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萌今天也莫得感情(46)

　　“不，没什么不好的，正如你们所说，这是好事才对……嗯，知道了，在下会去联系出版社的编辑。”
　　芥川最终选择平静的点头。
　　……
　　晚上，芥川龙之介把所有联系自己的出版社整理出了一张名单。
　　都是他曾经投稿过，留下过邮件地址的出版社。
　　总共有五家。
　　除了最开始的岩波出版社，还有四家联系了自己，不过其中最为起眼的，是名为阿兰陀的出版社。
　　和其他出版社好声好气，各种劝诱他出来商谈，签订长期合作条约的邮件不同，阿兰陀出版社直接简单明了的发过来一张很长的图书出版合同过来。
　　芥川认真的看了好几遍，除了基本的双方权益以外，阿兰陀出版社开出了相当优越的条件，出版费用由他们承担，全程负责所有事项，甚至还开了15％的版税给他，优越的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到底，芥川龙之介只不过是个新手作家罢了。
　　如果说是什么知名的热销作者，出版社为了抢人而开出15％的版税还情有可原，但自己这样一个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背景的家伙，到底为什么会给出这种优越合同？
　　缺钱的芥川龙之介很心动，但是本能的警惕却让他没办法轻易的接受。
　　万一是什么陷阱怎么办？
　　看着陷入思绪的兄长，刚刚洗完澡的银擦着头发，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
　　“怎么了吗？哥哥？”
　　芥川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银愣了愣，两兄妹凑到一起，对着那张优越的合同分析个不停。
　　窝在芥川怀里的三花猫歪了歪头，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警惕性未免也太高了吧。
　　三花猫在心里想着，难得有一种好心办坏事的无奈感。
　　趁着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三花猫悄悄的窝里走出来，扒拉开窗户，整一小只溜了出去。
　　它熟门熟路的沿着街道走，绕了好几条小路，最后越到某家住宅的大门。
　　猫慢慢的往前走，被月光照出来的影子随着步伐一点点拉长。
　　最后完全脱离了动物的姿态，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影子。
　　双手持着手杖，留着两撇小胡子，带着帽子，一身英伦风的绅士按了按门铃。
　　没反应。
　　他耐心的按了三四次。
　　“谁啊！半夜两点扰人清梦缺不缺德！？”
　　被门铃闹醒的主人家顶着一头乱发，还有一脸胡子茬，气势汹汹的从楼上下来开门，满脸暴躁。然而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门口站着先生时，他狰狞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夏夏夏夏夏目先生！？”
　　房屋的主人，或者说阿兰陀出版社的老板丸山大成，结结巴巴的喊了出来。
　　然后他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没想到是夏目先生，刚刚真的是失礼了！！”
　　“您怎么会特地过来？如果有需要的话，一通电话，我会立马跳起来去找您！”
　　一身英伦风的绅士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打过电话。”
　　“遗憾的是，你似乎并没有听到，不过原因在于我，大晚上打扰你睡眠非常抱歉，但是事情稍微有点急，因此我便赶过来找你了，还允许我向你道歉，丸山君。”
　　英伦风的绅士，或者说他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夏目漱石，这么说着，随后稍稍欠身。
　　“怎么会！”受宠若惊的丸山大成踉跄了两步，赶紧又鞠了一躬，“是我的错，睡的太死，竟然没有接到先生的电话，而且，您无论什么时候来找我，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荣幸。”
　　……
　　第二天，芥川龙之介又收到了那家阿兰陀出版社的邮件。
　　对方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将昨日芥川忧虑的事情解释了清楚。
　　[……您的作品被我们出版社曾经合作的一位老师看好，有他担保，而且近期您的作品热度很大，所以我们才愿意下定决心赌这一把，给您优惠的合同，也是希望柳川老师您以后出版，可以优先考虑我们这家。]
　　[如果柳川老师能够多补几篇没发表过的短篇小说，我们可以承诺给您预支一部分稿费，我想应该不会有任何出版社比我们这家开出的条件更好了！而我们出版社的历史也很不错，您可以随时查看我们过去的出版记录，销售记录都很好……期待您的回复。]
　　芥川眨了眨黝黑的眼睛，歪了歪头，神情迷茫：那位愿意为自己担保的老师是谁？
　　一旁。
　　打了个哈欠，躺在窝里的三花猫伸个懒腰，甩了甩尾巴开始打盹。
　　……
　　芥川龙之介最终授权给了对方出版自己的小说合集。
　　最为重要的有两点：第一点是对方并不需要自己面对面商谈，所有交流局限于网路，第二点，则是因为对方开出的版税最高。
　　芥川把自己目前为止投稿的二十多篇短小说整理了一下，然后又花了一周时间补了几篇新的，凑了三十一篇，全部发给了出版社。
　　不需要任何的自我介绍，仅仅留下柳川隆之介的署名。
　　第一批印刷两千本，合集的封面选取了芥川第一次投稿的小说名《罗生门》，按照宣传计划和印刷进展，他们大概在半个月后进行第一次销售。
　　出版社的老板，那个叫做丸山大成的男人遵守约定，提前给芥川汇了一笔稿费，非常的大方丰厚。
　　让芥川忍不住升起疑心的同时，有开始有点松了口气。
　　手头宽松了，他觉得他可以分批次送妹妹和同伴他们去上学了。
　　女孩子优先，十三岁的沙耶香，十四岁的银和凛，大概差不多是上国中的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课程，不过大概是没关系的吧，毕竟她们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芥川龙之介也确实去收集附近学校的资料了，并且在某一天晚上吃饭时，坦然的和大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除了愣住的三个女孩子之外，其他人都很乐观的点头接受。
　　“女孩子的话，多学一点东西肯定会过得好一点吧。”
　　“和皮糙肉厚的我们不同啦，女孩子果然还是得去上学，未来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吧。”
　　“像上班族啊，公司老板啊……她们都比我们这几个聪明，一定没问题的！”
　　“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但是，万一有混蛋在学习欺负沙耶香她们怎么办？早恋了怎么办？啊啊，我有点不太放心。”
　　“比较胆小的沙耶香就算了……你摸着良心说说，哪个普通人能打的过银啊？银可是除了龙之介之外，我们当中最强的一个了！就算万一没打过，我们就一群人围住揍他，大不了还有龙之介在呢。不过，早恋就免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混蛋染指我们家的妹妹们！”
　　所有人都很乐观，唯独即将上学的三个女孩子不知所措，银扯了扯芥川龙之介的袖子，担心的问：
　　“哥哥，家里的开销——”
　　“别担心。”
　　芥川龙之介揉了揉妹妹的头，温和沉稳的露出一丝笑容，明明外表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却让人拥有无比的安心感。就像是个可靠的大人一样。
　　“全部都交给在下就好。”
　　“你们也一样，等以后家里的存款多一点之后，在下会依次送你们上学。”坐在餐桌中心的芥川看向了男孩子的那一群，平静的开口，“抱歉，暂时没办法一次性将你们全部送去。”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的男孩子们也愣住了，瞪圆了眼睛。
　　学校，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过去如同野狗一样栖息在冰冷街道的他们，望着偶尔路过的学生们，连羡慕和嫉妒的情绪，都在日益麻木的内心当中无法诞生出来。
　　只是很单纯的将其和自己划开了界限。
　　那是永远都和他们无关的存在——本该如此。
　　但是现在，却有人说要送他们去上学。
　　“我……大概不适合上学啦。”第一个回过神的雄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摇头，笑了笑：“我不聪明，学习知识也很慢，什么都落后，还不如去打工，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还能帮龙之介你分担一下开销。”