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75)
他这是……要想了吗?
意识到这点后,太子殿下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之前还嘲笑魏枕风色都戒不了日后难成大器,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问题不大,冷静沉着,这没什么奇怪的,正如魏枕风说过的,他也是男人,他这个年龄喜欢上风月之事很正常,只要不耽误正事多喜欢都没关系。
呵,区区情欲,竟妄想左右他的思想和身体,不自量力。
若他连风月一事都无法自持,将来又如何争霸三国,天下归心。
所以,为何魏枕风偏偏在这时候受了伤。如果昨天多做一次,他现在也不会如此欲求不满。
思及此,赵眠回眸觑了魏枕风一眼,仿佛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正在打哈欠的小王爷:“……?”
这时,季崇前来求见魏枕风,向魏枕风禀明了在他昏迷的这两日地宫内的情况。
地宫内的财宝堆积如山,光靠那几匹骆驼运完大概要等一千年以后。何开济已经调派了不少人手过来,先把这些财宝运回北渊大本营,然后南靖和北渊就可以按照之前签订的和约愉快“分赃”了。
说到“分赃一事”,赵眠觉得自己有必要写一封家书回上京。一来是告知父亲们他已顺利找到西夏宝藏,丞相可以派人前往大漠将南靖该得的那一份运走了。二来,就是通知他们他要带着魏枕风回上京暂住一段时日。
“王爷,还有一事。”季崇压低声音,“彭瓯来了。”
魏枕风并不意外,嗤道:“来得挺快。”
赵眠看这两人的反应,就知来者不善。他问:“彭瓯是何人。”
事关负雪楼内部人事,季崇不知道能不能说。虽然萧大人和小王爷关系不一般,但萧大人毕竟是南靖的官员。
季崇闭嘴不语,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小王爷。
赵眠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敏感的问题,道:“不能说也无妨,理解。”
魏枕风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彭瓯是负雪楼的一位进奏官。”
所谓进奏官,虽然隶属于负雪楼,但他们很少参与情报收集,任务执行等事宜。绝大部分时候,进奏官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将负雪楼的所作所为和负雪楼本身之事一五一十地上奏给渊帝,这和南靖的都察院有几分相似之处。
也就是说,来者是渊帝的人。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南靖,赵眠大可说父皇的人就是他的人,他的人也全是父皇的人。但在其他两国,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在一个完全没有宫斗和权谋的环境中长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懂北渊前朝后宫的局势。不像他和父皇,魏枕风和渊帝的关系永远是君臣在先,父子在后。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才貌皆不如魏枕风,只因嫡长子的身份被立储的北渊太子。
赵眠余光瞥见龙床上的双龙戏珠,心中一动,道:“你要不要先搬到别的寝殿去?”
这座西夏皇帝为自己准备的寝宫原本是赵眠在住,魏枕风是在昏迷中被他挪过来了。
魏枕风知道赵眠在担心什么。“不用麻烦,”他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赵眠道:“第一次还可以说你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情有可原。第二次知错再犯,渊帝还能忍?”
魏枕风道:“进奏官一到,头一件事肯定把当地的情况摸清,现在搬反而像欲盖弥彰,没必要。”
赵眠心道正常的皇室规矩未免太多了。在南靖皇宫,他父皇的龙椅他和弟弟向来是随便坐的,哪怕他想要穿龙袍,他父皇都会二话不说地答应他,说不定还会夸一声“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对了王爷,”季崇想起一事,“喻临捡回了一条命,人已经醒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魏枕风问:“喻临是谁?”
季崇道:“顾烧灯的徒弟,皇城司十二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赵眠刚要说话,就听见魏枕风道:“杀了,不留后患。”
赵眠欣慰地合上了嘴。
魏枕风尚未痊愈,昨夜又带伤上床,说了这么久的话难免体力不支。赵眠看着他把被子一盖到头睡回笼觉,和季崇一同走了出去。
季崇鲜少有和这位南靖萧大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能为小王爷办事的人都不傻,他一早就看出萧大人绝非一个普通的使臣那么简单,否则也无法解释为何他一见到萧大人就想跪下向他请安。
跟在萧大人身后这一段路,季崇左思右想,潜心酝酿,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可以和萧大人交谈的话题:“待西夏宝藏一事了结,萧大人可是要回京都?”
赵眠道:“应当是回南靖。”
季崇有些诧异:“可是白神医似乎还在京都?”
季崇这话刚好提醒了赵眠要写封信召回白榆:“待她炼好解药,自然也会回南靖。”
季崇笑道:“白神医可谓是我的再造父母啊,自从喝了她的凉茶,我不空虚了,也不躁热了,每每入睡前心如止水,神安气定,给我个木鱼我能直接出家。”
从京都到大漠一路走来,赵眠虽然没特别注意,但也看到了季崇的变化。他还以为季崇是被沙漠的壮丽之景所感染,意识到了人生在世的渺小,故而看破红尘,戒断风月……是他错了,他把北渊人的格局想得太大了。
北渊人想要戒色还得靠他南靖神医的凉茶,丢人。
赵眠腹诽几句,问:“白榆的凉茶,真的那么有效?”
“真的啊。”季崇一番大赞特赞,还把小王爷搬出来给凉茶背书,“小王爷喝了都说好。”
赵眠眯起眼眸:“……是么。”
难怪魏枕风近来越来越淡定,昨夜也没有想和他做第二次的意图,原来如此。
他是绝对不会喝凉茶的。靠凉茶戒色不过是借助外力,靠自己的意志力才是真本事。
赵眠回到自己暂住的偏殿,周怀让和沈不辞已在偏殿恭候已久。见他回来了,周怀让笑得眉眼弯弯:“殿下回来啦!殿下解蛊辛苦了!”
赵眠听着这话有些别扭,但并未深究:“不如何辛苦。”
就做了一次有什么可辛苦的。
“殿下先吃点东西补补。”周怀让端着盘子给赵眠上菜,“今日老沈做了殿下最爱的鱼,虽然是腌了不知道多久的咸鱼,但也是鱼嘛。”
从昨夜开始赵眠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看着那一盘蒸过后散发着咸香的咸鱼,不再娇气的胃做出了一件把他的仪态按在地上摩擦的事——它叫了。
所以,情欲困扰着他还不够,食欲也来折腾他了?
“孤不吃鱼,”赵眠冷漠的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自暴自弃,“拿走。”
他都成了被迫在魏枕风身上放浪形骸还食髓知味的人了,他有什么资格吃鱼。
魏枕风休养了几日已见大好,赵眠等人终于可以收拾收拾,踏上归途了。
地宫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渊兵负责将宝藏运走,赵眠见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当他在这些陌生面孔中看到了一个“熟人”时,反复确认了几次,才认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叫住路过的季崇,指着被渊兵戴上刑具枷锁的少年,问:“你们王爷不是说要杀了他么。”
季崇一脸的一言难尽:“是的,萧大人。”
“那现在本官看到的是什么。”赵眠道,“他的鬼魂么?”
季崇叹了口气:“王爷是想杀了喻临,但彭瓯得知此事后,以陛下的名义拦了下来,说要把喻临带回盛京细细审问。”
两人说话时,喻临又被戴上了脚链。他穿着北渊的囚服,左手的袖子空荡荡地垂下。他这只胳膊刚失去没多久,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见他双眼无神,面容麻木,好像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变成了垂死腐朽的老者。
赵眠冷笑一声,道:“你早点听我的,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