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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愁(80)

作者:狐狸不归 时间:2018-05-26 16:27 标签:甜文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雨是冰冷的,嘴唇却是热的,柔软的,甜蜜的。
  景砚自己也热了起来,因为乔玉是他仅有的热血。
  他抓住了他的光,填充进了自己的魂灵,他们交缠在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漫漫黑夜,长路崎岖,幸好有你陪伴,才一路无愁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又完结了

第90章 番外(陈桑×称心):一枝春——壹
  柳湖村是个江南水乡里的小村庄, 他们依湖而居,打渔种田为生, 不远处还有一座高居山,村里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快到秋天的时候,村里来了两户人家, 都说是从前逃荒出去的, 一家是兄弟两个,还有一户是只有一个人, 思乡回了故居。二十多年前发过一场大水,不知逃出去多少人,村长敲了半天烟枪, 对着户籍证明,才勉强记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个姓, 不过土地是在没有了, 村长做主, 早就把逃荒出去几年以上的人的土地都分出去了。
  那兄弟两个都是苦命人, 一个被火烧了脸, 右手也折过, 吊着绷带, 提不得重物, 另一个是个病秧子, 来了几个月没出过家门,日日汤药都不能停,村里人都没见过几面。加上又没有地的缘故, 外头总疑心这两兄弟在村里头也活不下去。没料到那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人,右手不能用,就练起了左手,没有土地,就上山打猎,赚的银钱倒比普通种田的人家多一些。
  陈桑便是那个哥哥。现在是冬天,山里的活物少,打猎也艰难,有时候一天下来,只能捉两只野兔,给称心炖了补补身体。而打猎也不是他一个人,身边还跟着那个派人跟着他们的暗卫。
  那暗卫叫王尔期,其实就是二十七的化名。他在暗卫里头算年纪小的,看人的活又无聊又没功劳,没人愿意干,最后把他推出去了。二十七也没办法,满心的雄心壮志都成了空,才开始两个月还神采奕奕,想着不能辜负景砚的嘱托和兄弟们的信任,天天在屋檐上头盯着他们两个。可惜称心那时候还在休养伤势,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睡觉,剩下来的四个时辰都是和陈桑腻在一块,门都没出过。
  后来天气冷了,下了一场冬雨,屋檐上全结了冰,他在寒风里哆嗦了一下,脚底不小心打滑,险些从上头跌下去,发出的动静不小。
  里头传来一阵笑声,又嘲弄又很有趣似的。
  二十七很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耍把戏的,也不知道被发现多久了。
  他才十六岁,最冲动活泼的时候,想冲下去和那反贼理论,还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忍住了,听病秧子称心笑着对陈桑道:“你不是说他年纪还小,才十五六岁,都够当你孩子辈了,还这么笑话人家。”
  二十七的脸憋红了,他真的要撸起袖子和下头那两个人理论了!
  那人接着道:“锅里还有些热烩面,天气这么冷,你盛些给他吃吧,还是个小孩子。”
  二十七想,自己才不是个小孩子,绝对不是!
  然后,他就被热腾腾的烩面吸引下去,在屋角蹲着吃面了。
  陈桑看着他吃完了面,很好脾气地笑了笑,不过他脸上满是伤疤,和善不和善二十七是看不出来的,就是本能地有点怂。
  他是只还没怎么杀过人的小鸡仔,陈桑石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多回的人了。
  二十七问:“你干嘛!”
  陈桑道:“小兄弟,咱们打个商量怎么养?”
  二十七直接拒绝,不受反贼诱惑,“你别耍什么把戏,我宁死不屈的!”
  陈桑无奈,“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就是想说,每天戌亥两个时辰能不能别蹲我们家屋头上。”
  二十七虽然吃人人家的烩面,可还是很冷酷无情,铁面无私地立即拒绝,过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为什么啊?”
  陈桑就同他讲道理,“称心前段时候身体不好,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有些夫妻间的生活了,你待在那,不合适。”
  二十七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睡觉吗?难道以前还不睡了吗?”
  陈桑叹了口气,“我不怕你长针眼,就是怕称心不乐意。”
  二十七年纪小,可周围总有年纪大的,和他说些大人之间的笑话,他也隐约有些明白,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留下一句,“反贼就是不要脸!”
  陈桑看着那小孩踩着轻功跑远了的背影没忍住笑了,推开门,就瞧见称心靠在床边拨弄灯火,抬起头,满眼都是笑,“你捉弄人家小孩子了?”
  陈桑在原处站了一会,将手和脸都搓热了,才往里头走,“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宫里头养出来的,是我们陈家那时候的养人的法子。”
  其实陈家一直有培养暗卫的惯例,是当作尖兵用的,不是宫里头那种泯灭人性的法子,说是暗卫,也可以讲是私兵,不仅教习武艺,还要学礼义廉耻,甚至是国家大义,所以才有二十七这样性子的。
  不过二十七这样的性格和本事本来也不可能看得住陈桑,陈桑知道,柳湖村所在的白山镇都全被围住了,进去出来的每一个人的底细都要细查,至于把二十七送上来,主要还是递个消息,送些东西的用处。称心的身体太不好,二十七每个月都要出去一趟,将乔玉寄过来的汤药和补品都带上来。不过这些都是给称心用的,家用是不可能给的,还是靠陈桑打猎赚钱。
  陈桑坐在了称心身边,右手用不上力气,就换了一遍,用左手将称心揽入怀中,语调有些复杂,“我以为景砚不会按照从前陈家的法子来了。”
  那时候陈桑没想过活,下手格外狠,硬生生折断了右手,现在接上也很不灵便了。他知道有乔玉在,只要消息能传过去,称心就不会死,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
  同上一次完全不同。
  他没料到自己会活下来,和称心一起活下来。
  那一箭差点要了称心的命。称心的心脉几度停止,陈桑就跪在他的身边,太医都摇头说不行了,称心估计也就剩最后一句话的力气,让陈桑说了话,放他安安心心地走。
  陈桑握着称心的手,他的记忆中,这辈子只流过两次眼泪,一次是从南疆崖底爬出来得知陈家覆灭,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咬着牙,却对称心轻声道:“称心,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死后要入十八层地狱,是没有下辈子的了,我们,我们只有此生。”
  称心恍惚看了他一眼,似乎听明白了,着急的很,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陈桑笑着吻了吻他的嘴唇,又冰又冷,和死人没多大差别了,“可你也别太担心,我下辈子若是投了别的胎,不是人,是别的也无所谓,总会找到你的,对不对?”
  他其实也精力不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陈桑既想激励称心活下来,又怕称心连走之前都不安稳,说出来的东西自相矛盾,听也听不懂。
  来世今生,不过是说说罢了。
  人死了就全没了。
  称心撑着最后一口气,他求不到来世,只愿今生。


第91章 番外:一枝春——贰
  称心到底还是撑过来了。
  他的身体稍好一些, 意识还不大清醒的时候就被移到了柳湖村,称心活了三十多年, 即便是生着病昏睡中都是满心警惕,死守着秘密。他梦里梦外全是陈桑,可迷迷糊糊间叫出的人名却是夏将军。
  连这个时候, 称心都不敢忘了, 陈桑只能是夏雪青,这秘密刻到了他的骨血里。
  后来过了些时候, 称心的身体好些了,睁开眼望着陈桑,伸手去够他的脖子, 声音打着颤,“好了, 我能活着陪你过这辈子了。”
  他身体太糟糕, 陈桑都不怎么敢碰他, 只能小心翼翼地将称心搂住, 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胡子拉碴, 扎在称心柔软的脖颈处, “嗯, 那就好, 再好不过。”
  这是第一等好的事,可陈桑在等待的这些日子已经顾不上日久天长,只求同生共死而已了。
  他几乎日日夜夜陪着称心, 但也有得空,便亲自雕刻了两个墓碑,打了一副棺椁,到时候称心撑不下去,他就亲手葬了他,再把自己埋进去,黄泉路上两人作伴,也没什么不好的。
  称心好转后,陈桑就把那堆东西都收拾到后头去了,不再拿出来碍眼。。
  今时不同往日,陈桑也不再是什么将军权臣,就是一个普通的连半亩地都没有的穷苦老百姓,比寻常人家还要艰难些。虽说宫里头会把称心的药和补品定时送过来,可两个人还要生活,陈桑还想买点好吃的好用的,没有钱是不行的。
  他的右手正好拆了绷带,虽说不能再多用力,却也不碍什么事,背着弓箭刀斧,头一回上山打猎。陈桑杀的人多,动物比不得人狡猾,运气好猎了一头野猪,从山上拖了下来,给村里每户都分了些肉,自家留了一些,剩下的全换了银子,买了一床好褥子,添置了镇上最好的炭火,少烟的蜡烛,几样家具并布料,还有几碟金贵的糖油点心。
  称心到晚上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他望着周围都大变了样,模模糊糊地问道:“怎么了,宫里送东西来了?”
  大约是受伤的缘故,他现在傻的厉害,没有从前的半点精明能干,连这不是宫里的规制都没看出来,还揪着陈桑的袖子不松开,他从前就是这样,面上对陈桑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难过了受伤了,病的意识不清了,才会露出这样依赖的一面来。
  陈桑裹着被子把称心抱进怀里,笑声很低,“我今日出去打猎,捉到一只野猪,卖了不少银两,给家里添置了些东西。”
  称心一怔,愣愣地看着陈桑,右手又添了几道红痕,只是没出血,他的手朝前伸了伸,抓住陈桑的,“将军的手,原是要保家卫国,布阵杀敌的。”
  陈桑抬起称心的下巴,很认真道:“从前我的这双手是为了保护百姓,后来是为了复仇,现在只为了护你周全,让你衣食无忧,从此平安快乐的。”
  他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对错难分,不过是真的后悔了。
  称心喜欢陈桑好多年,本能地想要相信他,可理智又阻止,幸好病的昏头昏脑,什么克制理智都不翼而飞,趁着这个姿势吻了吻陈桑的唇角,“现在已经很好了。”
  比他做过的最好的,最虚幻的梦还像梦。
  陈桑搂着他倒了下去,因为原先被子小,怕冻着称心,两个人一直盖两床被子,现在不同了,新被子足够大也足够暖和,他也钻了进去,将称心团在自己怀里。
  可即使欲望再上头,也没办法,最多只能亲亲抱抱,陈桑还挺满意。
  怀里的这个人是温暖的,他们是贴在一块的,陈桑再满足不过了。
  称心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陈桑打猎更熟练了,虽然不总是有好运气,可从来没空手而归过。他每日爬的山再高,离家再远,夜再深,甚至冒着风雨,也要回到称心的身边。
  只有一件事,陈桑不太高兴,就是日日蹲在屋顶上的二十七。二十七年纪虽小,武艺不错,至少称心才开始不知道屋顶上还有个人天天监视着自己,后来是陈桑逗他开心,才说漏了嘴,然后称心就不怎么让他亲了。
  亲还是可以亲的,得躲在被子里头,和个毛头小子似的偷偷摸摸的,再多一点比如摸一摸蹭一蹭,称心就会躲开。
  陈桑非常不开心了,他决定要解决掉二十七。
  杀是不能杀的,毕竟是景砚派过来的人,若是杀了,到时候还以为他起了反心,思来想去,也只有收复到自己这边一条路可走。
  二十七还是个小孩子,好哄得很,又是陈家一脉相承教出来的,陈桑很有信心,他的右手虽然不行,可招式还记得清楚,那一晚挑明了过后,就拿招式逗弄二十七,二十七学武心切,也顾不上什么反贼不反贼的,学的开开心心,好歹还记着上头的嘱托,没把师父叫出口。不过在那两个时辰里,屋顶就时去时不去了,还要在心里给自己寻个借口,说是累了冷了,暗卫也是要休歇的。
  他每次练完了武,热的满头大汗,腹中空空,正到了称心起床的时候,会给他盛一晚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配上咸菜和咸鸭蛋,和一小碟炒菜。这样的日子多了,加上二十七本来就多话,称心又惯常会与人相处,二十七在暗卫堆里长大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好脾气体贴的人,不多日就忍不住和称心攀谈了起来。
  二十七不知道称心是个太监,也不知他们的往事,装作大大咧咧,实际有些害羞地问道:“你人这么好,怎么会和那个反贼在一块?”
  称心皱了眉,他放下手上的粥,瞥了二十七一眼,很冷淡似的,叫二十七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他收敛了笑,轻声道:“你年纪小,不知道事,他那时候,是整个大周都崇敬的少年英雄,攻无不克的将军。即便是后来,他也从来没对不起过黎民百姓,‘反贼’这个词,配不上他。”
  二十七讷讷不敢言语,明明称心只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他却有点害怕对方,这里头的情绪很复杂,也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是不希望他难过。
  大约是因为称心方才说的那句话语调太悲凉了吧。
  称心又看着他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他没当过小孩子,没天真过,就对这些天真可爱,还没长大的孩子更多了些耐心,只要不涉及到陈桑,又道:“谁成为他,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二十七扭过头,哼了哼,倔强地不讲话。
  恰巧院子外头走过两个老太太,瞧见了从不出屋的称心,很新奇似的打量着他,又叮嘱他要多吃多喝,反正他的哥哥极有出息,即便是冬天每日都有新鲜猎物带回来,最后问道:“你哥哥叫做陈桑,你叫什么?”
  称心迎风咳嗽了几声,对她们极有耐心,“我叫陈心。”
  陈桑揪着一只死兔子的耳朵,正到了院外,门推开一半,那句话便随风灌入了他的耳朵,还有几声咳嗽。他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将称心拎了回去,塞到被窝里,拍了好久的后背,才贴着称心的耳朵,笑着道:“刚刚说叫什么名,陈心啊。”
  称心装作没明白他的意思,“对外不是说兄弟吗,难道还不是同一个姓不成?”
  陈桑俯身,咬着称心的指尖,“我觉得不是,应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换了姓氏才对。”
  他在还是夏雪青时不可能这么说话,称心这些日子总能他身上瞧出很多年轻时候的影子。
  陈桑继续道:“我年轻时候,想着娶一个漂亮妻子,养个孩子。现在你漂亮极了,二十七,那小崽子虽然不听话,但勉强也算得上聪明,还有好根骨,我也不多要求了。”
  称心被他堵得说不出来话,只好拿自己的吻堵对方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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