”
“那个人,知道是谁吗?”喻君酌问。
“不知道,但我和舅舅商量过了,过几日会放出你遇刺的消息。届时假装你被刺杀,但刺客失手了,到时候他只要再出手雇凶,我们布置好的人就能抓到他。”
“万一他不再出手呢?”喻君酌问。
周远洄没有开口,显然这个问题也是他和祁掌柜担心的。
“王爷,明日陪我去个地方吧。”
“你想去哪儿?”周远洄问。
雇凶之人说的日子是腊月初六以后,从明天开始,喻君酌就不再是绝对安全的了。毕竟,他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找别的人。
次日晌午,将周榕送到学堂后,喻君酌便让马车去了宫门口。
“你想进宫?”周远洄问。
“不是。”喻君酌下了马车,立在角门外良久。
上一世的腊月十二,他就是从这扇角门出的宫。
重生后,他一直不大敢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只因那一天所有的细节,都和死亡的恐惧联系在一起,每当他想起来便会觉得恐惧难当。
但是今日,他想重新走一遍这条路。
周远洄不知喻君酌想做什么,便紧跟着他,又吩咐暗卫散开随时戒备。
喻君酌慢慢走到街口,转身进了巷子里。这两日京城天气不错,并未下雪,巷子里原本落的雪也被清干净了。但喻君酌重新踏进那条暗巷中时,却仿佛又回到了大雪纷飞的那一日。
彻骨的寒意一点点浸入他的身体,令他心口一阵闷痛。
直到周远洄攥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大手温暖有力,将他心底的恐惧顿时驱散了大半。
第58章 怎么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
两人沿着暗巷走了一段, 到了喻君酌被害时那处。
隔了一世,喻君酌再一次站在那块土地上,想象着上一世的风雪是如何遮盖了行凶者的足迹, 又是怎么一点点盖住他的尸体。
那日那么大的雪,街上不知会不会有行人经过?
他的尸体也不知多久后才会被人发现?
永兴侯把发妻都埋在了乱葬岗, 这个儿子八成也进不了喻家的祖坟。喻君酌从前一直不敢想他死后的事情,但今日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永兴侯能把他上一世的尸骨和他的娘亲埋在一处, 倒也不错。
母子俩也算是在死后团聚了。
“喻君酌, 有件事情, 我似乎一直没朝你解释。”周远洄忽然开口,将喻君酌从近乎窒息的思绪中强行拽了出来。
“什么?”喻君酌问。
“那日绑着你,你如今还生气吗?”
喻君酌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忽然提起那件事。
“是因为你施针祛毒的缘故吗?”喻君酌情绪放松了些。
“不是。”周远洄坦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本王那日所为,不是因为施针导致的疯癫。我只是很想看你, 想亲你, 想在你身上留下那些痕.迹,甚至想……”后头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喻君酌从他眼底看到了一种近乎贪.婪的欲.望。
“你怎么……”喻君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一时无法解他为何会有这些念头。
“本王就是如此, 你的夫君便是这样一个人。”周远洄目光毫不闪躲。
喻君酌被他那眸光灼得耳尖有些泛红, 扭头避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枯树枝头忽然有鸟被惊飞, 喻君酌呼吸一紧,被周远洄双手护在了怀中。直到有暗卫出来告罪,说鸟是自己惊飞的, 周远洄才放松了些。
“那你砍我爹呢?”喻君酌问。
“太医说,那是施针所致。”周远洄抱着人没撒手,问道:“是这里吗?”
喻君酌曾朝他说过,自己被刺杀时是在距离皇宫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周远洄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就是眼前这条巷子。他方才突兀地说起那日之事,便是因为觉察到喻君酌的情绪太紧绷了。
“是。”喻君酌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周远洄问。
喻君酌眸光落在远处,没有应声。
周远洄对他这沉默有些不满,捏着喻君酌的下巴强迫人看向自己,“本王问你,何时?”
五日后,腊月十二。
喻君酌迎着男人视线看去,依旧没有回答。上一世的事情于他而言便如天机一般,他不知道一旦和盘突出,会不会有无法预计的后果。
周远洄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并未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会走这条巷子?”周远洄换了个问题。
“那日雪太大了,走这条路回永兴侯府,能省近一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