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真的没有弃养灵宠(68)
“我瞧着……像是要出事啊。”
风辞听言,神情微微敛下。
船夫叹了口气:“唉,我们小老百姓哪敢过问这些,您要是去做客,不妨打听打听。萧庄主待我们算是有恩,我们都很担心啊。”
“不必担心。”风辞平静道,“折剑山庄出不了事。”
他也不会让折剑山庄出事。
刚回到这个世界时,他只看到修真界那些尔虞我诈,看到他的后辈争权夺利。那时候,他对这地方其实没什么好感。
因为只有他知道当年人魔大战付出了多少。
可如果,那样惨烈的牺牲却换来这样的后果,他觉得不值。
如果不是天道的任务在身,风辞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坚持管这些事。
直到如今来了民间。
这世间的百姓生活富足,和平安宁,正是他最想看到的景象。
当年的他们,并非是为了修真界,而或某个人而战。
他们为的,正是这黎明苍生。
如今的安宁尚且来之不易,怎能让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轻易破坏。
风辞迎风而立,悠悠叹了口气:“小黑啊,我们得认真点了。”
没有回应。
风辞神情一滞,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了。
他似乎,从马车上开始,就一直没有解开关着小黑蛇的禁制。
风辞:“……”
那禁制能隔绝外界一切气息声响,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小黑蛇还反抗过一阵子。
风辞为了安抚他,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他。
后来,也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小黑蛇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就没再有任何动静。
……导致风辞最后甚至忘记了他还在自己的禁制之内这回事。
风辞莫名有点心虚,他悄悄将衣袖掀起一点,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
小黑蛇安安静静缠在他手腕上,小小一颗脑袋靠在手背上,一动不动。
就连风辞解开了禁制都没任何反应。
风辞心底一慌,连忙探入灵力。
识海平稳,气息如常。
他……是睡着了。
风辞:“……”
这也能睡???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老婆亲自哄睡,有多爽你们体会不到。
第38章
印象中, 裴千越很少在风辞面前睡着。
相处这么长时间,风辞一度以为此人不需要休息,因为无论何时, 只要风辞是醒着的,裴千越就一定处于清醒状态。
风辞觉得他身上仿佛紧绷着一根弦,偏要时时刻刻盯着风辞,才能放下心来。
唯有一次例外,是裴千越在临仙台重伤后又跪了三天三夜,才在他面前撑不住变回原形,晕厥过去。
所以说这人惯会惹人心疼,一点也没说错。
风辞没在继续在船头站着吹冷风, 而是转身回了船舱。他小心放下乌篷船两侧的围帘, 在船舱内坐下。
手腕上的小蛇依旧睡得很熟。
风辞想起, 刚把小黑蛇救回来的时候, 这小家伙也是从早到晚缠在他手腕上。小时候的蛇崽皮得很, 一会儿不理它就在风辞衣袖里闹, 但只要摸两下, 立刻就能哄睡着。
没想到, 这习惯现在竟然还在。
风辞低头看着手腕上沉睡的小蛇。
幼年的小黑蛇是很可爱的。这么大点的小蛇就连蛇鳞上的花纹都没生出来,通体漆黑泛着光泽,身体柔软冰凉, 盘起来小小一只,轻得几乎没什么重量。
风辞看着看着,伸出空闲的手摸了摸蛇身。
柔软的蛇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冰凉的呼吸喷洒在风辞手上, 弄得他有点发痒。
手指徐徐顺着蛇身往下摸,碰到了纤细的尾巴尖。
蛇类的尾巴敏感至极, 尤其尖端处,碰一下就轻轻瑟缩一下。风辞被他这反应逗得起了兴,玩得不亦乐乎。
裴千越方才会睡着,还有个原因大致是他被风辞困住,感知不到外界。如今禁制解开,感知力逐渐回归,睡得也就没有方才那么深。
再被风辞这么一折腾,就被弄醒了。
他脑袋一动,风辞倏然收回作恶的手,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
小蛇似乎还没从沉睡中完全清醒,脑袋缓慢扬起来,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
风辞轻咳一声,脸上露出和善地微笑:“你醒了?”
小黑蛇顺着风辞的手指往上爬,爬到指尖,才口吐人言:“我方才……睡着了?”
“……嗯。”风辞道,“睡得很沉。”
裴千越没回答,他尾巴下意识动了动,不知是不是仍觉得有异样。
风辞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大约午后就能到折剑山庄,你先变回来吧。”
裴千越仍然不答。
小黑蛇悄然将身体缩了回去,在风辞手腕绕了几圈,乖乖盘好了。
风辞:“……”
风辞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当蛇当上瘾了?”
小黑蛇把脑袋伏在风辞腕间,回答竟也理所应当:“有何不可?”
风辞:“那等我们到了折剑山庄,你也要一直做条蛇吗?”
裴千越还是那句话:“有何不可?”
“……”风辞默然片刻,道,“你真不是为了偷懒,想让我自己解决问题吗?”
裴千越尾巴摆了一下,不答话了。
风辞觉得自己可能注定是个劳碌命,每天被天道呼来喝去就算了,如今好不容易身边有个裴千越能帮把手,结果这人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一心只想着和他腻歪。
一点正事都不干。
风辞愤愤地在小黑蛇脑袋上戳了一下。
裴千越说到做到,一直到渡船到了折剑山庄门口,它都仍然坚持不肯变回人形。
风辞懒得与他计较,索性随他去了。
自渡口下船,便是石阶长梯。石阶两侧树荫茂密,仰头看去,百余阶石梯之上,依稀可看见一座高大的山门,以及那如飞鸟展翅一般的飞檐屋脊。
可在那渡口两旁,却有两名穿着暗红色衣衫的年轻弟子守着。
他们身后都背着一柄宽大的重剑,神情俨然。
风辞还没下船,便听见那两名年轻弟子远远的开了口:“李叔,你怎么来了,庄主不是吩咐过,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吗?”
船夫解释道:“有位姑苏来的客人……”
“客人?可我们——”
风辞掀开乌篷船的围帘走了出去。
他含笑道:“是我劳烦李叔送我来一趟,还请二位莫要为难他。”
那两名弟子对视一眼,问:“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前来折剑山庄所谓何事?”
“我姓陆,陆景明。”风辞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了过去,“我与庄主在万海集市上有一面之缘,是他允我带此令牌前来。”
其中一名弟子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一番:“这的确是庄主的令牌。”
他朝风辞躬身行礼:“公子莫怪,弟子这就带公子进庄。”
可哪怕风辞手持令牌,想进庄也不那么容易。
从码头到折剑山庄,这短短百余阶石梯,风辞便见了三四道屏障,五六种禁制,还有数名弟子特意守在山庄大门前,对进出人员仔细搜查。
风辞这个外人更加不能免俗。
他乖乖站在山门前被搜身,一抬眼,便看见高高悬挂在头顶的匾额。
那块匾额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可折剑山庄四个大字写得张扬有力,依稀能看出执笔者的狂放气度。
风辞好奇问:“这匾上的字是谁写的?”
折剑山庄以重剑为武器,功法刚毅霸道,但门下弟子却并未养出这等习性。
无论是守在渡口的那两人,还是这山门前搜身的弟子,皆待人有礼。
给风辞搜身这名弟子解释道:“这字是我们初代庄主萧珏所提。”
风辞又问:“那为何要叫折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