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难为(232)
灼华尴尬着,不知怎么应。
红儿却在这才转身走了:“我先回去厨房一趟”。
灼华疑惑:“你病了?”。
“不是我病了,我是帮人拿的”。
帮谁拿的?
这个人自然是棋王了。
这几日,棋王就住在将军府里,就在红儿的房间里,虽然红儿没说,但大家都心里清楚,只是没说破而已。
红儿端着药碗返回房间的时候,棋王穿着披风,披散长发,就站在书架前翻看着书本,听得开门的声音传来,棋王头也不抬,只道:“没想到,你这里孤本倒是不少”.
红儿道:“这些都是我小舅为我寻来的,还有一些,是我二哥无意间得了拿来送我的”。
提到子清,棋王微微蹙眉:“我记得,你二哥的桃舍雅居,因为那四君子的画,还引来了不少学子的,更是有人在那里相互交换古籍字画,怎么,难不成你二哥打算再另外开一间店面吗?”。
“我二哥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去他店里的学子日益增多,他只是想着与人方便而已”端起药碗,红儿搅动了两下,便递给棋王:“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棋王微微蹙眉,他没拿起汤勺一勺一勺的喝,而是端起碗直接一口喝了干净。
红儿结果空碗放下,问他:“莫约再养几日,你这伤寒便应该就能痊愈了,可惜……寒素不在这里,若不然他给你开的药,定能让你好得快些”。
“无妨”棋王只道:“这两日歇在这里,也难得清静,不然若叫皇兄知道我在京城,又该指派我出去找人了”。
说道找人,子清就不由得失笑了:“都快一年了,还是没找到皇后的下落?”。
棋王揉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头痛:“只差将所有山寨全都翻个底朝天了”。
嗯皇后不见了。
但皇后却不是遇难不见的,而是她自己留书出走的,留下才三岁的小太子跟登基才两年的诸葛青的就自己跑了,理由则是她自己实在受不住宫里的生活 ,需要出去透透气,如果百官弹劾得实在厉害,让诸葛青不用犹豫,直接摘了她皇后的头衔就是,她不介意,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可是诸葛青却差点被她给气死了!
不过好在谢府的人都没受她牵累,连谢江夫妇也不知道红叶这到底是野到哪里去了,不过提到谢江夫妇,这夫妻二人早前受罪不少,因为一直膝下无子,才认了红叶做女儿,后来又有寒素,得寒素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方,服用了将近两年,谢蓝氏这才终于有了消息,就在三个月前,谢蓝氏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母子平安,惹得谢江当场差点忍不住眼泪纵横了。
红儿还去看过,那孩子刚生下的前两天真的要多丑有多丑,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孩子倒是越长越好看了,还一身的奶香气,见了谁都会咧嘴一笑,十分乖巧可爱。
想到孩子,红儿也不由得轻轻一叹了。
他是小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子,棋王也是个小子,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子,所以他们两个如果在一起的话,是……没有子嗣的。
想到这里,红儿也不说话,他身子一歪,朝棋王靠了过去。
“怎么了?”棋王狐疑,歪头看他。
红儿沉吟了片刻,忽而问道:“你后不后悔?”。
棋王蹙眉。
红儿续道:“我不是哥儿,你也不是暗双,我们若是在一起,便没有子嗣没有后裔,你……”。
棋王合上自己才刚从书架上抽出的书,反问:“你后悔?”。
红儿勾唇一笑:“从我决定要奋起反抗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后悔”他外头,笑意吟吟的看着棋王:“毕竟当初被你惊吓了那么些年,不收些利息,怎么可以”。
“收利息?”棋王挑眉,他的手挑起红儿的下颚:“莫不成是本王太惯着你,让你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红儿轻笑:“或许吧”。
棋王眼神一沉,放下书,抓过红儿,将他抵触在书架上头。
红儿也不甘示弱,他一个用力,拽着棋王的肩膀猛地一个翻身,便将棋王压在架子上头:“王爷身体精贵,惹了风寒至今都不见痊愈,还是不老王爷辛苦了,让草民来伺候王爷便是”。
棋王眼睛差点喷火。
红儿舔舔他的耳垂,道:“这次乖乖听话,下次换你来”。
棋王双眼微微一眯,似乎听了进去。
可是须臾后。
房间里,又再次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门外的小厮忍不住掩面。
两位住子真的没必要每次都得弄出这样的动静啊……
只是小厮并不知道,这样的动静,完全是为了争取了掌控权才弄出来的,不过这最后的掌权者到底是谁。别看小厮站在门外,其实他也分不出来。
第234章 寒素
寒素出身贫寒, 家里原本人丁兴旺,可是在寒素五岁那年,一场瘟疫,他的家人与村子里的村民们几乎都遭难没了, 只又他, 跟父母过继过来的兄长万俟修被人救了,带回山上, 而后这一晃, 便是十三年。
十三年, 寒素第一次下山时,是为了万俟修前往大军,当了几个月的军医,时隔一年再次下山, 也是为了兄长万俟修的关系, 不过这次不是让寒素当军医,而是让寒素去医治万俟修的外甥灼华。
其实,连寒素都没有想到, 这次下山, 居然会让他就此在山下住了下来,不止如此, 这次下山, 他还遇见了个人, 一个说不得有多么出色,却愣是能让看了觉得舒服的人。
而这个人, 便是谢府五房留下的独子,谢书彧。
谢书彧是谢家庶出五房的独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甚少出现在人前,他在府上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强烈的存在感,唯一会记挂着他,也就只是谢府四郎谢君南了。
寒素初见这谢书彧的时候,是他受谢君南之邀前往谢府去给谢书彧诊治。
那时、少年人单薄的身子就坐在院子里面,过于白皙的脸色,只显得他比起寻常男儿似乎要更弱几分,在寒素盯着他的时候,寒素发现他也盯着自己,而且那双眼似乎越睁越大,而后,里面的亮色忽而闪跃起来,如若萤火虫般,就这么兀然朝着寒素非了过来,那一刻,寒素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他轻轻一哂,再看谢书彧的时候,只瞧见这人移开了眼,可露出的耳朵,却通红一片,几乎……快红到了脖颈。
见得此,寒素不由得抿唇一笑,而后因着为了方便为谢书彧诊治,他便干脆在谢府住了下来,为此,老太君还特意为他扫了间院子出来。
而后,他在谢府,与谢书彧接触的时日便更多。
每一次把脉看诊,谢书彧的耳朵都能红透,说两句话,也能让他浑身拘谨很不自在。
寒素不知道这是不是与他庶出的身份,不受旁人重视有关,只是在寒素的这里,却完全没有那些所为的嫡庶之别。
人,还是那个人,不论是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不会有什么更改。
只是寒素是如此想的,谢书彧却并非如此所想。
生于京城高门府邸,嫡庶之别在谢书彧的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尤其是自父母过世之后,他明里按里被大伯母诸多打压,更让他知道庶不如嫡的区别,可即便是如此,有些事,也是谢书彧没法控制的。
那是心。
他没法控制。
见到寒素时的欢喜,看不见他时的失落。明明人就眼前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好,只要他在,谢书彧便觉得欢喜。
只是这份欢喜,一直以来都被他自己小心的收藏在心里。
一直到,谢府落难,全府发配。
被发配时,谢书彧与大家走在街上,他忍不住转眼四处张望,既希望能在人群里再看看寒素,却又害怕叫寒素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可是胡思乱想了片刻之后,谢书彧又忍不住自嘲。
自己与寒素不过便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罢了,谢府遇难,他一个外人又怎么会来相送?
想到这,谢书彧不免觉得心闷,而后便低垂了头,再无心四处张望。
他不知道,就在他低垂了脑袋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收入了眼底。
酒肆二楼的雅间上,寒素便是站在这里,一直都在看着他。
万俟修端着酒杯,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挑眉:“你喜欢这种的?”。
寒素当没听见。
万俟修又问:“不是说他身子骨弱吗?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跟谢君南他们一块流放陶城?”。
寒素这才开口:“陶城那种山明水秀的地方,去一趟,有何不可?”。
万俟修口无遮拦:“不怕去了之后他病入膏肓?”。
寒素脸色微微一僵,撇他一眼:“我那位小嫂的身体似乎还未痊愈”。
万俟修一怔。
寒素又道:“最近好像缺了几味药,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万俟修脸色微微一黑,在寒素将要转身的时候他哼笑:“别装模作样了,到了陶城那边我会安排人照顾那病秧子一二的,你放心吧”。
寒素但笑不语,仿佛是没听见一般。
谢书彧与家人都被流放陶城了,寒素也没继续呆在京城。
他倒不是暗中追着谢书彧去了,而是他真的缺了几位草药,需要去找,而这草药,便是为了根治寒素多年的顽疾。
这几味草药,短短几个月,他便找了不少地方,等于找齐的时候,他又收到了消息。
是谢君南让他赶往陶城的花溪村,因为灼华有孕了,需要有人时时照顾,而这个人,除了寒素,谢君南谁都不放心。
想到那边几个月都没见过的人,寒素抿唇一笑,带着行李,背上草药就赶了过去。
再次见到谢书彧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院子里,谢书彧就站在那里,虽然一身粗衣,却举手都透着温润,他拿着书本,低着头正与身边弟弟说话,他脸上带着笑,无意间露出了嘴角边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身子顾还是单薄,但是看他的神色,显然比之前精神不少。
寒素抿唇一笑,跨步上前:“数月不见,小彧起色看起来比之前在京城还好很多啊”。
这声音,当即就让谢书彧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他睁大眼,惊诧不已的盯着寒素,完全没有想到寒素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他的呆愣,寒素只是轻哂一声,朝他作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不想见我?”。
“不是!”谢书彧脱口而出,发现自己过于急切,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一时间只急得整张脸青红交错,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会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