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61)
人家说不是就不是吧。
路笑雩也不可能按着沈秋戟和顾绒的头说“你们俩给老子赶紧在一起”, 他吃陈晋和谢梓晗这对的狗粮就够了。
刚组完队那会顾绒还在想这三人会不会就是来焕山玩的,结果他们对写生作业还挺上心,才逛了一个小时, 连两点都没到, 顾绒还没逛够呢,路笑雩他们就开始寻找明天打算写生的地点和场景了。
焕山温泉度假村规模还挺大, 他们顺着大路走,走了半个小时候除了沈秋戟,几人皆是腿酸脚软, 就想着租一辆度假村的观光车乘坐。
说来也是凑巧,他们现在停下的地方就是焕山温泉度假村车站总部, 焕山温泉度假村的旅游大巴、观光车或是客车都从这里发出,可通达整座焕山。
“我去租车。”谢梓晗自告奋勇去找司机了。
剩下的人则在车站外面等待。
闲着无聊也是无聊, 顾绒就四处看了看车站外的风景,本是想随意瞅瞅,可是一瞥过后他的目光就被车站旁边的一家酒店给留住了。
这是一栋名为“月亮湾”的酒店, 酒店与其名字相衬, 呈半弯的月牙状,虽说造型和名字都和“月”有关, 但是酒店却是深蓝紫色的——外墙刷的蓝紫漆,所有玻璃及大门也是深蓝紫色, 总体设计风格既不现代化,也不含任何民俗元素, 反而有种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港风感觉, 酒店所有窗户都紧闭不开, 冰冷的玻璃折射出的光线冰冷而毫无温度, 使得这栋酒店在一片红瓦棕墙的民族风建筑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座酒店?”路笑雩比顾绒更先感叹出声, “感觉画风和周围这些建筑完全不一样。”
顾绒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造型很独特。”陈晋向路笑雩提议,“要不明天来这里写生?”
路笑雩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下这个地点:“也行,先记下月亮湾吧,咱们要在这里画十五天呢,一个月亮湾哪里够画?还得再去别处看看。”
路笑雩等人毕竟不是专业学画画的,和民族元素较多,花样纹路繁复的民俗建筑比起来,自然是月亮湾酒店这种设计较为简约些的建筑容易画,会做出这个决定顾绒也不意外,他还劝沈秋戟说:“要不你明天也画月亮湾?我觉得它还是比较容易画的。”
“可以啊。”沈秋戟画什么都无所谓,“那你画什么?”
“我肯定要找风景好点的地方写生。”顾绒还是很注意增进画技的,他转身背对月亮湾,指着前面的广场道:“我画这个广场吧。”
月亮湾酒店对面是个大广场,广场正中央是焕山这边一个少数民族的图腾雕塑,雕塑总体庞大,乍看过去就像是插在刀架上的三把刀,宛如“山”状,每把“刀”上还绘有颜色鲜艳图样复杂的纹路,此时还有不少游客站在雕塑面前合影。
要把这样一整副景象画活画好,使其生动地落于纸上还是有些难度的。
因此顾绒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挑战,就也愿意明天来这里写生。
几分钟后,租好观光车的谢梓晗和司机一起出来了,观光车司机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这个老实巴交的司机大概是和先前的沈秋戟一样被热爱女装的谢梓晗惊到了,神情有些呆,等众人上车后催促了数声,怔怔然地发动车子。
“老师傅,你知道这个月亮湾酒店吗?我怎么感觉这个酒店没什么人住啊?”
“知道噻,月亮湾酒店,村里的老酒店咯。”司机说话有些本地的口音,但众人都能听得懂,“以前有,现在是没啥人住,再说村里大家都有房啊,来这里玩的游客也很少住,都住的民宿,或者租那边的大宅子住。”
司机说的大宅子就是景区外那片豪宅别墅区。
“咱们以前这里叫焕湾,‘焕’就是月亮的意思,用汉话说咱村,也可以叫月亮湾的。不过后头改叫焕山了。那栋酒店政府的人来劝过老板,让他把酒店推了重建,如果资金紧张政府也可以帮忙,这里规划好了可以为村子创造收入的嘛,但是老板不得,他就是不拆。”
顾绒听司机解释了会大致也听懂了,这个月亮湾酒店以前生意还是很好的,毕竟是村里难得的大酒店,可是后来焕山请了覃城大学来好好做规划,搞成了个度假村,后面又有别墅区,来这里玩的游客们大多都是冲着焕山的风景和温泉来的,在这种地方肯定是要住民宿才舒服呀。
更有钱的些人干脆直接短租别墅住,实在不行,别墅那边也有星级酒店——年代久远,风格和焕山温泉景区格格不入,还靠近车站容易听到汽车发动噪音的月亮湾,当然不会成为他们的首选。
现在月亮湾只有人数较多的大规模旅游团才会入住,因为民宿的房间数无法满足一整个旅游团,而度假村里也只有月亮湾一家酒店在景区内。
扪心自问,顾绒如果是自己来这种地方旅游,他也肯定是住民宿,好好感受焕山温泉景区的民俗民风,而不是去住感觉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酒店月亮湾。
“这个酒店和村上不搭,我听人讲就算老板不愿意,可能再过几年就要拆掉咯。”司机被他们问了话后就打开了话匣子,“你们要在这里玩可以去住前面那边的屋子住,那边靠街,还有酒吧,晚上很热闹。”
观光车司机很对得起谢梓晗租车的钱,载着他们把整个焕山温泉度假村的村庄都绕了一遍,众人才发现这个度假村游客还挺多,陈晋和谢梓晗还去问了下民宿,结果发现村里大部分好点、有名些的民宿都住满了,剩下几家没人住的民宿都有些各种各样的毛病和问题,还不如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
顾绒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不想住在宿舍里吗?”
虽然他也爱挑剔,可这回学校提供的别墅宿舍风景又好,屋子又新,连他都觉得没话说,陈晋和谢梓晗是比他更挑剔吗?
结果问完之后谢梓晗告诉他:“也不是不想,就是想去开钟点房。”
顾绒更奇怪了:“钟点房?你们为什么要……”
这句话还没问完,沈秋戟就在背后轻轻拍了顾绒的腰一下,但是沈秋戟力气大收不住,顾绒被他搡得一趔趄,沈秋戟看要把人推倒了又赶紧上手去扶。
顾绒掺着沈秋戟的胳膊站稳后,陈晋就顶着一脸魁梧男人味十足的络腮胡回答道:“学校宿舍隔音不好。”
顾绒:“……”
路笑雩在旁边一言不发,但是面容因为憋笑而显得有些扭曲。
沈秋戟微微俯身,附在顾绒耳边说:“你就那么好奇人家小情侣的钟点房生活?你个色狼。”
顾绒想给自己两嘴巴,叫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该问的别问,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骂色狼。
下午五点左右时分,观光车司机载着他们回到车站,焕山很靠近南方,纵然是在十一月的季节,五点了天也还没黑下,甚至连一抹橘色的晚霞都看不见,据司机说这里要傍晚六点半左右太阳才会开始落山,到了7点半8点时才会彻底变黑。
几人回到车站,下了车后却发现这里和他们走前不太一样——广场上居然开始热闹起来了。
确切来说也不是广场,而是广场前面长街东南角处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檐上挂着白布,门前摆着花圈,花圈上挂的挽联让几人得以知晓这里去的是一位老夫人,花圈旁还立着一对双颊通粉可爱,眉间一点红痣,用纸扎成的金童玉女。
而广场前则搭起了一座大戏台,台布是干净的白,台架是沉郁的黑,台上的戏班子却在敲锣打鼓唱着戏,还用大广播放着喜庆蹦迪的音乐,戏台旁围着一群村里来看热闹的本地居民,时不时拍手叫好,肆意大笑,也有些是好奇过来瞧热闹,穿着时髦的外地游客。
不一会事主门里走出来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虽然看上去是家里在办白事,然而他们脸上不见悲伤之色,有几个眼眶稍红,嘴角也是高高扬起,被身边人逗两句就笑了起来,笑声还像是故意般洪亮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