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无限](176)
此时司青禹已被恶厨与饿狼们团团围住,举着剑气愤不已:“我从不下厨,要那菜谱有何用?简直荒唐!”
带头负责抓捕他的尤娅露出微笑:“这话讲得很没道理,汤师父的菜谱千金难求,即便不自用,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吗?司管家坐牢前不就是做这种生意的?”
司青禹面上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尤娅又道:“管家若真是被污蔑的,不如亲自去与汤师父讲明,总而言之,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话毕,她拿出短笛轻轻吹了几声,饿狼们即刻躁动起来,张开淌着口水、满是獠牙的嘴巴,伏低身子朝司青禹靠拢过去。
尽管场面极度危险,司青禹却怒气不减,他眼神环视一周,竟瞪上了风烛残年的桂公公。
桂公公不动声色,用手绢捂住嘴巴轻咳。
江之野捕捉到这微妙的气氛,淡视而笑。
虽然司管家枕下那菜谱的确是沈吉嫁祸的,但他显然不想成为阶下囚,哪怕是暂时的。毕竟这地羊斋可不是讲公道的官府,以汤甄的疑心病和无情无义,很可能会把他给直接拆了炖肉。
倒不如……
司青禹忽骂道:“老阉祸!除了你要喝那碗汤,谁还在乎它究竟是怎么做的?!”
话毕,他竟然持剑朝桂喜冲去!
天知道司管家怎么会走这样一步坏棋,但桂公公当真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若他死了,地羊斋虽要失去个靠山,倒也不再需年年为那一碗汤费神费力了吧?
大部分人脑海中都冒出这个疑问和对事态的期待,江之野亦不易察觉地紧了下眉头。
就在司青禹几剑砍开狠扑上来的饿狼,直朝桂喜袭击而去的同时,桂喜身后的黑衣大内侍卫已经敏捷的飞身迎战!电光火石的混乱时刻,又有另一抹暗色身影闪身最前方,拿着把短刀连连出招,与司青禹越打越烈,且终在占于上风之际下了重手——一刀戳破他的肚子!
好厉害的功夫!
众人震惊。
围在周边的几匹肥狼嗅到血腥味,更显得蠢蠢欲动,直至尤娅一声轻笛,它们才勉强站住。
轻而易举制住司管家的竟是抖着山羊胡子的许大人,他眼神不善,骂说:“你这狗东西,当年放你一马,是要你为地羊斋效力,结果你竟恩将仇报?”
这司青禹早年命案在身,能从深牢大狱躲到这处苟活,的确是官老爷们开恩,也一直对许如知言听计从,此刻他不敢相信似的望向许大人,刚想说话,却被一刀戳裂嘴巴,以至于鲜血狂出。
尤娅阻止:“大人,还是留个活口吧。”
许大人又骂了声:“狗东西。”
而后才收刀退回,对桂公公拱了拱手:“您受惊了,我早就猜到今晚太平不了,幸好跟来看看。”
多半是遇袭受了井下,此刻桂喜又是一顿猛咳,然后才抖着手指放下手绢,阴阳怪气地称赞:“许大人未卜先知,厉害啊。”
许如知低头不语。
此时几个厨子已将司青禹抓走,狼也悄然退开了,再度安宁的小院月光如水,若非地上血迹斑斑,简直就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那样平静。
*
被关在柴房里的沈吉一直分辨着外面的打打杀杀,他听到很多人都在咒骂司管家,便知是自己嫁祸的长生盅食谱起了点作用。但当满身满嘴都是血的司青禹终被五花大绑地丢了进来,还是不禁惊恐愣住。
那些家伙下手也太狠了!明明早晨还是指挥着众人的管家,现在冒着血趴在地上,仿佛随时要断了气的模样。
梦傀已经非常了解主人的性格,立刻说道:“这不能怪你啊,是他坑蒙拐骗、凌虐地羊在先的。”
沈吉暗想:“我知道是那些角色在狗咬狗,但为了页菜谱就值得直接下死手?连审都不审?”
梦傀答不出。
等着柴房门重新被关上,沈吉立刻忍痛扭动手臂关节,硬把胳膊挤出绳子,而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前去,咬着牙把司管家推着平躺在地,紧张地望向他的眼睛。
由于司管家半张脸都被利器捅破烂了,实在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神情里藏着深深的不甘与愤怒,浑身都打着颤,喉咙里一旦挣扎着涌出气,污血便冒得更多。
这家伙……平日糟蹋那么多性命,不管是不是玩家,都着实是死有余辜。
但沈吉还是飞快地意识到:下死手的人不想让司管家多讲话,故而绝非被盗的汤甄所为,而是与其有密谋的同伙,当众断绝了被揭穿秘密的隐患!
他尽量掩去自己的厌恶,装出震惊和不忍的样子。
司青禹染满血的手哆哆嗦嗦,在地上缓慢地画出痕迹:一个言字旁,一撇,一横……
写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不禁拖出长长的血道。
许字?许大人干的?许大人为什么要堵住司管家的嘴?难不成两人真在斋内偷鸡摸狗?那把这长生盅塞给他,岂不是歪打正着了?
沈吉张大眼睛,在冒出无数疑团的同时,忽意识到更重要的事,暗想:“梦傀,他写的是简体字,他竟然是玩家?!快标记!”
听到命令的系统立刻开始运作。
“梦傀触发玩家标记请求……”
“标记成功!”
“司青禹,39岁,地羊斋管家。”
“被汤师父从天牢救出的重犯,喜食人心。”
“当前同化指数:30%”
耳畔的童音响起,转而消散无踪。
沈吉虽然成功得手,却只觉得恐怖:这人根本没有太多同化指数,理应完全记得现实之事,但却能表现得那般变态,刚见面就与汤慕毫无顾忌地上床,是本性便如此荒唐吗?真是细思恐极……
正愣神时,柴房外又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多半是汤师父兴师问罪来了?
沈吉眼神微动,凭着第六感伸手抹掉地上的血字,而后把手缩回绳索,因来不及擦净血污而蹲于原地,直到门被打开,才故作懵懂惶恐的表情,害怕地重新爬回了墙角,装得如同他只是好心关心了下管家。
汤甄不耐烦地瞪了眼沈吉,而后带着尤娅和汤慕走了进来进来,那怪异的瘦脸上俨然充满怒意。他手里捏着皱掉的一叠纸,竟然狠着心直接踩到了汤管家腹部刀伤之上!
半死不活的司青禹立即发出闷痛呜咽,而汤慕则眼圈红红地望着情郎受苦,不敢言语。
向来喜欢调和关系的尤娅难过地叹息:“司管家,是汤师父买通刑部救你出狱的,又是汤师父许了你乱世居所,让斋内仆从都听命于你。这等信任是何其难得,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以怨报德呢?”
司青禹嘴都烂了,半个字讲不出来。
汤甄扬起手里的东西质问:“菜谱是你写的吧?你不通厨艺,偷偷记下老子的这些菜谱,究竟是与何人协作,又意欲何为?”
司管家眼神逐渐涣散,当然仍没可能做出反应。
着惨不忍的场面让汤慕再也忍不下去,他哭着跪下唉声说:“求求您饶了他吧!今天许大人故意封口,这事肯定是许大人指使的!那变态喜食地羊,偏不会料理,早就觊觎您的智慧很久了!管家真是被利用了啊!”
原来方才司管家的血字是这个意思,他偷盗汤师傅的料理方法给许大人去换取利益,其原因只是因为许大人好吃美味的人肉?
这理由难免让沈吉感到吃惊,没想到人家都是为了贪生慕利才搞事,而面相最不好惹的许如知竟真算是个纯粹的吃货。
回答汤慕的当然不是仁慈之语,汤师父直接祭出恶狠狠的四个大耳光,把他的俊脸都抽红肿了起来:“我苦心培养你十余年,你半点长进没有,偏跟他搞在一起,浪荡东西!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汤慕泪流哽咽:“我……我是真心喜欢司青禹的,我不想继承地羊斋,我就想跟他在一起……”
尤娅怒斥:“小慕,你闭嘴!”
汤师父脸色阴沉,咬牙道:“让肖杲过来。”
汤慕顿时恐惧地哀叫摇头:“爹,不要!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