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63)
孤舟的副本烦就烦在这个地方。哪怕是同一个类别的副本,一些基础的衡量标准都会各不相同。
李迩见过不少玩家在阴沟里翻船,就是因为他们拿着从上一个本中积累来的常识,应用到下一个本中,结果死得连哭都来不及。
乌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这些话,迈着爪慢慢踱过大半个前厅。
在窗台前的某道影子边停下时,李迩那边还在应付追问的杰克:“除此之外?真没别的了。剩下的信息都很零碎,我也只能用结论反推线索,没什么参考的价值。告诉你,反而容易引导你疑邻盗斧。”
融雪与木质的冷香从身后包围过来:“你在看什么?一架……天文镜?”
乌望跃上飘窗,一爪踩上天文镜下搁置的信纸,以不欢迎的目光警告扶光。
扶光反倒倾身靠近:“别这么凶啊……”
温雅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像在说什么私密的悄悄话,含着某种隐秘的危险:“我们的目的,现在不是一致的吗?你想找你的‘主人’,我想找到偷走我心脏的小偷。”
扶光又压近几分,声音更低,几乎像耳语:“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履行你的承诺,把那颗心脏完好无损地还给我,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至少在这个本里不会。”
扶光指下了乌望爪下的信件:“不给我看看吗?”
乌望:“……”
不在这个本里动手,这个承诺对于它来说其实已经足够。
它告诫地盯视了会扶光,向后撤回爪子,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甩,圈在身周坐下。
扶光也没理会身后的那群玩家以及餐桌上发生的对话,只不紧不慢地伸手,将信件拆开。
【霍格教授敬启:
非常感谢您借给我的天文望远镜,让我充分享受了一番星空之美……】
乌望不爽地一爪踩上扶光的手腕,摁着人将信拿低了点。
【……我也必须非常遗憾地告诉您,自从十年前目睹了那场绚烂的星海爆发之后,我再也没有观测到任何一次能与那相提并美,哪怕是相似的天文现象。
(请原谅,霍格教授。我实在不知该用哪个术语来准确地定义当年瞥见的惊鸿之美。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亲眼在夜空中见证了宇宙的诞生!!)】
笔者在写这句话时,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原本整齐的字迹潦草了许多不说,还差点划破信纸。
另起一段后,这股情绪才平复:
【我只能按照您的请求,尽可能地为您描述一番,我所看到的星海爆发是何模样。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普通的夏夜。十点左右,我准备上床就寝,走到窗边刚要拉上窗帘,就看到夜空中忽然亮起一道耀目的光。
那光太亮了,几乎把整个柳家镇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或粉或蓝的星云掺杂着星辰,一下从那道光中喷薄而出——
唉。我要怎么形容这个画面才能更直观形象呢?
您就想象一下,假如将漫漫宇宙中所有的星云与辰星都收进一个囊袋,然后再在囊袋鼓胀到塞不下时——骤然松开袋口!
宇宙间一切瑰丽和磅礴都从那道袋口中喷涌而出……大概,就是那样的画面。
这十年间,我阅读了大量天文相关的书籍,没有一本解释或记录这种现象的。以至于当白莲教拿这场星河爆发作筏子,大肆宣扬什么花神信仰时,我差点就信了。
但我后来又想,那样壮观磅礴的景象,是“神明”二字能囊括的吗?我觉得不是。
我更倾向于,那应该是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天文现象,就像亿万行星一样,漫步于浩瀚宇宙中……或许在那场喷薄的星海中,当真有一个崭新的宇宙或世界诞生,这难道不比花神和白莲教更加震撼人心,罗曼缇克?】
笔者又续了长长一段,意图以自己知晓的天文知识,揣度星海爆发的成因,以及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生。
扶光的神色中难得透出几分困惑:“星海……爆发?你见过吗?”
乌望同样没见过,抬起上身扒拉开扶光碍事的手去看落款:柳文甫。
扶光摸了摸信件右下的名字:“柳老爷没有孩子,也没有父母亲系。这信应该就是柳老爷本人写的。不过这星海爆发……我还真没见过。”
他像是在问乌望,又像是自言自语:“会和副本提升难度有关吗?你——的‘主人’,会是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遇到意外,下落不明的吗?”
乌望听着他喃喃自语,在飘窗上趴下。做好准备听一段精彩的逻辑分析——
扶光从怀中摸出了铜板。
分析是懒得分析的,只有扔扔铜板走走捷径这样子。
乌望:“…………”
三枚铜板落地,连抛六次。扶光拨了下地上的铜钱,低低地笑开:“——我果然没有猜错。”
他动了下嘴唇,看起来原本是打算说另一句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你的‘主人’,的确是在调查星海爆发时出事的。”
“——喊你们俩半天了,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个脑袋从一人一狗头顶上方探过来,李迩惊讶地看了眼铜板,“你的占卜结果——没乱变了?这次怎么没再占出个双黄蛋?”
扶光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快,抛了下拾起的铜钱:“你猜。”
李迩:“……”
我次奥。
情报贩子最喜欢自己做谜语人,最讨厌被别人甩谜语。李迩憋了一会:“……行吧。”
不熟悉红丝绒的人总说“红丝绒都是一帮无所顾忌的疯子”,但事实上李迩的疯都藏着多方考量。
他可能会做没好处的事,但绝对不会做有害而无利的事——好比现在,他选择不接着追问扶光,转而说起正事:“柳老爷他们已经吃完饭了。过程中提到一件事——”
“邻县有座市镇遭玄灯匪劫掠,整个镇子都被一把火烧了,没有一个镇民幸存。”
“……”扶光脸上的愉悦显而易见的少了几分,“这是场有预谋的劫掠。”
“是啊,”李迩叹了口气,“不然那么大一个镇子,肯定得有镇民逃出来,怎么会都死在里面了呢?”
乌望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走到餐桌边。仰头看向还坐在桌边看日报的柳老爷,瞧见他还在忧心忡忡地同柳夫人说话:
“……那帮子玄灯匪,这是要反啊!”
“汀镇最大的生意是什么?药品!这帮子匪徒,一定是冲着药品去的。”
“现在到处都乱,哪里都有军阀圈地为王。有了汀镇的这批药,玄灯匪哪怕不自圈地盘,也能在各军阀间吃得开!”
柳夫人就比他心大多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窗边阳光下剥水煮毛豆吃:“怕什么?管着咱们一圈地盘的是林大帅,他一向手腕强硬,肯定没几天就会把匪徒抓捕归案了!不过……”
柳夫人慢慢放下手,低声道:“邻镇,那可是上千口人啊……”
她也吃不下毛豆了,叹着气起身:“我去替他们上柱香吧。”
乌望跟在柳夫人身后走动,一直到人跨出门口,它才停下脚步,遥遥望着柳夫人的背影。
身后传来李迩的分析:“我就在想,邻镇遭了土匪,为什么查案却查到柳家头上?别的先不提,总得有柳家和玄灯匪勾结的证据吧?”
颜洄跟着分析:“这种事,哪怕林大帅抓住了匪徒,单凭玄灯匪单方面的招供,肯定也不能定案。一定是柳宅里也搜出了相应的证据……”
颜洄喃喃:“仆人,管事……这些下人的屋子里搜出证据,主家还能断尾求生。能让柳宅上下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一定是在主人房里搜出了证据!”
李迩一打响指:“咱们去主人房看看。如果这会儿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那说不准构陷柳家的贼人还没动手,我们或许能蹲守到他栽赃的现场——诶,哈哥?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