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的绊脚石(63)
“我...我这几日多有叨唠,吃住皆是用着楼主的,我们素为平生,你能救我,我很感激,但我也不愿给人平添麻烦,就此别过,若有机会,只要是不违背道义之事,只要是楼主所求,琯溪自当是竭尽全力”
卫沉眼眸深邃,心情止不住的就是翻滚的滔天巨浪,他的家被他给毁了,他虽然已经用了一个死囚替代了阮镜之,但谁能保证这江都之内,不会有什么认出了阮琯溪。
届时要少年如何自处,可他明白,阮镜之话里的意思还生出了几分埋怨,之前阮镜之病了,他心里担心自然是要日夜陪着的。
可是他修炼的功法注定是让他活不过三十五岁,加之卫沉心有家国天下,自然就不敢对阮镜之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他也曾打算过让阮镜之再待上几日,便叫人妥当安排好一切,送少年离开。
但这个想法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卫沉也只想着日子还能再长久一些,这才在阮镜之好了的这几日。
除了衣食之上不曾断了他,却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少年,可连卫沉自己都没发现的一点是。
除了前言之外,他还心存妒忌,嫉妒阮镜之明明确确的对自己,这个第一次见到的身份产生了倾慕。
而之前的面目,却是一点也不曾有,虽然心里明白这两个都是他,但是区别之下,还是在心中生出了丝不满,这个都蒙了脸,阮琯溪究竟是怎么喜欢他的。
男人思索再三,又继续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阮公子怕是走不了”
阮镜之心里笑眯眯,脸上却适当的表露出惊讶之色,却又快速的转为了然,不由苦笑道,“这倒是我不曾想过的,我以为楼主该是个做事妥当之人”
这话说得卫沉喉咙一噎,想反驳一句自己其实还是很有用的,最后也只能僵着一张脸,从喉咙里艰难得吐出一个嗯字。
自十五岁之后,就顺风顺水,没有办不成得事情得卫楼主,现在有些片刻的屈辱,但最后还是昧着良心,又点了点头,以示对前话的补充。
阮镜之略显遗憾的点了下头,把手里的包捏了捏,又有些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句,“楼主可知道花朝圣节”
卫沉的思维有那么一瞬间是没跟上来的,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曾听闻”
树上的几个暗卫齐齐的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些单身多年的都指望着在花朝圣节拐个姑娘回来。
也就主子前付后继不缺姑娘爱慕,阮镜之也没要给卫沉解释的意思,只道,“楼主可否陪我去一次花朝节”
卫沉下意识的想反驳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是轻浮的节日,但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又想到阮镜之因为自己没去看他的事情,都闹着要走了,当即改口道,“好”
阮镜之得了回复,立时笑弯了眉眼,眼神里都瞧着放着光,有股不同于平日的可爱,想到这,卫沉心里立时开始冒起了酸水。
他的另一个身份让阮镜之这般笑过吗,他这一想脸色却是越来越黑,好像不曾有过。
除了那次在延清庙的时候好像笑过一次,但他那时手染鲜血,怎么想,都不是一次美好的回忆。
但眼前人已经离开,卫沉只好压下心里的感觉,招手叫了暗一下来,“花朝圣节是什么”
暗一的回答铿锵有力,“是大尧王朝流传下来的一种旧制节日,主要是为了给男女双方牵系姻缘,
在这一天,只要是女子对男子有意,就可以送出一个香囊,要是男子回赠并收下了香囊,花朝圣节过后,男方就可以上门提亲,所以这一天也叫姻缘节”
他说的很像是是科普书上的男声读物,但一板一眼的,却是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卫沉的耳朵里。
男人的身子一僵,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盘旋在了他的脑海里,“阮琯溪为什么要参加花朝圣节?他不是很满意这个身份吗?还是他突然就不喜欢了?”
卫沉的答案自那日后一直没被解开过,半个月后花朝圣节。
男人也没见阮镜之在缝制什么香囊,于是带人出门的时候脸色更黑,看见阮镜之出来的那一刻,已经于锅底无异。
少年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裳,头发束起,插了一根白玉簪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之态,是个俊俏温润的少年公子。
但实际上阮镜之这套衣服穿得于平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人自是一日比一日觉着心上的人越来越合乎自己的心意。
于是阮镜之下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卫沉在脸上带了一块白色面具,卫沉自见过阮镜之的白衣之后,就再没穿过白色的衣服。
今天出门就穿了一身玄色衣裳,戴着于阮镜之同款的面具,虽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情侣装,但这异曲同工之妙,还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嘴上却是沉稳的道,“ 你戴上这个,就不会有人认识你,”
阮镜之明白卫沉给自己戴面具的真正深意,但他是个了解情侣装的人,于是只是扫了眼两人身上的配备,便也不再纠结于此,大手一挥,就跟在卫沉身边上了街。
花朝圣节设在晚上,街道之上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不愿被知道身份的人带着面具,他们两个扎在人堆里也就没那么的显眼。
除非是有非人盯着他俩瞧,才能瞧出一身不俗的气度来,街上灯火通明,往前瞧往后看,都是一条见不到底的繁华盛景。
因为不久新帝刚登基的原因,这份被压制已久的快活,在今天算是被人们解放了个一干二净。
街边的小贩大都卖着花灯天盏,还有各色小吃,临近河道地方还停留着几艘船只,船夫在上头热情的招呼着那些结伴的青年男女。
还有些花船,已是游到了河面中心,在黑黝黝的湖底投出了灯火摇曳的倒影,衬得湖面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阮镜之很少会去夜市,在阮琯溪的记忆里,也因为自小体弱多病的缘故,所以从没去过热闹的地方。
这就导致阮医生见什么都新奇,虽然还是会克制住自己,只是瞧了好看好玩的东西就会在那小摊前远远看上几眼,看着像是因为没钱来买,但馋得流是只委屈巴巴的猫。
卫沉只瞧了一眼,就被阮镜之这表情,挠得好像柔软的心脏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挠了好几下。
身体激素飘升,丧心病狂的把暗一用来勾搭姑娘的钱袋抢了过来,跟在阮镜之身边,见他看了哪个几眼,就给人买上,理由是他自己身上带着的现银面额太大,小贩老板翻光了抽箱,也找不开。
第74章 这个要命的楼主
夜晚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百家灯火齐点,少男少女的脸上都是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悦。
阮镜之出门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暗一手上的东西早已拿的满满当当,就连卫沉的手上都有一袋还没开封的栗子,摸着也还是温热的。
他接到手里才注意到暗一手里的东西都已经堆到了下颌线的地方。
要拆封的手顿了顿,看了看卫沉,道,“你把我看的东西都买了?”
卫沉的脸皮在黑夜的灯火之下瞧着有些不太清楚,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微微的有些发烫,强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你以后出来的时间会很少”
意思就是现在不多卖点,以后就很难买了,阮镜之了然的哦了一声,声线淡淡,心里却是好笑自己看上的都是些吃食,就算多买了,没有几天也还是会坏掉,他也不去拆穿,只道,“附近还有别人吗,让人把东西送回去”
卫沉看了看他手里的栗子袋,阮镜子把袋子拆了开来,剥开一颗,笑眯了眼,”这个就不用了”
卫沉的唇角勾起了一点笑意,挥了挥手,就见暗一窜入流之中,不见了踪影,阮镜之站在原地没动,卫沉扯了下他的袖子,“他会找到我们,先走”
阮镜之看了眼暗涌的人群,点了点头,又走了一段路就见前面一块地方围着一大群人,看起来像是特意聚集在这里,他抬头往上看去,不由眼神亮了亮,顺手拉过卫沉的手就把人带进了人群之中。
“这李家小姐长的还真是天姿国色,怎么李老爷这么着急的嫁女儿,李小姐不是才十四吗”
“欸,这位兄台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这李家小姐听说出生之日便少了一只眼睛,李老爷这可不得着急吗”
“那怎么这么多人都来接绣球,即时再天姿国色,那也比不得子嗣重要,谁要娶了一个独眼回去,可不就把家宅搞得人仰马翻”
“那有什么,李员外都用他万贯家财来陪嫁给李小姐这么一个独女,谁不想要这泼天的富贵,是这位兄台不想要,还是这位公子不想要”
这话说的几个谈话的公子都纷纷变了脸色,只是相视了几眼,便各自散了开来,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阮镜之站在那几人的不远处,把话听完后,借着灯下余晖和姣姣月光,打量起了那个站在绣楼上的蓝衣小姐。
李小姐轻纱覆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是只睁开了一只,生的也确实不俗,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只是把目光聚在了李小姐缺失的眼睛上,凝神盯了好一会的功夫。
没见着他身边的男人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只觉自己的手掌被人握着生疼,这才从李小姐的脸上收回了视线,一眼就瞥见了这罗刹,不由就抖了抖身子。
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握紧他手的男人,在他抖身子的一瞬间,就把那副表情给收了回去。
狭长的眼眸里有着丝黯淡和紧张,“你喜欢这李小姐”
他说着眼神里浮现了一抹希翼,像是很期待些什么,阮镜之被他这小奶狗似的表情,给萌的心肝颤,但也只有他自己一人这般觉着,没见着他们周围的人都纷纷退开了几步,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不只卫沉一人。
阮镜之最后没控制自己手心痒痒的手,垫脚撸上了卫沉的发顶,他的眼神灼灼发亮,柔软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在温暖柔和的光线之下,透露出了一丝岁月静好的味道来,回答的时候干净利落,“不喜欢”
卫沉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把这二十几年来的记忆都明灭了个一干二净,只剩眼前少年的这一抹笑。
从他的过去到他的来生,贯穿了所有记忆以来的晦暗过去,光芒破开了阴霾的世界,照亮了他全部的人生。
他忘记自己正纠结于要不要放过阮镜之,忘了自己最想听少年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只是唇边绽笑,狭长的眸子里把世界的亿万星光聚在眼中,轻轻的嗯了一句,两人之间气氛好的让周围的路人忍不住一退再退,惹不起惹不起。
人有感官,但绣球没有,卫沉心情好的能连斩三千辽兵,就被一颗红艳艳的绣球给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