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反派师尊的下场(102)
牧白也不负期望,狠狠哆嗦了一下。
瘦弱的身躯,紧紧贴在奚华的怀里,他的头脸都埋在奚华的胸口,每一次略显粗沉的呼吸,都温热且均匀地布满了奚华的胸膛。
他好似真的很害怕,都惊恐成了兔子,两只爪子死死揪着奚华的衣襟,虽然没有抬起脸,但从他不停颤抖的肩膀,以及时不时发出的沉闷又可怜的哽咽声中。
奚华不难想象,此刻的小白一定惊恐到了极致,只要自己再稍微吓一吓,就会立马跪在师尊的面前,双手合十,一边搓啊搓的,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楚楚可怜又委屈巴巴地向师尊求饶。
光是这么一想,奚华就忍不住唇角疯狂往上扬起。
而实际上,牧白压根害怕的就不是这个,他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耳边到处都是轰隆,轰隆的声音,伴随着石头,土地爆裂的动静,树木坍塌,飞沙走石,罡风阵阵,溢散开来的劲气,在半空中形成了飓风,发出卡擦卡擦,类似于大型镰刀切割东西的声响。
更何况,奚华揽着他,踏着虚空,御风而行,估计飞得还挺高。
稍有不慎,也许还会被奚华丢下去。
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了。
牧白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然后直接钻进奚华怀里,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奚华顶着,伤不着他分毫。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两手死死揪住奚华的衣襟,双脚也直接勾在了奚华的腿上。以确保自己绝对不会从奚华身上掉下来。
至于他不停地哆嗦,纯属是因为高处不胜寒,被冻的!
听见奚华此话,牧白心底十分不屑,暗说,堂堂玉霄宗的执法长老,也就这点本事了,欺凌弱小,算什么仙师?
但他明面上却不讲,把脸埋在奚华的胸口,又因为憋闷得太久了,而有些呼吸困难——老男人的胸肌太壮观了。
他只要一喘,奚华就认为他害怕到,偷偷哭出来了。
奚华抬手一招,原本在半空中游走的长剑,嗖的一声,倒飞回他的掌心。
揽着牧白的腰肢,往后轻轻一跃,单脚踏在林梢之上。
微微垂眸,瞥了眼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奚华有些无奈地暗叹口气,紧贴着牧白后腰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腰。
惩|罚他为什么不听师命。
牧白觉得好痒的,立马扭动起来,还因为憋笑,而发出呜呜呜的沉闷声响。
听起来好像哭得更厉害了。看起来也更可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不准哭,还不到你哭的时候!”奚华冷呵,但手底下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同他刻薄的言辞和冷冽的语气,截然不同,“牧白,你当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座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谁给你的胆子?”
牧白心说,首先,我没有哭,其次,我玩的花样,师尊可能到现在了还没整明白。
如果师尊真的整明白了,不可能只是轻轻给他揉腰,怎么说,也得顺手重重往他屁股上,狠扇几下。
毕竟他现在趴在师尊怀里的这种姿势,几乎是完全把身后晾出来了,打着也必定非常顺手。
而且很有羞|辱人的意味。
不过,师尊迟迟没动手,也许没这方面的癖好?
太好了,牧白也没有。
但这不要紧,师尊说他哭了,那他就是“哭”了。
不仅哭,还很孩子气的,一边在奚华怀里扭,一边发出呜咽声。
如果不是因为,牧白的双脚勾缠在师尊的小腿上,还和师尊一起,踏在林梢之上,那么他一定会原地跺跺脚,表示自己真的很委屈。
奚华很明显,非常吃他这一套,给他揉腰的动作更轻柔了,只是嘴还是非常硬,语气也非常狠:“不许撒娇!回去有你好受的!”
回去先吩咐人烧点热水,给小白好好洗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塞被窝里暖暖。出来那么久,外头风雪大,小白身体娇贵,肯定受了寒,还得吩咐人煮点姜汤才行。
可姜汤是辣的,虽然奚华不清楚,小白吃不吃辣,但小白肯定也受不了生姜那个呛人口鼻的味,那就多加点红糖好了。
光喝姜汤暖身子,还不够。
小白出去折腾了一圈,肯定肚子也饿了,不管怎么罚他,饭还是得让他吃的,不吃饱,哪有力气受罚?
不过很快,奚华又想,凭什么他要对小白那么好?
不剥|光小白的衣服,吩咐弟子拉他出去狠狠地打,就算他这个为人师尊的心生慈悲了!
还洗澡?做梦!
姜汤?想吃饭?跪客栈外面,喝西北风去吧!
想掉几滴眼泪,就换回师尊的疼爱,门都没有!
不掰扯清楚和燕郎亭之间的关系,奚华绝对不会轻饶他的,绝不!
他就是对小白太好了,才让小白这么胆大妄为,旁若无人地跟他撒娇!
不许撒娇!
他心会软!
“再让本座听见你发出半点声音,就把你的牙根砸断,听懂了么?”奚华冷冷道,“真是惯得你,越来越放肆了!”
牧白:“……”
老东西的心肠可真够硬啊,动不动就砸断牙根?
那有种就别给他揉腰啊。要不是奚华一直给他揉腰,他还真要被唬住了。
天塌下来也有奚华的嘴顶着。
没关系,牧白心里暗戳戳地说,反正我对你也不是真心的。
牧白大力点了点头,故意用额头往奚华的胸口上撞,还撞的砰砰响。
以此来小小地报复一下奚华,顺便向奚华表明,自己真的很听话。
不让他发出声音,他就真的不发出声音。
可又担心师尊不知道他听懂了,所以,才用额头重重往师尊的胸膛上撞。
但这种行为在奚华看来,很明显就是小孩子受了委屈,在跟大人撒娇。
心尖顿时都麻酥酥地颤了颤。
奚华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执着剑,此刻迫切地想要摸摸牧白的头,以示安抚。
可是,他不放下剑,就无法抚摸小白的头,放下剑,又保护不了小白。
踌躇片刻之后,只好把人又搂紧了些。奚华低不可闻地念了句:“不怕,有师尊在。”
但他这声儿太低了,混在周围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以及猎猎风声中,被流窜其中的凌厉剑气,撕扯成了残音。
很快就随风消散了。
牧白什么都没听见,还因为冷,打了个寒颤。
等眼前的轰鸣声,终于渐渐消散。
牧白悄悄地露出一丝眼缝,就见原本荒无人烟的山林,几乎毁于一旦,半座山头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他暗暗大吃一惊,心说,奚华好大的怒意,竟一剑毁了半座山!
太缺德了!
这应该是荒山,不用赔钱的吧?
幸好奚华现在对他还算上心,也幸好他足够机灵,没有跟燕郎亭同流合污,要不然他此刻已经横尸当场了。
牧白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再一缓过神,就瞧见两道身影,从黑暗深处行来。
竟在一片废墟之中,如履平地。
不过几个瞬息之间,就已经抵达眼前。踏在林梢之上,遥遥对峙。
寒风拂过林梢,积雪簌簌飞落。
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在燕家兄弟二人的注视之下,面皮微微发|烫。
人后如何都无所谓,人前还趴在男人怀里,着实有些难为情。他有点想下来,可压着他腰的手,却寸寸箍紧了他腰上的骨头。
仿佛,牧白只要敢从奚华怀里下来,就会被当场生生压断骨头。
燕郎亭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他的双眸却密密麻麻,爬满了血丝,一振折扇,咬牙切齿道:“奚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阿白写给我的密信,我也拿给你看了!你该知道的,我与阿白早就互通情意,今生今世,他非我不可,我也非他不可!”
“你们仙门之人,不都自诩君子么?既是君子,何不成人之美?”
奚华冷笑:“本座何时也未曾自诩过君子!”他紧紧压着牧白的腰,说这话时,还冷冷瞥了眼,探出脑袋的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