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奏者(5)

　　第十二章 别太卖力会生病

　　在得知明亮星辰是科佩西的新生后，桑言没思考多久就把自己也是新生的事说了出去。桑言认为，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明亮星辰知道了，那么干脆就不再对其隐瞒，并且在同一个学院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现在说又或者以后碰面再说并没有多少差别。
　　对于这个整天和自己说家长里短的明亮星辰，桑言并不反感甚至内心是有些高兴的，这是第一个如此执着和他说话的人。
　　在还是言灵师的时候，桑言不被允许接触外人，所以不要说明亮星辰了就连正常一点的日常对话都没有。到了这个世界后，桑言一开始并不知道该如何和别人相处，对于其他人的搭话他总是习惯性得忽视，这点直到半年前才有所好转，但也因此，他这两年都没交到什么朋友，原主也没什么朋友。
　　明亮星辰……或许是他可以被定义为朋友的人。
　　桑言：桑言，机甲维修系，以后多多指教。
　　还在被‘又大和他同期’这个讯息惊讶到的明亮星辰看到又大的第二条消息，突然有种被又大翻牌的感觉。又大竟然回了他两句！！两句啊两句！！！又大还说了他的专业！！！幸福到快要晕了……不，现在还不能晕，让他先回复又大的讯息。
　　明亮星辰：又大又大我叫景晟之，又大可以叫我小晟——(≧▽≦)/——机甲专业（侍者专修），又大以后在学院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有人敢欺负又大我就去找他决斗！打不过我还可以让我哥哥出马——我哥可厉害了。
　　听着景晟之的豪言壮语，桑言有了‘对方背景果然很横’的实感。不过景晟之，这名字和某个曝光量极大的人名很接近。
　　桑言：你哥是景煜之？
　　明亮星辰：对啊对啊……景煜之就是我哥……这次实训我哥还是教官哦——我哥可厉害啦，打遍惑兽无敌手，就算没有誓约还是比签订了誓约的侍者厉害！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我哥了——我跟你说啊……
　　景晟之开启了对兄长的崇拜模式，景煜之这个名字桑言还是听说过的，无论是网络又或者身边人都时不时地提到过这个名字。景煜之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侍者，对方在桑言脑海中的印象停留于此。
　　明亮星辰：……这辈子我绝对要超越我的大哥——
　　桑言：嗯。我去忙了。
　　桑言说这话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不过景晟之看来桑言……是不是不高兴了呢？因为他一直在说他哥哥怎么好，哥哥怎么厉害，但是现在大多数普通人其实对侍者奏者有一定的排斥心理。又大太厉害了厉害到他都快忘了，桑言只是一个普通人。
　　景晟之叹了口气，耷拉下耳朵。
　　他好像一时间太得意忘形了。
　　……
　　桑言不知道他发的四个视频能引起怎样的反响，但他知道，要让别人接受一种音乐形式并不容易，这相当于要让别人接受一种新的文化。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不断灌输古音乐的知识，让这个原本正常的音乐不被判定为非音乐。
　　科佩西学院的最晚报道时间在8月5日，也就是10天后，除去前往主星的飞行时间以及预留一天以防变数，他只剩8天时间了，在这8天里，他会尽最大努力描绘出最美的音乐的样子。
　　下午2点到5天，桑言恢复并提炼精神力让其更纯净，晚饭过后，桑言便在言灵的帮助下，开始不知疲倦得录制一首首曾经他熟悉的歌曲。
　　又言20:03：纯音乐《致爱丽丝》，1810年贝多芬之作，演奏乐器：钢琴。[视频]
　　又言21:18：纯音乐《泰伊斯冥想曲》，1894年马斯涅之作，演奏乐器：小提琴[视频]
　　又言22:09：纯音乐《luvletter》，2009年 DJ okawari之作，演奏乐器：钢琴
　　……
　　又言00:25：纯音乐《天鹅》，1886年圣桑之作，演奏乐器：大提琴，钢琴。[视频]
　　又言02:47：纯音乐《卡农》，演奏乐器：弦乐四重奏。[视频]
　　从单乐器到多乐器，从独奏到重奏，即使在言灵的帮助下，又言完成一个视频所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感觉到精神力即将耗尽，桑言将最后的动态发布后便关了星网，躺到床上不过一会儿就睡去了。
　　第十四天
　　花泽网络发布最新造型
　　又言发布若干首纯音乐形式的音乐
　　又言第一花泽第二
　　第十五天
　　花泽举行线下签唱会
　　又言继续发布纯音乐形式的音乐
　　又言第一花泽第二
　　……
　　从第十四天开始，又言每天发布大量纯音乐视频后，花泽在星际音乐当月收入榜的排名就再也没超过又言。粉丝们都笑称‘又大天天都在开挂’，而原本#这TM是音乐？别逗我了！#这个话题，不少人都纷纷表示能够接受又言的音乐风格，并说古音乐很好听，另一方面加入#古音乐流派#这个话题中的人越来越多。
　　古音乐爱好者——求小提琴：嘿，有人会小提琴这个乐器吗？我想试试《离别曲》合奏。
　　古音乐爱好者：刚开始学钢琴
　　古音乐爱好者：刚开始学钢琴+1
　　古音乐爱好者——求小提琴：真没有会小提琴的嘛？
　　又大研究团：又大最先发的视频就有钢琴，所以学钢琴的会比较多。
　　古音乐爱好者——求鼓：那……有人会鼓吗？
　　古音乐爱好者：又大没出过鼓的单独视频，等又大出了才有人会去研究鼓吧……
　　古音乐爱好者——求鼓：又大！！求出鼓视频！！
　　桑言即使忙到极少关注评论，但从他不断增长的粉丝和留言数量上可以看出，古音乐正在被认可。
　　这天又大的粉丝继续守着他们偶像的主页，等着偶像发动态。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花都谢了，又言终于发布了一条动态。
　　又言23:47：《天空之城》，1986年久石让之作，乐器：猜[视频]。今天不用等我了，身体不适，晚安。
　　什么Σ(⊙▽⊙"，又大生病了！？
　　在未来，生病是一件很不常见的事，无论是自然生产还是细胞繁殖，所有生命在婴儿阶段都会被注射加固身体免疫的疫苗，患病几率小到万分之一，所以看到又言说身体不适后大家都十分惊讶。
　　又大……竟然病了？

　　第十三章 被误认为侍者？

　　桑言确实病了，在连续高强度使用精神力5天后，他的身体终究是出现了虚弱反应。桑言的这具身体本是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自从桑言来了之后才有了精神力，桑言花了一年的时间让这具身体接受了精神力。如果精神力使用强度不大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精神力使用连续徘徊在警戒值边缘，身体就会对其作出反应，这也是他才发现的事。
　　桑言苍白了一张脸躺在床上，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难受。眩晕，想吐，无力，幻觉……精神力透支的症状一一出现，他咬了咬唇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痕，血液将苍白的唇染上了异常鲜明的血色，他想要用疼痛驱散走身体的不适却见效甚微。
　　他的精神力并没有透支只是‘低’，但他的身体认为他的精神力透支了因此作出了相应的反应，这就是他现在面临的问题。
　　精神力透支会造成的后果桑言再清楚不过了，在外界积极治疗的情况下都需要三五天才能走出透支状态，更不用说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了。
　　精神力链接……进入‘星际迷航’
　　忍着不适感，桑言强行分出一丝精神力接入‘星际迷航’，瞬间，他所看到的世界都变了。
　　‘星际迷航’是一款专为精神力人群设计的仿星际游戏，它的进入方式以精神力为唯一识别方式，只有有精神力的人才能进入。它设计的意图就是为了精神力人群更好得锻炼精神力并且熟悉星际战争模式。这个世界的精神力者只有奏者和绝大部分侍者，所以这也是一款专门为他们设计的游戏。
　　桑言在星际迷航出现的地点是他的私人房间，这个房间唯有好友才能进入也唯有好友的信息才能传达。进入私人房间之后身体的不适立刻消失了，游戏阻断了身体和精神的链接，以精神力为最本质的判断，所以身体状态并不会映射到游戏中。
　　打开人物面板，名为‘言木’的角色头像边上挂了一个虚弱的标记，预示着他的精神力现在正处于虚弱阶段。点击好友图标，向着唯一一个好友头像点去。
　　言木：有精神力药剂吗？给我来点。
　　艾亚修收到了‘您的好友言木上线了’的提示音后，正打算找这个不知道消失几个月的家伙算账，却收到了对方要精神力药剂的留言，查看对方的资料发现对方正处于‘虚弱’状态后，艾亚修挑了挑眉，这家伙也有精神力虚弱的时候？
　　艾亚修：怎么？遇到强敌了？
　　言木：没有
　　艾亚修：所以是你自己作的死？
　　等了片刻后见对方没回答，艾亚修就知道恐怕自己猜对了。
　　艾亚修：在房间？我帮你送去。
　　言木：嗯。
　　不出五分钟，艾亚修就出现在了桑言的房间里，将手中一打精神力药剂扔给了桑言。桑言不客气拆了一支就喝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几个月不见人影。”
　　看着言木因为药剂的作用原本苍白的脸渐渐红润了起来，艾亚修不客气得提问。
　　“本大爷可是等你等很久了。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喝完第三支药剂后，桑言开口：“现实中有点事。”
　　准备入学考试以及……后面开始发布音乐了，就真的把艾亚修给忘了。
　　“有事就一声不响得撂下我？一个留言都没有？”艾亚修走进桑言微微俯身，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在桑言头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抱歉，下次不会了。”桑言淡定得继续喝着药剂，完全没有因为艾亚修的靠近而紧张。
　　“除了景煜之，也就只有你小子能在我面前那么淡定。”
　　艾亚修真名就叫艾亚修，他在星际迷航中的形象也是他的真实形象，照他的话来说‘本大爷就是本大爷，干嘛要遮遮掩掩。’艾亚修本身充满了狂野的美感，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彰显着他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他的性格不好容易暴躁，时常皱着眉头这也让他看上去很难以相处。所有见过艾亚修的人纷纷对他敬而远之，因为他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好。
　　“既然来了，和我比一场。”
　　“……我是病患。”
　　“虚弱状态已经消失，而且你消失了那么久，不觉得要补偿下我？”
　　艾亚修本来想，如果言木出现的话他绝对要把言木狠狠揍一顿，敢这么无视他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但真正看到言木一副虚弱的样子的时候又下不了手，谁让言木的外形看上去像奏者那么脆弱不经打。能进入星际迷航的只有奏者和侍者，艾亚修一直以为言木是侍者，原因是言木说话的时候不带精神力。
　　说起来，言木这外形……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系统的？
　　“好吧。”
　　他就知道只要一上线必定会被艾亚修这个对战狂魔拉着对战，所以没做挣扎就同意了。
　　星际迷航的对战分很多种模式，所有模式的比拼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力，这个标准其实对奏者是有利的，因为奏者天生就在精神力上有天赋。但事实却是，在星际迷航对战排行榜前六的都是侍者，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侍者就算在并不熟悉的领域依然能拔得头筹，相比温室花朵的奏者而言，他们在竞争性项目的优势显而易见。
　　言木和艾亚修对战的项目是射击，用精神力操控飞镖将制定颜色的目标击碎。
　　“言木 WIN!”
　　一轮过后，言木毫无悬念得胜利了，368对278，赢得轻轻松松。
　　“不服，再来。”
　　艾亚修内心的好胜因子被激发，这种想要战胜某人跃跃欲试的心情点燃了他的战意。原本只有一个景煜之，现在又来了一个言木，星际，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366对285
　　369对297
　　367对316
　　374对304
　　……
　　连续来了几轮后，艾亚修始终无法胜过桑言，桑言的成绩很稳定，艾亚修虽然有进步但从没超过320。
　　“喂，你是哪家的侍者？”
　　艾亚修看出来了，这比分的差距不仅仅是精神力操控的差距，更多的是精神力等级的差距。
　　“我三维（力量/敏捷/精神力）全都双S，整个星际我知道的精神力比我高的除了景煜之只有那群老不死的了。我没听说过除此以外的其他人，所以，你是哪家的侍者？”

　　第十四章 马甲要藏好

　　言木的外表看上去很青涩并不年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实的样子但艾亚修觉得言木不会是星际那群老不死的。直直得注视着言木那张脸，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惜的是，对方的脸上依然平静一片。
　　其实此刻，桑言的内心是这样的。
　　为什么问我是哪家的侍者？
　　我不是侍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桑言就习惯性得盯着艾亚修一动不动，他被教导过‘无须多言，目光足已’，所以现在当他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就会一动不动得注视着对方。
　　艾亚修被少年那双干净纯粹的黑色眼睛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啊好了，服了你了，我不问了。”放弃了寻根究底，艾亚修撇过头不想去看对方的样子：“天快亮了你该下线了，下次不许给我消失那么久。本大爷一直在这里等你。”
　　言木每次都是晚上进入星际迷航，白天则下线，艾亚修很清楚对方这一个习惯。
　　“那我先走了。”桑言也不再多说了，从星际迷航下了线，留下艾亚修一个人依然纠结于刚才那个问题，言木究竟是哪家的侍者，这么厉害的人他不该没听说过啊。
　　被误认为‘侍者’的真‘普通人’桑言从沉睡中醒来，透支状态已经消失，但身体虚弱状态仍在，他估算着明天才能恢复正常。
　　他这些天太鲁莽了，因为急于展现各类音乐没有考虑实际身体情况，胡乱使用了精神力导致出了状况。他倒是没想到他也有这样乱来的一天，这和他的本性似乎有些出入，还是……他的内心本来就是不安分的？
　　洗了个澡冲刷尽了身体的汗水和疲劳，他的脸庞因为热气泛着浅浅的红，看着不再苍白虚弱。
　　吃过早饭后，桑言登录了星网，结果他的私信被景晟之挤爆掉了，对方的头像闪烁不停。自从他们互相得知身份之后，景晟之就拿自己的大号加了桑言。
　　景晟之：又大又大，身体没事吧！
　　景晟之：又大又大，一定要为了我们好好照顾好你的身体。
　　景晟之：又大又大，呜呜，不会之后再听不到你的音乐了吧
　　他又不是得了绝症了怎么被景晟之说的好像快死了一样。
　　桑言：我没事。
　　过了几分钟，对面就马上回复了桑言。
　　景晟之：又大你终于出现了(┯_┯)，好想你。
　　景晟之：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我们会心疼的。
　　景晟之：照顾好自己。
　　桑言：嗯
　　景晟之：又大今天不要就不要做视频了吧，好好休息。
　　桑言：好。
　　桑言还在奇怪今天怎么景晟之说话风格有些怪怪的，星网那一边，星际首席看着又言回复的“嗯”字后，松了口气。
　　用他弟弟的语气回复真的有些难啊……不过还好，没有被发现。
　　没错，前面那四句话就是这位星际首席、景晟之的哥哥景煜之回的。
　　由于又言生病了，崇拜又言的景晟之整夜都睡不着，他不间断得给桑言发消息想知道桑言身体有没有好转，心情焦急想为又大做点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感觉自己好没用’、‘又大快快好起来’，‘什么都做不了’，‘非基因调整人类生病很严重的吧’，‘好担心又大啊……’在如此自责的情绪中景晟之渐渐睡了过去，而他的星网私信界面并没有关闭。
　　同时在景晟之的隔壁房间，景煜之看到又言最新一条消息后也非常担心，他在又言最新上传的视频中听到了对方依旧吸引他的声音，但那声音明显和往常的感觉不同。虽然又言的说话声音和平时无异也一样经过了处理，他就是能感觉到又言声音中的不适和疲惫，他的心也因此悬了起来。
　　喜欢你的声音：你没事吧！多多休息，听你视频里的声音都不太对劲。
　　喜欢你的声音：放慢脚步，我们都支持你的，不要勉强自己。
　　他的两条留言很快淹没在粉丝的留言之中，皱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他从未想要又言注意到他又或者得到任何回报，他以一个粉丝憧憬着偶像的心情注视着又言、喜欢着又言的声音、乃至喜欢上了又言这个没有任何资料的网络人物，但此时此刻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又言，而又言又对所有人如出一辙，他就有种想要又言单单只要注视他的冲动。
　　这种‘想要什么’的心情无比强烈，强烈到足以打破他禁锢自己的枷锁。
　　又言最近的努力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如此效率得发了一条又一条视频，重现了一首又一首音乐，简直像是在榨干生命一样。所以当他说出他身体不适后，所有关注他喜欢他的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太累了，快休息吧’，然后就是‘都是因为他们的无力才让又大这么拼命，都病了。’
　　又言动态下面的留言越来越多，景煜之的心情也越来越无法控制。
　　不自禁的担忧，不自禁的焦虑，根本无法抑制的心神不宁。打开又言的歌，听着他令人着迷的声音试图平静自己的内心，但一向自制力极强的他在听到又言的声音后所有壁障全部瓦解，他不再是那个被崇仰的星际首席，不再是景家既定的继承人，不再是别人眼中最规范的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