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夫郎(下)(2)
“祖母她也舍不得,要把这花挖走,这跟割她的肉差不多。可是,咱们家也不能拒绝,所以我才来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再种出一株新的山茶花来。
张茜这么一说,孟泽想起在花房前见过的那一幕,想必当时张茜惊讶的便是这事了。
孟泽对这个周大人,印象一般般。虽然这人气度不凡,性格看着温和可亲,但孟泽不知怎的,总觉这人的笑只停留在面皮上,感觉不到其中的真意。
这回听张茜这么一说,他对这个周大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君子不夺人所好!
张茜虽然善钻营,但也不是那种只顾利益不讲究情分的人,张老夫人就更加不是了。
这个周大人,不会不知道这是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花,但仍然提了这么一个过分的要求,让张家人不得不把花卖给他,这居心可以说有些卑鄙了。
“他说什么时候要?”孟泽问。
“今日就要送到他下榻的客栈去。”张茜回了一句。
“这么急?”孟泽眉心微蹙。
“说是赶回去复命,所以得尽快把这些花木带走。”张茜无可奈何道。
时间这么仓促,那么用压枝法来扦插显然来不及了。
“这样吧,我剪几根枝条下来,试着发根,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孟泽开口道。
合作这么久了,张茜也知道孟泽是个有真本事的。眼下虽然没得到肯定答复,但人家既然说要试,想必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如此就拜托了,这份恩情我代表我和我家人记下了。”张茜言辞恳切。
孟泽到不太计较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他也只是出于一个普通人的心理,不想让张家精心养的花被人给劫走。
张家这株十八学士是从小苗长起来了,既然时运不济,那么就再一次从小苗长起吧。
第160章 剪枝移花
张家花园里,参加宴会的客人已经走了,丫头和仆从们正在收拾茶盏和桌椅。
张老夫,人由张老太爷搀扶着,站在那株十八学士面前,久久地凝望着。
旁边,张家老爷张耀辉正在劝诫自己的母亲。
“娘,不过是一株花而已,周大人肯出5000两买,咱们也不亏。再说了,这钱财是其次,主要是通过这桩生意,咱们家跟那位周大人的关系就更密切了,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呢!”
“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话!”张老太爷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若是这位周大人要的不是花,而是你收藏的古扇,你乐意卖么?”
“爹,这明明就是两回事,有什么可比的呢?”
“两回事?“张老太爷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家里哪个不知道,这株山茶是你娘的心头肉。你娘爱花成痴,你爱画爱古扇,甚至为了一把扇子,宁愿把经营得好好的绸缎铺给卖掉。我把两者并举,又怎么不妥当了?”
张耀辉有些理亏,但依然狡辩道:“当初我把人引到家里来的时候,你不也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出了事,怎就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了?”
张老太爷见他一点儿愧疚的意思都没有,气得想要举起拐杖砸人。
“算啦!”张老夫人出声阻止张老太爷,“人家是大官,看中了这株山茶,咱们家不卖也得卖,跟耀辉关系不大。
“还是娘最明白事理!“张耀辉笑道,上前扶住张老夫人的手,“这周大人,身份贵重着呢。他可是朝中的红人,你知道他这花要送给谁么?”
说到这里,张耀辉便打住了,得意似的看着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
张老夫人抬起眼皮,淡淡地问了一句,“要送给谁?”
“送给最受当今圣上宠爱的梁贵妃。你们想想,咱家的这些东西入了梁贵妃的眼,等某一日,咱们只要托周大人在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咱们家就发达了。到时候,不说是一株十八学士,就是八株十株,咱们家也能买到。”
张茜带着孟泽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便讽刺道:“就算我们家有朝一日能发迹,也不过是个富裕的商户而已,比得过周大人么?以周大人现在的权势,要什么没有,还非得要祖母养的十八学士,这说明什么呢?”
“你不过是个目光狭隘的妇人家,哪能随意揣测朝廷要员的心思,这是你揣测不来的,少在这胡说八道。”张耀辉斥责道。
张茜没有理睬自己的父亲,而是走到张老夫人的面前,说道:“我知道祖母您心里不好受,万不可为了这事伤了身子。既然您当初能把一株小山茶养到这么大,我相信再来一次,您也一样可以做到。
张老夫人听见这话,有些激动地问道:“茜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茜看向孟泽,笑道:“孟小郎君您见过很多次了,他可是个有本事的,种花、种果树、种药材都在行。总之呢,就没有他种不成的东西。这株十八学士,今天就得送走送走之前,我想剪几根枝条下来,重新催芽扦插,也算是留个念想。张老夫人听见这个提议,心里又生起一丝希望来。
她问孟泽:“真能行?”
孟泽回道:“我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一试。”
张耀辉听说要剪枝,立刻反对,“不成,这是在糊弄周大人。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家既损失了一株山茶又捞不着好处,绝对不成。
张茜说道:“有什么不成的,只是剪去其中一两根枝条,又不是把整个树冠都剪了。”
张耀辉还是不同意,孟泽说道:“剪枝是没问题的,这株山茶挖出来后,也要适当剪枝摘花,不然的话,从这儿去京城,路途遥远,这株花不一定能活下来。
“胡说八道!”张耀辉评价道。
张老夫人的反应却不一样,“小郎君这话说得在理,开花要耗费大量养分。一株被挖出来的花树,获得的养分有限,根本支撑不了那么多花。所以,剪枝摘花是必须的。若是周大人问起来,咱们就拿这个回复,想必他也不会怪罪。”
张耀辉对养花并不精通,见自家老娘都说需要修枝,而且还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所以他也没再反对。
张茜命仆人拿来梯子,孟泽爬在梯子上,把整个树冠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从中剪下两根健壮的枝条。
他剪的位置有些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出来。
剪了枝,孟泽又应张老夫人的请求,把已经开放的山茶花给剪了下来,只留下含苞待放的花苞。
“挖的时候,沿着这个圈挖!”孟泽说着,以山茶花为圆心,画了一个大圈。“最边缘的地方要挖三尺深,越靠近根部,要挖得更深,最好能挖到四五尺深,这样才能不伤主根,也尽可能提高这株花移栽后的成活率。
“行,就按你说的办!”张茜干脆地回道。
周大人既然给了钱,那就不能让这花在路上死了。否则,这就不是做生意拉关系,而是结怨了。
盯着仆人把十八学士挖出来之后,孟泽就告辞了。
见时间还早,他就打算去县城的粉面铺子转一转,看看情况。
县城铺子在开张后,每天的生意都红火得很,收入是镇上铺子的一倍多。加之严县令喜欢吃粉,时不时要光临孟泽的粉面铺,所以,这铺子的名头在城里越发响亮。
孟泽到店里去的时候,吃粉的高峰期已过,但铺子里有大半的桌椅都坐着人。
王哥在柜台。上守着,孟泽过去同他说了会儿话,又问了下店里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去找宋望。
宋望坐在后院的小厢房里,正在串铜钱。500个铜钱串成一串,他面前的桌上,已经摆了一堆铜钱了。
“这是今日的收入么?“孟泽问道。
“不全是,这是上午的!“宋望恭敬地回道。
孟泽点点头,看着屋里那几个上了锁的钱箱子,说道:“若是箱子都装满的话,就抽空去银号把钱兑了,免得堆在屋里招贼。”
宋望点头,回道:“本来是打算昨日去兑的,但天宝银号的伙计却说,咱们每次都抬这么多铜钱去,他们也为难,要收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收兑换的费用。我和王管事拿不准,所以就没兑。”
孟泽问道:“他们要收多少费用。
宋望回道:“一吊钱收10个铜子儿。
孟泽想了想,说道:“你去其他银号问过没,要不要收钱?”
“问过了,像我们长期兑,他们多少都要收一点儿,一般都是10到15个铜子儿。
“要收就收吧,10个铜子儿也不算很贵!“孟泽拍板道。
人家开的是私人银号,又不是国家银行,收取一点兑换费用,孟泽也能理解。若是他舍不得这点儿费用,不肯拿铜钱兑银子,那么不出几个月,这间屋子就要被铜钱堆满了,既不安全也不划算。
处理完店里的事儿,孟泽顺道又去了县衙一趟。
严县令正在后衙休息,听到孟泽求见,连忙出来迎接。
“我就猜到你这阵子要来,快,进屋坐坐。”
孟泽听他这话,就问道:“霆均来信了么?”
严县令摇头,说道:“应该没这么快,他才去两月不到,要整肃军队,还要侦查敌情,这会儿应该是没工夫写信过来的。”
孟泽听了,心里有点儿失望,他此番上门,就是专门来打听西北那边的情况的。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失落什么?“严县令打趣道。
“我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现在消息没探到,自然灰心丧气!“孟泽如实回道。
“你呀,就是太心急了!“严县令笑着摇摇头,让孟泽坐下喝茶。
“西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这儿还真有一个不错的消息。
“什么消息?“孟泽急切地问道。
“霆均在快到达西北边境路途中,遇到了罗浡人派出的骑兵。那一小队骑兵正在村子里烧杀抢掠,霆均就同护送的两个军士,把这路骑兵全歼了。后面霆均提着人头到了军营,经过辨认,才知道其中有个人头是罗浡人的王子。霆均这场伏击仗打得漂亮,鼓舞了士气又树立了威望!”严县令赞道。
孟泽听到,心里也暗自替魏霆均感到高兴。
“就这些,还有别的没?“孟泽继续追问。
“就这些。你要知道,行军打仗可是军事机密,轻易不得泄露。我们最多也就知道个结果,具体信息是无法探听也不能知道的。”
孟泽点头,他能理解严县令的话。
“我今日见到一位姓周的大人,不知您认不认识。”
“你单说一个姓,我可猜不出身份来!“严县令说着,猛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在县城里见到的?这不可能啊,驿馆里最近没有官员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