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入戏 [无限](18)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井石屏又道:“那行,那我们来看疯子……”
“今天应该是很难找到结果了。”玉求瑕却忽然打断,他看着天边的夕阳,“该回房间的时候到了,我们今天暂且解散,各位回头再想想线索,明天再讨论。”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五十,众人也不敢冒天黑再回房的风险。
众人纷纷起立往外走,玉求瑕跟展成宵说了一句:“展医生,如果有机会的话,麻烦你注意观察一下他的肚子。”
展成宵道:“好,我会注意的。”
众人上到五楼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是井石屏今天又不打算和秦菲一个屋睡觉了。
秦菲当然不愿意,眼看着又要掉眼泪,井石屏这次却很强硬:“秦菲,你也看到了,昨天展医生一个人住也没发生什么,不要怕,睡着了就好了。”
秦菲不肯,又哭了几声,井石屏的脸就放下去了:“行了,上去吧。秦菲,你要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昨天我愿意冒险陪你,是因为知道林哲触犯了‘早餐不迟到’的规矩,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昨晚也不该是我死。我已经冒险陪了你一晚,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就进屋了,秦菲还站在走廊里哭。
不过这会儿其他人早就各自回房间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匆匆上了六楼。
今天总的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天,方思弄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洗得暖烘烘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软了,短暂地把这个恐怖世界抛出了九霄云外。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余光里白影一晃,看到玉求瑕也出来了。
这房子没有提供吹风机和浴巾,玉求瑕出来只能还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头发湿着,还在往下滴水。
方思弄想也没想,一骨碌坐起来,下床,捞起自己的外套就给玉求瑕擦头发。
玉求瑕此时已经坐在了床脚上,脑袋上忽然被罩了一层布,惊恐地抬头看去,与方思弄看了个大眼瞪小眼。
方思弄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记忆也都回到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
刚刚的这一串行为完全无法解释,就像是刻进骨髓里的本能。
下一刻,玉求瑕一言不发的,转回了头。
方思弄刚尴尬得起了一身冷汗,此时却乍然回暖,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四肢尖端有点麻麻的。
但他只愣神了几秒钟,便接着给玉求瑕擦起了头发。
玉求瑕的头发长至腰际,天然色浅,细软如锦缎,跟他又糙又硬的头发很不一样,不擦干梳开的话很容易打结,天然是需要精心侍弄的发质。
他从发根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人擦着,这件事他已经做过千百遍,但这里没有吹风机,他擦得更仔细。
很奇怪,在他这两年的设想中,他要是能再给玉求瑕擦头发,心中一定会激荡出万千感慨,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很平静,脑子里安安宁宁的仿佛什么也没想。
在非常、非常安静的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的工作基本上要结束,已经擦到了发尾,玉求瑕忽然往后一倒,轻轻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依然没有过多的感受,又帮玉求瑕擦了擦鬓角残余的水珠,还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你的记忆是不是也被强化了?今天我感觉你有点过目不忘呢?”
“嗯。”玉求瑕眼睛阖着,轻轻回答,“我被强化最多的就是视力和记忆。”
“好了。”方思弄的工作完成,不舍地又用手顺了顺他的长发,然后道,“去被窝里睡,你身上都冷了。”
玉求瑕就钻进了被子里。
方思弄则站起身抖开给玉求瑕擦头发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这衣服是他穿去万春华的酒会的,价格不菲,现在跟一张盐菜干一样,他也没有多心疼,只希望明天能干吧。
他又回头看了玉求瑕一眼,发现玉求瑕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玉求瑕的皮肤非常白,现在看过去几乎都半透明了,使得他眼下的那两团清影非常显眼。
方思弄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检查了门窗、关上了灯,然后躺到了自己那张床上。
他知道玉求瑕没睡着,他甚至怀疑玉求瑕很可能一晚都不怎么能睡着,因为前两天他不管什么时候醒,玉求瑕都是醒着的,而且能立即察觉到他醒了,这说明那时候玉求瑕非常清醒。
他逼着自己躺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还好么?”
玉求瑕没有说话,但他听见他呼吸的节奏变了一下。
他便接着问:“还会做噩梦吗?”
过了很久,在他以为玉求瑕依然不会回答的时候,玉求瑕回答了。
“做。”
仅仅一个字,就让方思弄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一样难受。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纠缠了他两年的梦里,窗外阴雨绵绵,榆树摇曳,窗台上横躺着那张写满了“死”字的字条。
他颤抖着又问:“还会……想去死吗?”
玉求瑕依然回答了,依然隔了很久:“偶尔。”
方思弄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只觉得疼痛,全身都疼。
“睡吧。”玉求瑕道,“你再不睡,一会儿那东西闹起来你又睡不着。”
“那东西?”方思弄顺着他转移话题,“你是说每晚一直敲的那个?你知道那是什么了?”
“有一点想法。”玉求瑕的声音又软又轻,“先睡吧,明天再说。”
方思弄动了动疼痛的喉咙,不再说话了。
第15章 怪物15
也许是因为玉求瑕昨晚提醒在先,这一晚方思弄虽然翻来覆去很久没睡着,但睡着之后却没有被吵醒。
翌日,已经是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方思弄和玉求瑕收拾完去餐厅的时候,众人露出了和昨天相似的神色。
果然,两人还没有坐下,先到的蒲天白就一脸菜色地道:“秦菲死了。”
众人对死人这件事接受度良好,但有想不明白的问题,楚深南奇道:“她昨天触犯了什么规则吗?”
没人能回答他。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姚望叼着一只包子道:“你们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有。”卢盛说,皱着眉头想了想,“敲击声。”
楚深南举手:“我也听到了。”
蒲天白道:“我模模糊糊听到一点,我以为是听错了。”
“感觉……”展成宵道,“就在床底下。”
“你可别想着去床底下看啊。”井石屏就坐在他旁边,闻言偏头说道,“规则可说过床底下没东西。”
展成宵:“我知道。”
姚望又道:“你们没觉得,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吗?”
饶是方思弄,这一下也觉得脊柱一凉。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玉求瑕道,“尽快解谜离开才是正经。”
元观君看着他:“那我们今天应该做什么?”
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看向他。
玉求瑕:“按照昨天的分析来看,胡白与凶手、疯子与胡白的联系有了,但凶手和疯子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出现,我认为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井石屏道:“找到他们之间的关联。”
“没错。”玉求瑕说,“我倾向于,今天先收集这两个人的线索,再来确定谁更有可能是‘主角’。”
“为此,我认为我们还需要找到那个疯子再问一次。”
早餐时间很快结束,众人离开筒子楼往城市里走。
等完全离开筒子楼的范围了,众人又分配了一番任务,然后以宿舍为单位两两为一组分开寻找老疯子的踪迹。
方思弄跟着玉求瑕进入城市,街头巷尾的城市居民稀疏懒散,玉求瑕却十分有目的性,一路径直着就朝某些门店过去,五金店、肉铺、花店和水产宠物店。到了每个店他都会和店主交谈几句,方思弄最开始还会认真听,但走着走着,看着玉求瑕的背影他就有点走神,在水产宠物店门口,玉求瑕正在跟老板谈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甚至被浴缸里的小彩鱼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