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9)
而他则会强势的将对方搂在怀里,一点一点为其拭去眼泪,让对方再怎么挣扎也插翅难飞。
想到此,叶庄面上终于显出几分畅快之意。
墨色双眸深处涌动着浓郁的冰冷血腥之气,隐隐生出几分邪肆的意味。
无端叫人心神一寒。
苏长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观察着他,此时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就知道!叶庄肯定恨死他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叶庄知道他就是那晚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修完。
第11章
大概是叶庄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后面这顿饭苏长音简直吃得魂不守舍、味如嚼蜡,连自己什么时候吃完的都不知道,直到叶庄撂下筷子,他才勉强打起精神,跟着叶庄打道回宫。
这次的目的地是醉花阁。
大梁朝的皇宫占地面积广阔,分内外宫,四处金碧辉煌,内宫是皇帝与诸位妃子与皇子居住的场所,外宫则是皇帝与臣子处理朝政的机关要处,设有金銮殿、三省六部、御史台、大理寺等。
醉花阁作为留宿朝臣与来使的场所,则设立外宫最外围,紧挨着太液池,精致玲珑的屋宇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平日里除了有重兵把守外,还有礼部的主事负责人员出入。
因着发生命案的关系,醉花阁自昨日就清了个空,大理寺的差人将此处隔绝了起来,连来使都被临时请到别处居住了,一路走来冷冷清清,除了虫鸣鸟叫,水声潺潺,不见一点热闹光景。
叶庄与苏长音走入大厅,刚坐下来不久,就见礼部主事自外头小步跑了进来,一边神色慌乱,一边颤颤巍巍地向叶庄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那礼部主事姓高,约莫四五十岁左右,须发斑驳花白,苍老的脸庞布满丘壑,略显混浊的眼珠子神光迟讷,透着一股子风残烛年的灰败之意。
就连动作亦十分迟缓,行礼行了大半天,才把腰弯下去。
苏长音坐在叶庄身旁,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只慢慢悠悠的老龟。
叶庄摆了摆手,神色冷漠:“免礼,将宴会那晚进出醉花阁的名单呈上来。”
高主事显然早有准备,一听这话忙不迭命人呈上一本书册,那名册足有小半指节厚,用墨水蘸着写满了许多姓名,可见那晚上人员出入之频繁。
叶庄伸手接过,凝目翻看了一会儿,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俊朗双眉渐渐蹙起,刻出一道深邃的褶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高大人看穿,只听他冷声问道:“怎么关于太医出入的姓名,到戌时四刻就断了?”
那晚宴会进行到亥时将尽,戌时便停下太医记录,显然为时过早。
高大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苦笑着说:“回禀王爷,非是下官不写,而是太医们的出入实在过于频繁,那些大人们酒酣耳热,难免有些身子不适,但凡一有状况便会命侍监去传唤太医,往往那些太医刚回院中,凳子还没坐热,就被下一个大人叫走,一来二往,索性也就不写了。”
“胡闹!”叶庄阴沉着脸斥道,“夜宿皇宫乃大事,不说诸位大人,这院中还住着不少异国来使,人员出入须谨慎小心,怎么因为忙碌便敷衍了事!”
高大人被骂的浑身发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不停磕头谢罪:“是下官失职,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可怜的高大人,被吓得涕泪横流,仿佛叶庄再骂一句,他就能当场去世。
叶庄沉着脸高坐上首,不发一语。
纵然喜怒无常如叶庄,但面对这样卑微胆小的老人,也束手无策,只见叶庄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深深吐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此事该怨礼部尚书,你年事已高,本就干不来这种活计儿,要派也该派个脑子灵活的来,你且起身罢。”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高大人不敢反驳一句,反而千恩万谢,摆动四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起身又是好久,苏长音又莫名想到翻身的老龟,内心忍不住囧了一下。
为了避免自己想些有的没的,苏长音连忙转移注意力,对身旁的叶庄问道:“王爷,这名单有什么问题?微臣记得早朝时卫丞相有言,卫尚书入醉花阁休息时并未传唤太医,只是吃了药便睡着了,两者并未有所接触。”
苏长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庄正垂首泛着手中册子,半边面容埋没在阴影处,神情晦暗不明,闻言抬起头来看他,挑了挑眉:“谁说本王是来查案的?”
苏长音愣了一下。
不是来查案的还能干嘛……等下!该不会是……
苏长音悚然一惊,睁大一双桃花眼瞪着叶庄,眼眸深处略过一丝惊恐!
叶庄并未发现他神情有异,自顾自起身,从厅子的某处角落拿出笔墨纸砚,这才转身折回来坐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紫豪笔,蘸着墨水在干净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分别为——
薛贵、宋清、白子道、林召光、令无芳、苏长音。
第12章
上面写的,赫然是在名单上出现过的太医之名!
苏长音眼睁睁看着他提笔勾勒,忍不住浑身紧绷,随着‘音’字的最后一笔落下,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喉咙口,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叶庄微微勾唇,语调慵懒:“本王说过,他既然不肯相认,本王只能亲自来找。”
苏长音:“……”
他果然没猜错!
叶庄果然是来这里找他的!
“说起来,苏太医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忽然开口问道。
那日发生的事情过于荒唐,叶庄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年纪不大、相貌出众、很有可能是个大家公子。
苏长音年岁未及弱冠,容貌俊秀无可挑剔,纵观京城所有世家公子,可谓出类拔萃;论品行,这一日接触下来,更是端方如玉、不矜不骄,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自己,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长音还是国子监祭酒的独子,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清廉世家。
想到这里,叶庄看着苏长音的眼神逐渐变味。
苏长音被看得打了个哆嗦,猛然回神,斩钉截铁说道:“微臣那日只是送醉酒的同僚进来歇息,随后便离开了,并未与王爷见过面,更遑论与您发生争执。”
叶庄显然没有立刻相信,反而仔细观察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当真?”
“不错。”苏长音昂首挺胸直视着叶庄,脸上就差写着‘理直气壮’四个大字,“常生院太医共有九位,其中有四人宴会当晚轮值,微臣因身为国子监祭酒独子的缘故,得以参宴,及至亥时才离开,宴会群臣皆可作证!”
苏长音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的。
反正喝到最后大家差不多都断片了,自己都晕晕乎乎的,更别提去注意别人,而高主事一看就迷迷糊糊拿捏不定,只要他一口咬定,别人就不能拿他怎么办。
总而言之,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高主事挠着头看了看苏长音,面露怀疑,双唇嗫喏仿佛要说什么,但最后仍是没有说话。
叶庄大概是被他这副‘我说的就是对的,不接受反驳’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不由双眉微蹙,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苏长音,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苏长音负手而立,心脏‘怦怦’狂跳,紧张得手心浸满了汗水,但面上仍是一片沉稳,双眸清澈澄明,任由叶庄怎么打量,都是一派气定神闲、不动声色。
好一会儿,叶庄抿了抿唇,不甘心的收回目光。
罢了,现在下定论,未免太过草率。
他将注意力拉回名单上,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消苏长音的嫌疑,而是悄悄在心中戳下‘待定’的小印章。
“林召光与白子道本王认识,均已成家立业、年过不惑。”叶庄一边说,一边提笔将两人的名字勾了去,神情若有所思,“剩下薛贵、宋清、令无芳三人……高则,你对着三人可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