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91)
“……这几日辛苦你了。”叶庄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
提起这个苏长音就来气儿,没憋住狠狠拍下腰间的手,恨恨道:“都怨你!累得我成日也不消停!一声不吭就捅破窗户纸,爹年纪大了,你也不怕吓坏他!”
叶庄被拍得“嘶”了一声,闻言忍不住一哂,心道他就是怕苏高章吓坏了,所以才借了送药一事早早与他透了底,谁料苏高章竟是比他想象的更能忍,一直忍到最后才发作。
不过这事说出来没意思,眼瞅着心上人脸色越来越臭,不免打起柔情蜜意好生安抚,又是搂又是亲又是伏小做低,直把人哄得面色和缓,这才说道:“如今你我互通心意,迟早都是要过这一关的,早痛晚痛都一样。”
苏长音其实也只是发发脾气,眼见叶庄这么忍让,心中的气也散了大半。
“下次不许再胡闹!”他絮叨了一句,旋即想起什么,“对了,窦凝的婚事是不是你暗中操作的?”
叶庄点了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解释道:“非我所为,我只是将侍郎家花宴的请柬送到她们手里,说到底,还是窦凝与侍郎家的嫡次子互生情愫,这才结下这桩喜事。”
他补充道:“你放心,侍郎家的嫡次子相貌出众、人品端正,是极好的儿郎,那窦凝绝不吃亏。”
苏长音闻言放下心来。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待我解决完此事,定让你我正大光明,无人敢摘指置喙半分。”
“什么叫‘解决完此事’?”苏长音敏锐地直起身子,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叶庄神秘地眨了眨眼,翻身将青年压在身下,以唇封住对方未诉诸于口的话语,压低声音说道:“唔……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苏长音黏黏糊糊地软在强健有力的臂弯间,整个人被吻得晕晕乎乎,隐约中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涌上头脑的热气熏得他完全没办法思考,不到半刻钟就完全放弃了思考。
唔,叶庄应该不会坑了他吧……才怪!
第二天一早,苏长音是被一阵吵闹的叫喊声吵醒的,身边已经没了叶庄的踪影,他才刚拢好衣裳遮住昨夜留下的乱七八糟的痕迹,就见长吉急急忙忙推门而入,口中直喊:“不好了少爷!王府的人来下聘礼了!”
!!!
苏长音登时吓得浑身激灵,睡意不翼而飞,猛地起身揪着长吉的衣领将他拉到眼前,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第81章
前厅里, 苏高章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由红木宝匣堆叠而成的、几乎有一人半高的赠礼,额上青筋直跳,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但仍是忍着气沉声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叶庄峨冠博带,身着冰色锦衣玉绶,通身贵气逼人,神情却是一反平时的孤傲, 显得庄重而谦逊, 对苏高章拱手道:“本王有意与令公子结为连理, 这些微薄之礼是小王的一点心意,还请苏大人成拳。”
苏高章猛地一拍桌子跳起来, 破口大骂:“简直胡闹!”
苏长音火急火燎赶来, 还被到进前厅, 就别自家老爹声如洪钟的怒骂声吓了一跳, 脚步立时顿住, 脸色变幻不定。
长吉心中害怕,小心翼翼地问:“少、少爷, 我们还进去吗?”
苏长音沉默好一会儿, 才说道:“你先下去, 将四周的下人遣退,不许任何人窥探, 也不许任何人议论半句。”
长吉连忙应是,躬身退下。
直到确认四周无人,苏长音深吸一口气,揣着颗擂鼓般怦怦乱跳的心脏慢慢凑近, 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 探头往里面看去。
正厅里的两人侧对着他, 气势剑拔弩张,似乎没察觉到有人在窥视。
面对苏高章的怒火,叶庄神色岿然不动,抬眸直视苏高章,眼中一派坦然镇定:“我知道祭酒担心什么,倘若本王只是普通官身侯爵,决计不敢有此妄念。只如今皇权之下,唯我独尊;与我结好,荣盛共享,非但不会受半点委屈,旁人反而要将他高高供起。”
叶庄顿了顿,接道:“登临高处一览众山,岂不比碌碌一生来的酣畅淋漓。”
苏高章冷笑:“多谢王爷厚爱,只可惜我苏家一脉单传,还需要留着这孽子传宗接代,为老夫留下一儿半女,当然……”
他话锋一转,神情犀利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叶庄,“当然,如果王爷心怀宽广,不芥蒂那孽子娶一门同妻、或另抬姨娘,老夫还能考虑考虑。”
!!!
苏长音耸然一惊!
爹!你是要害死我吗?!
他猛地转头,紧张兮兮地看向叶庄。
生怕对方突然暴起三步之内取走自家老爹的性命。
谁料叶庄脸色不变,淡淡道:“祭酒不必如此激我,倘若衍之真想留下子嗣,本王自然随他心意,大不了那女子临盆后杀了便是,只是衍之心肠良善,岂会做这种一命换命之事;祭酒熟读圣贤书,又忍心做助纣为虐之辈?”
“你!”苏高章气急。
“我与衍之都是专情之人,既然抉择了自是由一而终。”
“专一?”苏高章脸上变化莫测,闻言宛如听到笑话似的一拍手,“王爷何必如此自作多情?我那孩儿我最清楚不过,对谁都是温柔多情,可心肠骨子比谁都难撼动。纵使如王爷这般软磨硬泡,求来了陛下金口,你看我那孩儿可曾敢点头?”
他猛地一抬手,遥指东院厢房,骂声如雷,“装病闭门,软弱不可担当!这样的人何至于王爷如此大费心机?!我还是劝王爷回头是岸,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叶庄不为所动,“并非衍之软弱凉薄,他不过是怕你我二人伤心罢了,此间原因,祭酒不该比谁都更清楚么。”
呜呜呜,果然还是心上人懂他!
苏长音感动得泪眼汪汪,下一秒就被叶庄的话吓得够呛。
“我叶庄一生自恃凌傲,想要的东西总是用强的,可唯有遇上他总硬不起心肠。衍之不想你我反目,所以本王今日前来并非仗势相逼,而是真心恳求。”他侧身,一指伸手后方那半人高的物件,“本王搬空了整座王府,尽数为聘,还请祭酒成全。”
苏高章面不改色,“王爷这算盘打得精,日后我儿若随了你,这些财物不过左手换右手,一样归你王府所有?”
“这些不是给衍之的,而是给您的。”
???
啥玩意儿?!
苏长音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苏高章也吓了一跳,登时瞪大眼睛看叶庄,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叶庄没有立刻回答,从某个小匣子里取出一本册子,这才说道:
“我知道祭酒不过是怕衍之日后受了委屈,账本在此,本王愿交出所有财物,包括日后王府所有收入,尽归苏府所有。”叶庄顿了顿,“把持着王府所有收存,祭酒总不怕衍之受了委屈。”
一指节厚的缃锦册子递到苏高章面前。
苏高章整个人都混乱了,饶是他读了一辈子史册野史,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见他抽着嘴角无语又震惊地看着账本,并未接过,好一会儿才抬头艰难道,“王爷权倾四海,小小黄白之物值得了什么?”
以叶庄能力,这些东西就算送了出去,以后随便找个由头要回来便是,哪怕他握得再紧也没用。
叶庄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见对方不接过,他面不改色,自然地将账本放到桌子上。
“这确实不值当什么,本王只是想告诉祭酒,纵是我一生凌傲,可唯独对衍之硬不起心肠,也甘愿为了他自折腰肢。”
叶庄笑了笑,眉宇间似冰雪消融,“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亲属从旁教导,性子诡异难以亲近,偏他能这般容忍谦让我。从前不识情为何物,只是遇上他后,世间万物忽然可爱,开始学会做一个人。”
苏长音扒着门框的手微微一松,神情愣怔。
“曾几何时,也有人如祭酒这般对衍之咄咄相逼,只为了试探他是否对我真情,甚至还要取他性命。衍之不舍我苦恼,从来不说半句,独自咽下这份担忧。以心换心,如今我自然不愿见他因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