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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下(27)

作者:百夜 时间:2017-09-04 13:35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父子 平步青云


  “糊涂。”若其小声骂道,“用得着这么出力么,左师家难道会念着你的好!?救活了人便是功德了。”他念叨了几句看到宁云晋无奈地表情,又觉得没意思了。

  挽着宁云晋的手,若其叹气道,“算了,不说了,你姐姐一大早就盼着你们来呢!看到你这个样子,只怕又要难过了。”

  在这个日子宁巧昕是最忙的,不过娘家人来了总算还是能抽空见上一面。她先是安顿好老太太她们,说了几句话儿,便找了借口见宁云晋。

  自从年纪大了,宁云晋便不好再随便出入内院,即使是亲近如姐姐也得避嫌,两姐弟到是许久没好好见上一面了。

  宁巧昕一看到他,眼睛就湿润了,“弟弟瘦了。”

  “姐姐到是丰润了一些,看着越发漂亮咯。”宁云晋掏出帕子递给她,“看到姐夫待你好,弟弟就放心了。”

  “生了孩子后就瘦不下去了,你姐夫是个好人,可别再与他闹脾气了。”宁巧昕拿过帕子沾了沾眼角,破涕而笑道,“前几年姐姐一直没生孕,王妃要给房里添人他都给拒绝了,菊香是有了子淳之后姐姐做主开的脸,你也别怨他。”

  宁云晋心疼地看着她,要将自己丈夫分出去,哪个女人不难过。不过这就是如今这个年代女人的命,即使老太太贵为郡主,在宁家子嗣不丰的时候都要主动在爷爷房里放丫头,更别说高攀嫁到王府的姐姐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今年过年的时候看到菊香换了装束,他还是差点想给姐夫一板砖。也许是当时他的脸色太难看了,宁巧昕回王府后反倒一直写信劝慰他。

  若其是世子时还好一点,等到继承了王位能名正言顺的再纳两个侧妃,这种事情迟早都是要有心理准备的。姐夫现在能顶住压力,只收姐姐做主安排的人,而且坚持让姐姐生下了嫡长子,确实是足够有诚意了。

  “罢了,姐姐觉得好就成。”宁云晋无奈地道,“礼单上的乐高积木是弟弟使人做的,虽然不值什么钱,却好玩着呢!姐姐姐夫可以照着说明书,好好琢磨一番再教给子淳。”

  说着他又扯下腰上的荷包,一把塞在宁巧昕手上,“这是不记在礼单上的,沉香手串是给姐姐的,青玉鱼形配是给外甥玩的,还有张一千两银票姐姐也收好,缺了什么就买,也别拘着。”

  “这怎么使得。”宁巧昕实在拿的烫手,平日里弟弟送来的闻香居产品就值不少钱,现在还私下给自己东西。要知道皇后产子也不过是千两白银的赏,弟弟这也太大方了!

  宁云晋大咧咧地笑道,“姐姐还不知道弟弟么,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若不是担心别人会多想,姐夫面上也不好看,真是恨不得能将好东西都给你呢,这些你就只管拿着便好!”

  到底他是外男,也不好与宁巧昕私下说话太久,便主动要求去看看外甥。

  宗正子淳的抓周宴办得极为热闹,满朝文武上得台面的都纷纷赶来道贺。

  宴后宁云晋的目的也达到了,谁都知道宁家儿子为了救曾外祖父伤了元气,极其虚弱,原本蠢蠢欲动有些想法的人便也打消了主意,张口闭口也只说这小子是个孝顺的。

  宁云晋与宁巧昕的对话虽然隐蔽,但是没隔几天却也变成了密折放在了文禛的御案上。虽然还没能理清自己的情绪,但是却不影响文禛对宁云晋多了一份关注,甚至让人将关于他的折子单独装了一匣子。

  “这小子倒是滴水不漏。虽然是个贪财的性子,却又不吝啬,舍得花在家人身上,是个重情重义的!”

  文禛对于宁云晋的处事手法确实十分欣赏,那小子虽然好出风头却知道点到而止,虽然喜与人争强斗胜却又不会蛮干,分寸把握得刚刚好,既让人能知道他的本事,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实在不像个孩子。

  就如同这次往禄王府送礼,他就处理得极妙!

  世人都知道宁云晋有钱,会赚钱,但是他毕竟只是宁家次子,上头还有父兄在,若是他送的礼越过了他们,长辈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可是他身为宁巧昕的亲弟,又是个不差钱的主,送少了礼,禄王府上下自然会有想法,这样私底下给宁巧昕反倒全了两家人的颜面。

  这小子才不过十二岁而已,就将许多人一辈子都摸不透的人情世故玩得纯熟,实在是太难得了!文禛在宫里赞叹着,却不知道宁云晋是因为上辈子娶妻太晚,被逼学会的送礼这项必备技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文禛越是收集关于宁云晋的消息,越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聪明、能干、嘴甜、会赚钱、能哄人,那长相还越长越钟林毓秀,仿佛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似的,漂亮得不似凡人,实在是让人想讨厌都难。

  刚开始文禛还能忍着一个月召见宁云晋进宫一次,接着就变成了一旬、十天、五天……等到十一月十日,乡试放榜之后,这位今年高中的解元中年纪最小的一位立刻一鸣惊人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看到来自各地青年才俊们的拜帖纷纷递入宁府,文禛有些坐不住了!

 

 

第69章

 

  宁云亭斜躺在炕上,无聊地翻着手中的书。今儿个休沐,不用冒着雪出门,整个人也便懒散了起来。翻上两页书,再抬眼看一下垂着脑袋正在绣花的媳妇,只觉得这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

  穆彤儿已经接近临盆,肚子圆鼓鼓的,隐隐看着是尖头,都说她是有福的,这胎肯定是个儿子。她看似在绣花,实际上心思根本没用在上面,在第三次与宁云亭的眼神对上之后,索性将手中的绣活放在一旁。

  “相公,要不闻香居的那份红利咱们别拿了吧?”

  宁云亭翻身坐直身子,惊奇地问道,“怎么,是小二说了什么?”

  “没有。二弟那么尊敬你这哥哥哪会说些什么!”穆彤儿柔声道,“只是妾身觉得咱们又没做过什么,白得这么一份红利实在不妥。”

  宁云亭眉头一挑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这是谁又眼红了吧?”他也不是真傻,一想就明白了,“又是太太吧!她可是眼红好久了,可惜当初办置的时候都是用的小二私房,归不到公中。你别管她,这是小二孝敬我这哥哥的,谁也挑不出来理。”

  “前两日太太叫我过去,说是这两年庄子的出息不好,府里日子艰难……”穆彤儿为难地道,“太太想让我将陪嫁里前门的那个门脸借给她开铺子,若是不行借些银子给她也好。”

  “嗤,她到是会想。”宁云亭冷哼道。他之前也想拒绝小二给的红利,毕竟无功不受禄,这钱拿得心虚。

  但是小二都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自己如今当差了,平日应酬多,手头多些银子才好办事,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爹爹也反过来劝自己,他这才拿了这份红利,只能在别的地方回报小二的这份情谊。

  见丈夫不以为然,穆彤儿只得拐弯抹角地提醒道,“当年二弟办铺子的时候,云祥和巧萍都没出生,二弟给大姐办置丰厚的嫁妆,给相公你红利那是兄弟情深。可眼瞅着两个小的年岁都大了,二弟对他们也没什么表示。赵姨娘那里都算了,可是太太……”

  她嗲了宁云亭一眼,道,“你们男人粗心大意的,总不在乎这些小事,可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人要是生了怨怼以后是要生麻烦的。”

  宁云亭瞪眼道,“二弟不是小气的人,就算那两个和咱们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你瞧瞧小二哪次亏待过巧萍了的。云祥那里是太太自己不让咱们亲近的。”

  他怒道,“你可是不知道,他小的时候咱们多看一眼太太都不让,送的吃食玩物都被她给扔了,生怕咱们会把云祥怎么样一样,这也别怨二弟不给她好脸色。”

  说着,他拍案而起,“不行,这事我得去找爷爷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府里有庄子有铺子,哪会就过不下去了。居然还盯上了小二的银子,没这个理儿。”

  “你可别冲动。”穆彤儿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老太太前两日动了心思,说要将云祥带在身边,还说不能让人将他养得与你们失了兄弟情分。你就先别添乱了,实在不成先跟二弟透下口风,问他有没有什么打算。”

  “也罢!”宁云亭也不是冲动的人,被妻子一劝便冷静了下来,但到底是意难平,“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二弟说说。”

  穆彤儿捂着小嘴笑了,“今儿个二弟可不在府里,你过去也是白跑一趟。”

  “去哪了?”宁云亭奇道,那小子可是推了不少拜帖,天天窝在家里,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跑出去。

  “大姐夫带他去海子边参加举子们办的诗会了。”她嘻嘻一笑,“听说要赏雪弄琴,围炉吟诗,端得是风雅。”

  宁云亭啐了一口,“大冬天的去赏雪,怕是脑子不好吧!”

  这一刻两兄弟的思维居然同步了,宁云晋心中也怒骂着,这帮人前有模有样架子端得高高的文人骚客,喝多了之后真是禽兽不如。

  他们这一次来了二十多个人,喝酒的地方是什刹海边的一处的亭子,抬眼便能看到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已经微微结冰的湖面上。

  由于人多,他们占据的是最大一处亭子,抬眼就能看到银装素裹的垂柳和拱桥,更远处还有红墙黑瓦的钟鼓楼和楼阁,如果不是太冷,谁都要赞一声风景好。

  虽然已经生起了炉子,可是在这四边透风的地方也没什么效果,若不是已经几杯水酒下肚宁云晋都要冷得哆嗦了,也怨不得他暗自腹诽这帮人是神经病。

  偏偏这帮人他还不好得罪,他们有的是前两届的各地解元提前进京备考的,有的是早已名气在外的名士,都是明年大比的热门人选。

  自己被文禛那厮弄去皇宫读书,日后在朝廷就少了同窗这一人脉,只得亡羊补牢多结识一些未来的同科,所以才接了这封拜帖,并叫上姐夫作陪。

  宁云晋冷得受不了,想要回家的时候,已经轮到他身边的宗正若其抽酒筹。

  刚开始他们玩的是投壶,他与姐夫每次都不分伯仲,让这些人想罚他们酒都没机会,便又改为玩酒筹。

  这次玩的是杂句酒筹共有一百根,正面写着古人诗句杂句,背面根据诗句的内容,配制了酒约,有点像是风雅一些的抽签。

  这样一来大家被罚酒的几率便差不多了。不过但凡只要与宁云晋有点沾边的,这帮人就喜欢拉着他喝,完全木有保护未成年的意思,因此从换成玩酒筹开始他就已经被灌得双颊绯红了。

  “探花骑踏红尘软,乘车至者饮一杯。”宗正若其将自己抽到筹子念了出来,笑道,”恰好今天区区是乘车而来,便自饮一杯。“

  若其的一杯水酒下肚之后,那尊银鎏金龟负酒筹筒便被转到了宁云晋身旁。他伸手地挑了一根筹令,拿起来看了一眼。

  “一朵能行白牡丹,白面者饮三杯。”宁云晋刚刚将筹令念出来,便有人大笑起来。他满席扫了一眼,还真没有能比自己皮肤白的,只好端起酒杯自饮了三杯。

  又轮了两圈,大部分筹子都被抽过了便有人提议再换玩法。

  宁云晋发现有两个人非常喜欢喊上自己同饮,其中一人是上一届顺天府的解元,叫做徐不用,他只比自己大四岁,中举的时候才十三岁,在他看来这位才是真神童。

  另外一个则是来自浙江的一个叫孙本善的举子,最为善画,虽然才二十六七岁,如今他的画在京里已经是千金难求。

  宁云晋对这两人为官的事迹到是不太清楚,他到京城的时候,徐不用已经被外放了,孙本善则罢官专攻画技。

  但是这两人都非常的随性,日后不约而同地将好男色之名闹得满京城皆知这点他还是知道的!因此看到这两个人对自己忒热情了一些,不免有些膈应,真是太禽兽了,自己下个月才满十三呢!

  在他心中犯着嘀咕的时候,众人一番商议已经决定采用击鼓传花,花落谁家就要吟上一首带着雪景并且符合当前情景的诗句。

  虽然这次出来没有带鼓,不过徐不用带了琴来,便改为由他弹琴。随着花第三次落在宁云晋面前,就连若其也感觉不对了。

  宁云晋胸有成竹站起来道,对这种考验博闻强记的他反倒一点都不心慌,“燕上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

  坐在宁云晋右手边的孙本善摇头叹气地道,“看来想要咱们的小才子自罚可不容易。”

  勾着琴弦的徐不用笑道,“就凭云晋贤弟的这人品相貌,真真不是凡人能及,若不是亲眼所见,愚兄实在不敢相信有如此风流人物。”他说完恭维的话之后还对宁云晋含情脉脉地眨了下眼睛。

  就算徐不用相貌不凡,文采出色,也是翩翩少年郎一枚,但是被这么一个大男人双目含情地望着,还是让宁云晋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他手痒忍不住捏拳头的时候,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听闻宁公子在此饮酒,我家主人想请您过去同饮一杯。”

  宁云晋正愁没法脱身,他的眼神在那人腰间的配剑上扫了一眼,便已经知道他主人是谁了。与其和这些未来同事在应酬,还不如去讨好大BOSS呢!

    于是他便点头道,“那我便与你同去吧!请壮士稍待。”

    他扭头对亭子里的人说了句抱歉,众人原本不依,不过见那男子的气度不凡居然还只是随从,也知道他家主人来历不凡,只让宁云晋自罚三杯就放人了。

    喝完罚酒,宁云晋伏在若其耳边小声道,“是那位,不去不行。”

    若其见他指了指天,便点了下头,“既然是那位,便不好再耽搁,你快去吧!”

    宁云晋告别众人,跟着那男子行了三四百米,便到了一处宅子。这宅子虽然只有两进,却布置得十分精巧,一走进大堂果然便看到文禛正在把玩一个像是单筒望远镜或者万花筒的铜质玩意。

    文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礼,随手将那玩意搁在了桌上,“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潇洒,将朕的吩咐都忘了是吧!”

    “回禀皇上,微臣不敢。”宁云晋没想到他一见面就兴师问罪,干巴巴地道,“只是微臣已经在家休养了这么久,再不接受些拜帖实在是……”

    “得啦,知道你是怕人说你持才傲物。这不是在宫里,你也别局促,免礼吧!”文禛站起身,笑吟吟地走到他身前,双手搭在宁云晋的双臂上将之扶了起来。

    宁云晋有些错愕,虽然这几年与文禛关系比较亲密,但这待遇是不是也太好了一些!?等到文禛顺手改为抓住自己的手腕,兴致勃勃地道,“来,跟朕去赏赏这雪景。”

    从文禛手心传来的热量,将他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捂得有些酥麻,他不由得嘀咕道,皇上嘞,就算您心情好,也别动手动脚行不,微臣实在诚惶诚恐!

 

 

第70章

 

  出了大堂之后,文禛见宁云晋的手还是有些凉,他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白狐裘。他将那皮裘抖了抖,披到了宁云晋身上。

  文禛的个子比宁云晋高了不少,他穿着及膝的皮裘,差不多能将宁云晋整个人包裹起来,甚至有一截还垂到了地上,看着有些好笑。他一边低声笑着,一边道,“虽然你不比祭地者真的要调养个两三年,可是这半年还是要多注意的好,酒水、寒凉、过劳都不行。”

  裘衣上还带着文禛的体温,暖烘烘的,罩在身上舒服得不得了。可是看着低下头给自己系着带子的文禛,又瞥了一眼地上被抖落的水珠,宁云晋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这温和的动作若是又宁敬贤做出来,他自然是觉得满心温暖,知道爹爹是在关心自己,可是放在文禛身上,宁云晋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文禛这番作为的用意。

  类似望远镜的东西,落湿了的大裘,这厮根本不是刚到吧!

  只怕他早已经在什么地方待了一段时间观察,可是这么冷的天气,文禛这皇帝不待在宫里享受,跑出来干嘛!?

  是真的为了看雪景,还是想提前观察可用的举子们,又或是只是想找自己赏雪?

  即使宁云晋自认这辈子简直是天生难自弃,还是将最后那条猜测给划掉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在文禛面前有那么大的面子。

  想来想去,他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文禛只怕是想问自己对那些举子们的印象吧!

  文禛撑着一把油纸伞,搂着他的肩让宁云晋贴近自己,一大一小缓缓行走在雪地上。

  “你觉得那些举子如何?”

  果然!宁云晋心中一定,总算为文禛的反常找到了答案,便开始一一点评起来。他也不怕文禛会对不上人,只管将人一个个拣出来说自己对他们的感觉。

  他一边要拉着大裘的衣角以防自己踩到,一边还要思索该如何评价那些人,因此也就没发现自己靠文禛越来越近,几乎贴在他身上,而且已经是与文禛并排行走。

  文禛带着他七弯八绕的走着,等他将二十来人几乎说了个遍之后,他们面前便是一座三层的阁楼。

  “你刚刚好像漏了徐不用和孙本善,这两位可是有名的大才子,你觉得他俩如何?”

  虽然这两个对自己太热情了一点,不过却没有大恶,宁云晋也不好意思在文禛面前上眼药,想了想便笑道,“这不是好的要留在最后嘛!他们两个都是有大才的,孙本善性格直爽,又痴迷于画技,日后必定能成为画坛巨匠;至于徐不用,他的文采出众,博闻强记,微臣不如他!”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两人已经一路无碍的走进了阁楼,文禛收了伞随手放在一边。他笑道,“看来你对那徐不用的印象很好。”

  “微臣可是觉醒了血脉,自五岁起就在名师教导下读书,这才能在幼龄中举。”宁云晋见文禛一脸皮笑肉不笑地,以为他不满自己点评敷衍,解释道,“可徐不用以一个普通人能在十三岁中举,可见其不凡了。”

  见宁云晋为那徐不用辩解,文禛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十分自然地牵过宁云晋的手,拉着他朝楼上走,“好啦,到地儿了,先不说那些,跟朕上去看看。”

  宁云晋被他牵着手心里十分别扭,实在想揪着文禛领子咆哮,两个大男人牵个毛线手!可惜他只敢在脑海里脑补,不敢真的做出来。

  文禛带着他直接上了三楼,木雕门前站着两个公公,见他们到来便为两人打开了门。

  宁云晋进了门之后便觉得这里实在是暖和得紧,不大的房间里放了三个炭盆,每个都烧得旺旺的。

  这屋子是汉唐结构,里面居然铺的蔺席,正中摆放着一个琴台,一个摆放着餐具的案,还有两个蒲团,正对面的一扇雕花门开着,也许是朝向问题,居然没什么风吹进来,周围挂着的帷幔在冷热空气带起的微风中轻轻拂动着,看着说不出的惬意。

  两个小太监伺候着两人脱了靴子,宁云晋抱着一杯热茶啜了一口之后,总算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他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皇帝的享受呀!

  文禛看着宁云晋满脸惬意的样子,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此时宁云晋的双眼有些迷离,脸颊上带着桃花般色泽的绯红,五官舒展开来有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惊艳,就连自己这样见惯美色的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难怪刚刚那两个人不断地想往他身边凑。

  文禛不禁有些发愁,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大多数好男风者最喜爱的年龄,这个年纪的男童可羞涩、可瑞丽,婉好如处子,最是妙不可言。

  偏偏宁家小二生得这副好模样,和男子交往时却从未注意这些,遇上亲近的人别人快贴在他身上也没感觉,时不时自己还要主动与人勾肩搭背,却不知道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简直跟在诱惑一样……

  宁云晋哪里知道面前的某人淫者见淫,正为了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前世是个糙爷们,被排斥在文人骚客们的爱好之外,没沾过男风,阳澄那时同性恋又不是主流,在他看来和哥们勾肩搭背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见文禛不说话,宁云晋还以为他正在思考事情,他也是喝高了一些,便有些无聊地用右手搭在琴弦上钩、挑、抹,毫无章法地弹出凌乱的琴音。

  看着他醉后微醺的样子,文禛实在担心哪天这家伙喝多了便被人占了便宜,自己虽然还没拿定主意该对他怎么办,可也不想日后懊悔,只能暗自决定以后要将人看牢一些。

  他一把抓住宁云晋那作乱的手,琴音戛然而止。

  宁云晋脑袋一偏,愣愣的望向文禛。

  文禛笑道,“听说青阳子与建亭先生擅长琴箫合奏,你是他二人的弟子也该学了一些吧?”

  “那是自然!”宁云晋脑袋一仰,骄傲地道,“弹琴吹箫可都难不倒我。”

  看来是真有些醉了,对朕说了“我”还不自觉,不过正是这样才有意思。文禛眯着眼睛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朕见识一下你吹箫的技巧如何!”

  “我的萧吹得可好了!”宁云晋嘻嘻一笑,脑袋转了转,“这哪有萧,我吹给你看!”

  他那可爱的样子让文禛差一点就邪恶了,他击掌道,“都退下。”

  宁云晋感觉到周围隐藏在角落的公公们都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文禛望着自己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危险意识让他的酒醒了一些,咽了口吐沫,忐忑地问道,“萧呢!”

  “别急,朕就把朕的萧拿给你。”文禛说着,手往琴台下一摸。

  宁云晋总算是听出来歧义了,见文禛的手快碰到他的袍子下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各种黄暴的画面一一闪过。

  不过文禛的手却滑过下摆,直接探入了琴台下面,居然摸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匣子。

  宁云晋心中松了口气,暗自唾弃自己实在是脑补太多了,居然想到那种有的没的事情!

  文禛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碧玉箫。他拿起那根萧,有些怀恋的抚摸着,“朕的这碧玉箫是先皇给朕的生辰礼物,听说是宋末时的古物,音色很不错,你试试。”

  “这……”宁云晋捧着那萧紧张地道,“这也太贵重了……”他可是知道这萧可是文禛最为珍爱之物。

  “只是借你一用,又不是赐给你了!”文禛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逗道,“不过你若是给朕弄坏了,那可就要当心,哼!”

  “皇上您就放宽一百个心吧!”宁云晋道,接着开始试音。

  两人先是合奏了一曲《良宵引》,这曲子是古琴初学入门,但是清越和雅,是一首描写良宵雅兴的曲子。

  琴是最好的琴,萧也是最名贵的萧,两人的技巧也相当出色,一曲毕,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仿佛两人刚刚在万籁俱静的秋夜中一起闲庭信步,听风、赏月,唯有琴声、箫声幽幽。

  文禛在起调子,“试试《平沙落雁》。”

  这一曲的难度略大,是近百年来才流行的曲子之一,有多种流派传谱,描写了鸿鸪之远志。古琴不比其他的曲谱,同样的谱子不同的人对曲意理解都有不同,光是这种近年写的曲子都有各种版本,更不用说那些著名的古曲了,文禛选这首就是担心宁云晋跟不上来。

  然而文禛明显多虑了,宁云晋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甚至比文禛自己还了解,毕竟他是这世上最清楚文禛性格生成轨迹的人,因此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加入箫声。

  一曲罢,文禛只觉得畅快淋漓,第一次有种找到了知音的感觉,原来他就觉得宁云晋能懂自己的抱负,如今他才真正确定了!

  他高兴地道,“再试试《高山流水》。”

  文禛兴奋起来便不管不顾地弹奏起来,若是用CD的时间来分,《良宵引》充其量只有一两分钟,可是《高山流水》加起来可以弹三四十分钟,要弹奏下来实在是个体力活。

  文禛弹奏的版本是前朝流传下来最流行的版本,将全曲拆成了《高山》四段,《流水》八段,等他开始弹《流水》部分的时候,宁云晋其实只是勉强在支撑了。

  若是他以前身体处于最佳状态时,要跟上还没问题,可是那次帮左师衡治疗确实伤了一些底子,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是如今要考验功力的时候明显后劲不足。

  就在宁云晋眼睛有些发晕的时候,文禛的第七弦突然断了。听到琴声终于停止,他终于松了口气。

  古琴中这根弦最细,如今使用的又是蚕丝,断裂是常有的事情,文禛只能无奈地叹气将双手摆在琴上。虽然没有完全尽兴,但是他也觉得十分满足了,韵味了一会才睁开刚刚因为太过投入闭上的眼睛。

  入目便看到宁云晋原本绯红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他顿时心疼地道,“是朕糊涂了,你的身体还没调养好呢!”

  宁云晋淡然一笑,“瞧皇上说的,今儿个这不是难得尽兴嘛!”

  文禛觉得他那笑容刺眼得紧,实在太过惨然了一些。他一把拉过宁云晋,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伸手帮他揉捏着头部的穴位。

  宁云晋只觉得一股暖暖的真气从头上传过来,不但刚刚绷得紧紧的神经放松起来,就连他体内的内力也像是被吸引了一般追着那股真气在经脉中飞快的流动,实在舒服得紧,他也顾不得什么逾越、大不敬之类的事情,索性半推半就的眯上眼睛享受起来。

 

 

第71章

 

  见宁云晋居然就这么放心的睡着了,文禛有些哭笑不得。仅仅只是低下头便能看到他姣好的颜,与脆弱白皙的颈项。

  文禛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脸颊旁边,紧紧只是贴着,却没有碰触到宁云晋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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