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月光(64)
危衡便答:“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听到这个答案,奥斯汀立即认命,不再纠结,只说:“不是钱的问题啊,那确实没办法了。”
奥斯汀和云辰便坐上鹅蛋飞机,舒舒服服地回程。
银玫瑰庄园的夜晚,寂静宁静,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照耀着廊柱和花园的轮廓。
在高度智能化的今天,机器管家几乎能取代人类管家。但银罗莎这样的家族还是坚持雇佣人类仆从。就像比起耐磨耐用的人造革,黑巴克还是更坚持穿着娇贵柔软的羊皮鞋一般。
庄园的老管家穿着一件挺括的灰色西装,缀着一副金色胸针,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黑巴克坐在弧形椅子上,看着花园的草木,淡声问道:“危衡他们离开欧洲了?”
老管家点头答道:“是的,危衡与他的伴侣乘坐奥斯汀的专机离开了。”
黑巴克从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奥斯汀还真的遗传了母亲的软骨头。”他对罗莎夫人奉承改造人和军部的做法非常不满,认为十分的有失身份。
老管家不会对奥斯汀或罗莎夫人作出任何评价。因为他知道,黑巴克虽然对奥斯汀很不客气,但却不容许老管家这种“下等人”批评其他贵族这种“上等人”。换句话说,这儿只有黑巴克有资格批评奥斯汀母子,老管家要是议论奥斯汀母子,那就是僭越冒犯。
老管家便语气和缓地转移话题:“危衡似乎很保护他的夫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是您策划的,不知会不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
“难道我还会怕他吗?”黑巴克冷漠地说,“说得好听,他是军部研发的人间兵器,说得难听点,他就是军部养的一条狗。军部可把他拴得死死的,让他打仗就打仗,让他结婚就结婚,让他向东,他绝不往西。他这样的狗,真的敢咬人吗?”
老管家迟疑道:“可是达西少爷的事情……不是证明了他并非完全驯服吗?”
“不,正正是因为达西的事情,我才知道他胆子不大。”黑巴克笑道,“他只敢使用那种迂回的伎俩。可见他根本是一个没种的家伙。”
老管家脸露疑惑:“既然您相信他是驯服的犬,为什么还……”老管家一时间选择不出合适的词语。但没等老管家把话补完,明白他的意思的黑巴克便回答了:“因为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老管家似懂非懂,但黑巴克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漠然把玩着手上印着银玫瑰家徽的戒指:“既然他是狗,我是人,那我对他,自然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突然,花园的警报突然开启:“非法闯入!警报!非法闯入!……”
老管家吓了一跳,但下意识不认为有什么威胁,只当是什么飞鸟之类的东西误触发了警报——这种误报常有发生。
黑巴克也是这么想的。
放眼全球,谁敢动他?
黑巴克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但在这一刹那,耀眼的蓝光突然射出,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嗡嗡声,让他的表情瞬间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但是他太晚了,超低温的气体已经向他喷射过来。
一道冰霜般的射线击中了他,他瞬间被液氮冰冻,就像是在瞬间被石化一样。他的表情和身体都定格在了原地,连一滴汗都来不及滴下。一丝丝白色气体从他身体上冒出,他慢慢地被冰封了。
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凝固,形成一片寒冷的冰雾。黑巴克身上的冰层越来越厚,像是一座冰雕一样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有他的眼睛还微微颤动着,透露出他的惊恐和绝望。
站在旁边的老管家,看着这一幕,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
从刺杀发生到结束,无论是老管家还是黑巴克,都不曾看到刺杀人的身影。
仿佛刺客是一个幽灵——却是能被全球最前沿最严密的安保系统所监测到的幽灵。
可惜,这个警报却在一切发生之后自动解除了。
枪击过后,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没有了警报声,整个花园恢复沉寂。
仿佛刚刚响彻花园的警报只是又一次被飞鸟触发的误报。
奥斯汀的豪华大鹅蛋却依然在平稳地飞行着。
很快,它就在停机坪降落。
云辰正准备下机,却被奥斯汀叫住。奥斯汀对云辰说:“你这次从欧洲旅游回来,不给朋友带点伴手礼吗?”
云辰这一听,才发现自己居然连纪念品都没买,确实有点不对,不给同事朋友买就算了,连父母的份儿都没准备,太不应该了。
大约是看出云辰的窘迫,奥斯汀摇摇头,说:“没事,前几天我朋友们知道我要走,给我送了一堆礼物,你随便拿一点走吧。”说着,奥斯汀带云辰到私人飞机的一个小房间。只见小房间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礼品,一个个包装精美,看着就价值不菲。
“这……这些看起来都很贵重……”云辰犹豫道,“我可不好意思拿走。”
“这有什么啊?”奥斯汀大方地说,“这些对我来说就是垃圾,你就当自己是收垃圾的,不用不好意思的。”
云辰:…………奥斯汀少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说话难听。
云辰便随手捞起几个看起来没那么贵重的礼物放进袋子装好,这时候,他余光瞄到角落的地方放着一瓶红酒。云辰心中一动,走到红酒旁边仔细查看。他轻轻转动瓶子,看着里面的液体晃动,如琥珀流光。他仔细地观察着瓶身,发现瓶子上还有一些细小的字母,应当是生产商的名字。
云辰做过品牌红酒推广,因此一看就认出了是某个著名庄园出产的好年份的酒。
他看到这红酒被当垃圾似的扔在地上,便大感心疼,跟抱娃娃似的抱起来,说:“你们有钱人不会不懂酒吧?这可是美酒。怎么就扔地上了?”
“我知道这是好酒。”奥斯汀看了一眼,撇嘴说,“但送酒的人我不喜欢。”
“不喜欢的人?你不是说是朋友送的吗?”云辰好奇地问。
奥斯汀只说:“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很多都是因为我妈让我结交,我才勉强和他们做朋友的。”
云辰想起上次宴会上那些让自己难堪的富家子弟,便问道:“比如上次那些拿我取笑的人?”
一说到这些人,奥斯汀就不悦地夸张撇嘴,就像有两个秤砣坠在嘴角:“对,比如他们!”
云辰却道:“人是不咋样,但东西是无罪的。既然你不愿意领受,那就给我吧。”
“垃圾而已,你爱拿拿走。”奥斯汀摆摆手。
云辰笑了笑,把红酒放进自己的礼品袋里。
就这样,云辰拎着一大包礼物回到家中。
走到家里后,他随手把礼物包放到客厅,却见客厅的壁炉已经燃起来了。魁梧的萌萌正蹲在壁炉旁边取暖,察觉到云辰回来后,萌萌便摇着尾巴跑上来围着云辰转圈圈。
云辰蹲下来摸摸萌萌的头,感觉到萌萌身上散发出的温暖。他笑着问道:“萌萌,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军部送你回来的吗?”
萌萌似乎听懂了云辰的话,便停下了转圈圈的动作,张嘴露出一口大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回答云辰。
云辰轻轻拍了拍萌萌的头,站起来打算去洗个热水澡,但看着燃起的壁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会是危衡比我回得还早吧?
事实还真是如此。
云辰走到厨房门外已经闻到饭菜的香气,他探头望去,便见到一道穿着衬衫和围裙的身影在忙碌着。危衡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肩膀宽阔,腰部细长,粉色围裙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危衡?”云辰惊讶得很,“你还真的回得比我早啊?”
如果是刚一起同住的时候,危衡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迎接云辰。现在一起住得久了,还真有点儿“老夫老夫”的散漫。危衡没有洗手迎接回家的老婆,头也不抬地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