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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10)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4-08-21 11:20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阴差阳错

  要么新婚夜“刺杀”“替嫁”两件事败露,楚召淮被杀;
  要么就是楚召淮足够聪明,为了保命并未暴露“替嫁”之事。
  若是前者倒还好,怕就怕……
  正想着,下人匆匆来报:“侯爷,璟王府的车驾到了。”
  楚荆手一抖,茶水洒出几滴,他微微闭眼将冷茶饮下大半,五脏六腑好似被寒意冻透。
  ……想来是后者了。
  璟王府那排场不太像是回门,倒像要出征杀敌,震慑四方,整条街的百姓虽然怕煞神,却都难掩好奇躲在路边远远围观。
  车驾缓缓在镇远侯府大门口停下。
  等车停稳,楚召淮敛着裾袍准备下去,可余光一扫却见姬恂依然懒懒靠着车壁,眼也不睁,似乎睡着了。
  楚召淮小声说:“王爷?王爷。”
  姬恂也不动,只懒懒“嗯”了声示意自己还勉强活着。
  楚召淮土包子一个,不太懂京中的规矩,提醒道:“我们到了。”
  日光从帷幔落在姬恂慵懒的眉眼处,他的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温和,懒声说:“嗯,到了,等本王醒个盹就和王妃一起下车辇,三拜九叩进镇远侯府拜见岳父,长跪不起谢侯爷成全这桩好姻缘。”
  楚召淮:“……”
  姬恂此人,平时相处下来还好,可有时冷不丁阴阳怪气一句,杀伤力极强。
  楚召淮被他怼了个跟头,心中嘀咕。
  这人之所以被传那么多谣言,八成和他这张青龙偃月刀子嘴脱不了干系。
  既已嫁入皇室,楚召淮便是王妃之尊,哪怕楚荆有镇远侯的爵位,终究是外臣,必然没有王爷王妃到门口却没被迎接的规矩。
  楚召淮乖乖坐在车内等,从帷幔缝隙往外瞧。
  没一会,侯府大门口楚荆、郑夫人被一众下人拥簇着而来,行至台阶下对着车辇拱手行礼:“恭迎王爷,王妃。”
  楚召淮吓得手一抖,帷幔垂下,将光掩了回去。
  亲爹对着他行礼,这岂不是要折寿?
  听到动静,姬恂终于老神在在睁开眼,手持鸠首杖轻轻在车壁一扣。
  殷重山领命,将车驾后隔板斜放至地面,轻车熟路将轮椅推下马车。
  楚召淮怕不懂规矩又被姬恂温柔地给一刀,只好全程跟在他身侧,一言不发保持端庄。
  楚荆仍弯着腰,余光落在戴着眼纱的楚召淮身上,眉头狠狠一皱。
  姬恂懒散坐在轮椅上,寒冬就算阳光再烈,晒在身上也没多少温度,殷重山却撑开烫金的竹骨伞为他遮挡日光,唯恐热着。
  楚召淮哆嗦了下,越发好奇姬恂得的什么大病。
  满侯府的人还在保持行礼的姿势,腰都要弯了,姬恂却好似没瞧见,反而看着楚召淮温声问:“王妃冷了?”
  “我不……”
  刚说俩字,就见姬恂眼眸微不可查地一眯,楚召淮心里一咯噔。
  坏了,难道说不冷也触犯哪条皇家规矩?
  楚召淮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但还是硬生生转了话头:“我不……比王爷身体康健炽热如火,自然冷的。”
  姬恂笑了,随意伸出手,一侧的殷重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件貂裘搭在他小臂上。
  姬恂道:“弯腰。”
  楚召淮疑惑但听话地弯下腰。
  姬恂手微抬,带着熏香的貂裘轻飘飘落至楚召淮肩上,猝不及防将他压得腰身又弯了几寸。
  两人离得极近,楚召淮面露茫然,透过黑纱注视着他,将姬恂左眉处一道微弱的小伤疤都瞧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看他冷,特意给他披貂裘?
  前日姬恂吩咐府中特意为他安排热食时,楚召淮的第一反应还是试探,如今他进一步了解“真实”的煞神,貂裘披肩后,心中便只有受宠若惊了。
  体贴入微,哪里疯了。
  一派胡言。
  姬恂慢悠悠将圣上御赐的金貂裘披在楚召淮身上,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看向仍在行礼的侯府众人。
  “重山,这位是?”
  殷重山道:“回王爷,这位是镇远侯楚荆楚侯爷。”
  姬恂笑了:“原来是楚兄。”
  楚荆:“……”
  对着岳丈唤兄台。
  这便是大庭广众之下故意给镇远侯府难堪了。
  楚荆脸色阴沉,忍了又忍险些没忍住。
  殷重山在那唱白脸:“王爷又忘了,您和楚小侯爷成婚,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姬恂“唔”了声,似乎记起来了:“瞧本王的记性,这几日忙得忘了用药,有些认不得人,楚侯莫怪。”
  楚荆冷冷道:“王爷说笑了——天潢贵胄千金贵体,就算有天恩庇护,也莫要讳疾忌医,遵医嘱服药,定能康健顺遂。”
  姬恂好像没听出来楚荆骂他有病,笑着说:“承楚侯吉言了。”
  两人一来一回说了几句。
  楚召淮听得有些不满。
  新婚第二日宫里徐公公前来送赏赐时,姬恂也是一副认不得人的模样,想来许是他病的后症,并不是故意为之。
  圣上跟前的徐公公被忘了也乐呵呵的,他爹倒是垮着脸。
  未免太刻薄了。
  郑夫人见气氛僵住,小心翼翼打了个圆场:“王爷,王妃,午膳筵席已备好,请进府入席。”
  姬恂连正眼都未瞧她,微侧着头问:“王妃饿了?”
  楚召淮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饿,谨慎地回:“我……半饿半饱……吧。”
  殷重山:“……”
  好一个半饿半饱。
  还吧。
  姬恂瞥他一眼,淡淡道:“既然王妃饿了,那便进府吧。”
  侯府下人训练有素,躬身退到府门两边,恭恭敬敬将人迎入府中。
  楚召淮年幼时被楚召江排挤使绊子,长大后从临安回来也不受欢迎,甚至进府都是从后门进的,下人从不正眼瞧他。
  这还是头回在侯府受过此等待遇,楚召淮站在姬恂身边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恍惚感,还有些不自在。
  ——况且楚荆一直在冷冷看他。
  楚召淮瞥了一眼过去。
  替嫁让他来送死也就算了,一百二十台嫁妆少了近乎一半,楚召淮都没来得及发疯把嫁妆讨回来,楚荆倒好,他先动怒了。
  哪来的脸?
  楚召淮在心中骂骂咧咧。
  姬恂好似并未察觉两人的对视,被殷重山推着往正堂走时,视线落在不远处小厅堂匾额上的字。
  水玉堂。
  姬恂问:“这名字倒是稀奇别致,取自哪儿的出处?”
  楚召淮扫了一眼,脸一白。
  楚荆向来偏心,楚召淮年幼时镇远侯府还没这般没落,曾有朝中好友送来两块晶莹剔透的水玉,说是给府中少爷一人一块。
  楚荆笑着接了,扭头却全给了楚召江。
  那时楚召淮太小,无法接受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心,哭着喊着想要水玉玩,却被楚荆关了好几日。
  事后楚召江为了炫耀,将两块水玉全都雕上自己的名字,甚至将那每日用膳的厅堂也改了名来膈应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这胡闹似的名字仍然没改。
  看来楚荆的确疼爱楚召江,怪不得做出“替嫁”“替死”这等事。
  楚荆怕楚召淮说出其他的话,主动回答:“王妃召字辈从水,玉取了金玉满堂之意,意思是俗了些,王爷见笑。”
  姬恂笑了:“的确很俗,本王得取笑一会。”
  楚荆:“……”
  楚召淮深深吸了口气。
  呵,可真会编啊。
  还金玉满堂?
  怎么不取“香消玉殒”?
  楚召淮本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越想越觉得气。
  有时生气很容易缺氧,头脑一阵空白之际,便有了看似冷静实则早已疯癫半天的开端。
  楚召淮深吸一口气,没忍住还是淡淡地接了话茬:“爹,说起这个,召江成婚时走得太急,忘带那块您送我的水玉了——我记得应该和那一百二十台嫁妆礼单放在一处,能劳烦您派人一起拿来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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