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御医不老实(27)
这是他昨晚的意外发现:一旦将手腕紧紧扣在身下,只要亲一下手腕处那薄薄的一层皮肤,就会激起他浑身的战栗。
他原本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一次就想停下来的,但就因这个发现,他像被重新注入了火药的烟火,只因着这一点新的火星而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将自己和身下人烧了个干干净净。
才睡了至多一个时辰,他浑身脱力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在心里默默感受那心跳脉搏。
他不懂脉相,但是他知道手腕处的薄得透明的皮肤下跳动着和他一样有力的心跳。
这么单薄的身子居然他扛得住自己这一夜的折腾,秦修宁意外地想。
过了一会,困意便像退潮的海水一点点远去,意识重新被理智占领。他带着点不舍地手松开那细滑的手腕,重新钻进被子里,手臂覆上那瘦韧的侧腰。
最后那被撞散已经快要失去意志的声音慢慢浮出水面,他听到他问:“哥,你喜欢吗?”
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他昨天没有理智去回应这个问题,直到现在这个声音连带着那张清冷傲气的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令他的困倦一下都烟飞云散。
那挂着眼泪,红彤彤的眼角,被咬得失去血色的嘴唇都一下清晰起来。
他问得模模糊糊,小心翼翼。
喜欢什么?喜欢和他做这种事?还是喜欢他?
秦修宁缓缓睁开眼,李未寻还在昏睡的侧颜逐渐清晰,白皙的脖颈和肩膀上都有他昨夜“作恶多端”的痕迹。
明明受不住,还敢来招他,怎么会有这么不长记性的人。
他再也睡不着,低头在那肩头的红痕上轻轻又吻了一下,然后起身。
关节和肌肉都对他做出了明确的惩罚,他看着自己磨得红肿一片的膝盖无奈地摇头。
他忍着酸痛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强撑着站起身,从泉边掬了一抔温水洗了把脸,头也没回地背上皮囊和弓箭走出了山洞。
不敢回头,只怕看一眼,就忍不住那继续回去搂着怀里暖乎乎的美人睡个昏天黑地的冲动。
得给小狐狸喂点肉了,再一直吃草就真的变成兔子了。
想道到天那断断续续,像小白兔一样的叫声,秦修宁玩味地弯起嘴角。
还是时不时会炸毛的小狐狸崽子有趣一些,着急会对他伸出锋利的爪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再冷不丁趁他不备咬上一口。
他轻揉了下自己的小臂,那些整齐的咬痕痒痒的,火辣辣的,仿佛在挠他的心。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层层叠叠的草叶上,秦修宁拨开一片片遮挡视线的树叶,探进一片新的密林里。
他昨日在树上留下的痕迹已经快被露水模糊掉,但秦修宁还是认得出,这里是他今日搜寻的目标领域。
他一边割着草药,一边想着医书上还有哪些是会对李未寻的旧伤,或者是他制造的那些新伤有用的。
翻看了这一个多月,那本医书已经清晰地被刻印进了他脑中,但是那些对李未寻有用的草药的样子明显更清晰一些。
他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真是见鬼,“将见鬼”的样子都还没那些草药记得清楚,这病看来是治不好了。
昨天李未寻向他说出实情的时候,他隐隐担心如果真的找到那株鬼苋姜该怎么办,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照自己这“见鬼”程度,说不定等找到药,他也已经心甘情愿地死在床榻上了。
他一边自嘲一边胡思乱想,头顶上空兀然一声鸟叫吓了他一跳,惊得他抬头朝天上看。
他突然想起昨天那只没眼色的鸟,不动声色地从背后卸下弓箭,盯着那茫然停在枝头的鸟拉满了弓。
今晚的肉菜就吃你了。
他浓眉微挑,唇角勾起轻轻笑意。
第31章 猝不及防
今日的搜寻并不顺利,一半是因为他心不在焉,一半是因为过了中午山里开始下起了雨。
雨并不大,他在一个岩洞里避了一会,但发现这雨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意兴阑珊间,心跟着莫名地有些烦躁和慌乱。
于是,他拎着今天唯一的收获——那只呆鸟,比往日提早不少回到了温泉洞里。
阴雨淅淅沥沥地顺着岩洞顶向下倾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雨帘。
每次回来,他都先会被山洞里铺面而来的热气迎接,紧接着是李未寻瞬间亮起的眼眸和或哀怨或兴奋的一声------“哥”。
“看,我今天带什么回来了?”
秦修宁弯腰从雨帘里钻进去,全然没顾得上滴落在脖颈那冰凉的雨滴。
可山洞里静悄悄的。
连热气也不似往日,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寒凉。
秦修宁卸下皮囊往山洞最里面的床铺走去。
“阿寻?”他环顾了一下,空寂的山洞里水面无波,他走到泉边想看看是不是藏在水里又想搞什么突然袭击报复他。
他的唇角上扬,眼眉里含着一些自己并不察觉的温柔笑意。
“还睡呢?这可都一天了。”清澈的泉水里没有人,他继续往里面走去,发现毛毡已经被铺回到床上,看上去被子里鼓鼓囊囊。
不会真晕过去了,还没醒?
他手上还拎着想拿给他看的那只鸟,快步走上前。
今日洞外湿冷,山洞里聚集的水汽始终散不出去,氤氲弥漫在秦修宁眼前成为一道阻隔。
这种近乎怪异的安静令他不觉心头下沉,而眼前这团水雾也令他更加烦躁不安。
皱起的眉头在他穿过雾气抵达床铺时骤然收紧。他掀开被子,那双狭长的瞳仁微微一震,阴沉寒意一瞬散开。
秦修宁身体僵直在原地。手掌按上床铺,冰凉的。
人走了。
李未寻走了。
得出这些推断很容易。无论是那天他特意要回的衣物还是被特意伪装过的床铺都能给出很明确的答案。
他甚至还真的带走了那幅画。
而且他也很快地将那些“他只是暂时出去很快会回来的”的可笑推测排除在外了。
因为这样才说得通,他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坦白,又为什么装伤口疼哄他心疼。
还有,为什么会明知会受不住还来讨他的那番“蹂躏”,刚才在山里的那些心不在焉和莫名的忐忑都一瞬间坠在地面上。
他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本就冷厉的脸上骤然覆上一层冰霜。
咔嚓一声,手中的鸟儿被折断了细长脆弱的脖颈,两只漆黑的眼诡异地随着歪栽下去的头扭曲到一边。
又被这只狐狸咬了一口。这一口猝不及防,鲜血淋漓。
因为这次,咬在了他心尖上。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是怕他不肯放他走?还是被折腾狠了,怕殒命在他身下?
四肢僵硬半天,脑中缓缓恢复了思考,但只要一想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头就越来越沉,心越来越疼。
最后他放弃了,顺从着身体的本能想出去试着找找看。但心底其实清楚,这毫无意义。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后脑忽然传来一阵猛烈剧痛。
他痛呼一声捂着头向前栽去。这次是一记真实且高效的闷棍,用足了力气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他努力地转身想看清楚那张脸,但对方已经先一步后退,隐在了白色的水雾里。
倾斜的视野在光线合拢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种特殊的紫色花纹。新编好的花篮被那双脚踏碎,一片嫩绿的叶子被踩烂进泥土里。
南朝,汴京。
纷杂慌乱的脚步贴着宫墙根蔓延至金阳宫内。
“陛下,陛下。”王庆佝偻着身子,神色慌乱地呼唤着塌上的人。饶是这位经历过三朝更迭的老人,每每到这种危机时刻也无法保持如常的镇静。
一旁的御医和宫娥已经被吓得抬不起头,瑟瑟发抖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每个人的头上都悬着一柄剑,提着心尖等待着它被拿开或者落下来。
随着门外太监的一声传秉,众人揪紧的心骤然舒展一些,因为能定夺这把悬剑去向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