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跌落神坛了(132)

　　那种纯粹干净的颜色令他感觉到心悸，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然后，在小白猫疑惑的眼神中，奈维迩鬼使神差般地凑过去，在小白猫柔软蓬松的毛发上轻轻撸了一把。
　　随后，他慌忙收回手，耳根泛着淡淡的绯红，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他努力平复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站起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
　　“很晚了，留下吧。”
　　“……哥哥？”奈维迩脚步顿住。
　　小白猫眨了眨眼，看了他一眼后又闭上了眼。
　　奈维迩确定了，那不是自己幻听，哥哥让他留下……
　　奈维迩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再次摸了摸那只毛茸茸的小白猫，并且在它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盯着小白猫精致漂亮的脸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低下头，在那柔软的绒毛上轻轻嗅了一口。
　　软乎乎的触感蔓延至大脑神经末梢，仿佛整颗心灵都变成了泡泡，将他灰色的世界染上了一抹彩色。
　　“哥哥……”他忍不住喃喃。
　　小白猫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舒服地酣睡。
　　“哥哥真好看……”奈维迩的手指抚过小白猫的背脊。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从侧面绕到小白猫身前，握住了那只粉嫩的爪子。
　　掌下绵软的触感令他的脸色更加通红，甚至连耳尖都变得粉嫩。
　　他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嘴角翘起，像极了偷吃糖果的孩童，满足极了。
　　“哥哥，”他低低道，“晚安。”
　　他将脸埋在了柔软蓬松的猫咪毛发里，贪婪地嗅闻着属于它独特的味道，像是要记住每一分美好。
　　月光洒落在床榻上相拥而眠的一人和两只小猫之间，就连一旁床头柜上的双鱼玉佩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银辉，给这寂静黑暗的夜增添了几分甜蜜。
　　熟睡中奈维迩微微蹙眉，他的灵魂似乎又陷入了一场幻象。
　　……
　　自那日生命树下与陛下结合后，小鱼儿开心了好几日，每日都围着陛下转，不时用小鱼鳍讨巧卖乖，简直恨不得黏在陛下的身上。
　　只是这段时间，神殿的事务也比较多，因此牧伽揶并未顾忌小鱼儿的存在。
　　小鱼儿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食髓知味后，他更希望能够幻化成人形，那样不但能够帮他分担一些事务，还能更亲密无间地交融。
　　然而，他的愿望注定难实现，在神族即便有陛下的帮助，他也无法修出人腿。
　　小鱼儿缠了牧伽揶一段时间，见他忙着也不敢打扰了，于是又跑去了其他地方寻找一些能够帮助自己尽快化形的东西。
　　“小鱼儿呢？”
　　牧伽揶放下卷轴，看向四周，这才恍然发现，小家伙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侍奉在殿下身边的神仆们相视一眼，说道：“殿下去了人族。”
　　牧伽揶皱了皱眉，抬眸一双浅金色的眸子泛着淡淡光芒，然而很快，光芒消逝，恢复平静。
　　小鱼儿不喜欢自己窥视他的动向，他便尽量不窥探对方的行踪，毕竟若是惹恼了小家伙，他肯定会哭唧唧的，又不理自己了。
　　牧伽揶挥袖拂去桌上的卷轴，让神使们都退下，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小家伙最近频繁往人类所在的国度跑，莫非……是想离开神族？
　　牧伽揶沉吟片刻，唤来柏乌，吩咐道：“派人去找他，若是找到了，让他早点回来。”
　　“是，陛下。”柏乌躬身应下，转身离开了。
　　小鱼儿比他想象中的回来得要快，几乎是第二日下午他刚刚处理完公务，小鱼儿就蹦跶哒地进门了。
　　牧伽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这才问：“这几日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宠溺，眼底却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小鱼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仰头，冲他露齿一笑，“主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牧伽揶挑了挑眉：“什么事？”
　　“我……”小鱼儿正准备开口，忽然停了下来，他犹豫着，半晌后，试探性地开口，“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牧伽揶吁出一口气，耐着性子：“什么问题？”
　　小鱼儿抿唇，“如果、如果我做错了事，主人你会惩罚我吗？”
　　牧伽揶潋滟的桃花眸微眯，眼底划过一缕暗光。
　　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什么事？”
　　小鱼儿抿了抿唇，小声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是化形一事？”
　　“不，不是，我就想在人族学习一段时间，可以吗？”
　　“多久？”牧伽揶斜倚在椅子上，姿态悠闲地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语调清凉。
　　小鱼儿愣了一秒，旋即摇摇头，说：“三百天吧，我需要研究一些东西，不过我保证等我研究出来，第一个就分享给你。”
　　三百天……
　　便是神族三个月。
　　“可以。”
　　“谢谢主人！”
　　见小鱼儿高兴起来，他的眼神越发晦涩。
　　三个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牧伽揶敛眸，“你高兴就好。”
　　“吾倒是有一事……”
　　“那我走了。”
　　小鱼儿飞扑进他怀里，抱了抱他，然后跳了出去。
　　牧伽揶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怀抱，片刻后才垂首摸索着自己的小腹。
　　在小鱼儿扑进来的瞬间，那处猛烈抽疼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他的体内涌出浓郁纯粹的力量，将那蠢蠢欲动的胚胎包裹住。
　　牧伽揶敛眸沉思，是血脉的共鸣。
　　看着小鱼儿欢快的背影，他轻叹一声，将这股力量引导进腹中，随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罢了，下次再告诉他吧。
　　三个月对从前的牧伽揶来说不过是眨眼间，但这一次，他却觉得有点漫长。
　　这期间，他偶尔听神使们提及，据说小家伙最近在人族学习各种技艺，甚至连御兽术炼药术傀儡术都去钻研了。
　　牧伽揶莞尔一笑，倒是挺聪明的，这样也好，免得整日胡思乱想。
　　小鱼儿在人族待了三百多天。
　　牧伽揶便等了他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每日处理完公务，就去瑶池坐一坐，不然就是神殿之巅，眺望远方的云海，看着它们一波又一波地翻滚，心境总归会宁静下来。
　　当第一百天终于熬过去的时候，牧伽揶终于收回了目光，他看向瑶池的花园，那一地的鲜艳花朵被风吹动着，摇曳着枝叶，散发出阵阵香甜的芬芳。
　　小家伙终于要回来了。
　　他站起身，朝着大殿外走去，脚步缓慢，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
　　小鱼儿要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神族，沿途碰到神使或者神仆们恭敬地问安和施礼，脸上都是欣喜，陛下很久未曾出神殿了，而今日竟破例踏出神殿，足以见得他对小殿下的重视。
　　而与此同时，人族，某座山顶。
　　小鱼儿站在巨石上，看着面前的景象，一阵阵风刮来，扬起他柔软细碎的白发。
　　他低声念咒，手掌摊开，两颗红珠子凭空浮现，然后，他伸手一抛，红珠子脱手而出，径直砸向了前方的湖泊中央。
　　“为什么还是不行……”
　　小鱼儿无意识地喃喃。
　　三百天已经够久了，这几乎超出了他原本设想的最短期限。
　　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蹲下.身，用尖锐的指甲狠狠划破鲛尾，嫩滑洁净的皮肤顿时鲜血淋漓。
　　他咬牙忍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痛楚，抬眸看向平静的水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是深渊魔域里孕育出来的魔种，难道他真的就像深渊那些不人不怪的魔兽一样永远没有办法成为正常人吗？
　　可是主人明明说只是时机未到，但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