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7)
好艰难才找到的食物,有点心疼。
不过还来不及心疼太久,他就因为意识短路两眼一翻,又撅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在稻草堆里了。
身下干草很柔软,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脑袋窝在一个更柔软的地方。
不但软,还毛茸茸,触感很像……猫肚皮?猫肚皮???
他大脑空白缓慢抬头。
觉察到他动静的狸花低头看过来。
两双相似的绿色眼睛隔着很近的距离对上,一个懵懂,一个冷漠。
“大哥……”
祁跃傻傻的,感觉还没清醒:“是你梦游还是我在做梦啊?”
大哥冷漠的猫眼中无波无澜。
祁跃:“我还梦见你说话了。”
狸花:“蠢货。”
祁跃孱弱地惊喜:“对,就是这句,就是这个语气,大哥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我的——”
呃……对什么对?不太对。
祁跃过了这阵晕乎劲,低头看看爪子,然后抬头看看外面夜色,最后抬起爪子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好像不是做梦……
他真的听见大哥说话了?
虽然本质还是在喵喵喵,但是跟别猫的喵不一样,不需要他进行颅内语言切换,是能让他明确听懂的直接。
是人类之间用白话沟通的那种直接!
“啊!大哥!你,难道,你,你!”
大惊加大喜,祁跃一个鲤鱼打挺,现在轮到他不会说话了:“难道,你,你也是,你也是?!”
狸花平静道:“发什么疯。”
“没有,没有发疯。”
祁跃凑近他,用神秘又难掩激动的气音:“大哥,我们是同类,对吗?”
狸花别开脸:“不是。”
祁跃一愣:“啊?”
狸花:“我不是神经病。”
祁跃:“……”
祁跃挨了骂,稍微冷静一点了,但还是不死心:“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们能沟通,你看你看。”
他着重强调:“就是我能听懂你,你也可以听懂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得到回应。
但没关系,祁跃自己也能接下去:“意味着我们是同类呀!”
他用爪子兴奋刨草堆,转眼在面前刨出一个草坑:“对吗对吗?是对的吧?”
狸花轻微眯了眯眼,不像在看傻子了,更像在看一个弱智。
祁跃不明就里:“怎么啦?”
狸花:“你质疑自己不是猫的依据是什么,没有基本存活能力,还是会被一只老鼠追着到处跑?”
“啊?”祁跃茫然:“不是,我没有质疑我不是猫啊,我的意思是我是质疑………好吧。”
理解到狸花的话外之音,祁跃失望地埋下脑袋:“我就是质疑我自己。”
看来大哥跟他并不一样,只是碰巧会多一类猫语罢了。
“其实我也不是老被老鼠追着跑。”
他情绪不高地嘀咕:“只是那只老鼠实在太大了,我没见过那么大的,一开始还是我在追着它儿子跑......”
“闭嘴。”狸花打断他:“你太吵了。”
“喔。”祁跃乖乖闭嘴趴下,隔了有两三秒,又忍不住小心开口:“大哥,你不回去睡吗?”
狸花:“回哪里。”
祁跃试探:“你之前睡的地方?”
狸花:“被你霸占之前,是我睡在这。”
祁跃错愕:“啊?可是那天——”
“再不安静。”狸花盯着他:“就滚去跟那只死老鼠睡。”
第06章
◎喵呜◎再不安静就滚去跟死老鼠睡。
不安静就滚去跟老鼠睡。不安静就滚。
那意思是……安静的话就能睡在这里……一起睡?
雷打不动的三米规则被打破,祁跃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大哥这是同意收下他了?他入帮了?!
他有组织了?!!
兴奋,很兴奋,非常兴奋。
想上房顶大嚎!
想挖地洞恐吓小老鼠!
想带着被吓晕的小老鼠上六环大道奔跑!
但是不行,大哥让他安静。好的,安静。
安静安静,绝对安静——
“大哥啊……哎别别!”
祁跃努力挥起小短腿挣扎:“我就问一个问题,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我保证,大哥你别叼我去跟老鼠睡啊呜嗷!”
狸花松开他:“你最好真的有事。”
“真的真的,真的有事。”祁跃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大哥我白天晕倒了,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狸花卧回草堆:“你自己发癫跑回来的。”
祁跃不信:“都晕了怎么发癫?就是你救我的,我都看见了。”
狸花:“看见了还废什么话。”
祁跃确认了就开心了,美滋滋:“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看起来很没脑子,狸花懒得理他。
祁跃:“那我为什么会晕倒啊?”
狸花:“什么都往嘴里塞,不毒你毒谁。”
祁跃:“毒?是鸡肉干吗?”
狸花安静片刻,在祁跃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冷不丁开口:“里面拌了老鼠药。”
“老,老鼠药?”
祁跃瞳孔地震:“为了毒我吗?”
“……”狸花难以理解他的思维方式:“你是老鼠?”
祁跃一脸单蠢:“可是她放在肉干上,猫也吃肉啊。”
狸花:“有固定投放食物的地方,谁能料到还会有只蠢的自己跑去其他地方找?”
“这样啊,好吧。”
狸花语气略重,祁跃感觉被训了,有点悻悻,又忍不住高兴:“没想到我这么难杀,吃了老鼠药都没事,真是身强体壮。”
狸花:“......过期的。”祁跃:“?”
狸花将头枕在前肢闭上眼,眼不见心烦:“今天追你那只老鼠吃过,晕了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祁跃小脑瓜转了两圈,恍然。
“那,还挺好吃的,有点梅干粉的味道。”他思维清奇道:“可能就是过期的原因吧。”
狸花:“你吃什么不好吃。”
祁跃听不出嘲讽,认真回答:“也有啊,大酱拌沙拉,还有生猪肉就不好吃。”
狸花:“没有谁会觉得同类好吃。”
“!老大你好吓人,我不吃猫的。”
祁跃缩了缩脖子,又叹气:“我就是饿了,饿的时候是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的。”
“哦对了。”说到这里,祁跃还想到件事:“我刚刚一直感觉喉咙里有东西,毛毛的,大哥你用什么给我催吐的呀?”
狸花尾巴尖幅度很小地动了动,吐出四个惊悚字眼:“老鼠尾巴。”
“……?”
“??!!!”
一瞬间祁跃真感觉自己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不,不是吧应该,老鼠尾巴没有毛的吧?”
狸花没有否认,祁跃知道自己猜对了,大松了口气不敢再问,生怕下个答案会更惊悚。
以及比起催吐方式,目前另一件事更难以忽视:“我现在吐完更饿了。”
他扒拉着草堆,惆怅地诉苦:“水果和蔬菜一点也不顶饿,而且最近两顿连菜叶子都变少了。”
狸花:“不顶饿就别吃。”
祁跃:“可是也没别的能吃了。”
啰啰嗦嗦一堆废话到这里,狸花终于舍得睁眼看他:“没别的?”
祁跃脑瓜点点点:“我不敢过去抢,感觉过去也抢不到,等大家都吃完走开,我再去就只剩菜了。”
这一刻狸花眼中的情绪尤其复杂,感觉是在考量他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